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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捱至峰脚

四十七、捱至峰脚 (第1/2页)

杨青峰背负孱弱少年依老者所画图纸而行,到第五日正午,已近那一十六座山峰之下,眺目而望,只见峰头环立,竟相耸歭,俱各深入云霄,峰天一色。杨表峰依图纸所注,辩了天豁峰所在,细细凝望,只见那峰隐隐顶起双尖,中辟一线,雪覆其上,颜色却与其它各峰又不一样,只见白中透赤,乍一看去,似如二龙盘踞。杨青峰心中欢喜涌动,不由侧头对了身后的孱弱少年说道:“你看,那道白中透赤两道峰尖的山峰便是天豁峰!”一语所出,自己也觉奇怪,先前行路,虽只二人相依,却各无所言,皆只默默而行,如今眼见将至的天豁峰即在眼前,杨青峰心中欢喜,难以言表,冲动之中,竟对了孱弱少年说话。孱弱少年闻听杨青峰说话,沉默了好一会,方始说话,却语带悲伤,说道:“杨大哥,我们若是上到那峰之上,寻得人参给我治了伤,你是不是就要独自而去呢?”
  
  杨青峰心情大好,呵呵一笑,说道:“我尚有许多事要做,况天下有无不散宴席,如是治好了你的伤,我自是要去做我该做之事。”
  
  孱弱少年说道:“如此我是自知,你是一个侠义心肠之人,自是有行不完之事,不过我猜你定会去找那悯姑娘。”言语之中竟似又隐隐透着些许焦急忧虑。
  
  杨青峰听孱弱少年如此之说,心中暗想,我给你治好了伤,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去寻无双,若不是因了你,只怕我现在便就和无双身在一起,也不知无双现在如何,唉,当初那不医神医临终之托,自己一口答应,如今却是有负托嘱,真是惭愧。心中如此之想,嘴上却只淡淡说道:“现在还很难说,谁能说得到今后之事呢。”
  
  杨青峰本是性直,不善掩饰,嘴上如此之说,语气却是显得极为言不由衷。孱弱少年听罢,过了许久,方是“哦”了一声,之后再不言语,显得心事沉沉,也不知在心中想些什么。
  
  杨青峰背负孱弱少年又行了一个半时辰,已到山峰脚下,眼见各峰通体冰雪裹身,看去无路可行,杨青峰有那老者所绘图纸,却是不慌,心想今日且在山脚歇宿小半日,明日便即上山。四处一看,见那山峰脚下靠南背峰凹处隐得有屋,隐隐竟似庙宇。杨青峰心中欢喜,背了孱弱少年去到屋前,见果是一座山神庙,庙中所奉却是一尊白衣观音圣像。杨青峰心感惊奇,却不知自辽以来,那长白山人皆以白衣观音为长白山山神,是以在山神庙**奉白衣观音圣像,沿袭至今,杨青峰自居中原,对此自是不知。然而杨青峰师从武当,以道教立派,那观音在中原却是为佛门至尊,杨青峰却是晓的。杨青峰进到庙中,将孱弱少年安坐于蒲团之上,恭恭敬敬向观音圣像拜了三拜,放眼去看,见庙虽只一间不大主殿,却拾掇的甚是干净,甚合观世音端庄肃严之形,殿内除去神龛供奉观音神像,神龛之前的地上摆着供人跪拜的蒲团,此外再无他物,也不见人迹,那观音身前的香炉之中,所燃的燃香之蒂却是甚多。杨青峰见此,心想此处日常定是常有人来,且待我四处看上一看,说不定便有人行足迹。心想至此,出到庙门,张目向四处而看,却只见白雪茫茫,见不到一件房屋之形,心中无奈,心想权且在这大殿之中歇息一晚,情形所迫,并不是有意亵渎神圣,只求观音菩萨莫怪。正要转身进庙,底头之间,见一行杂乱的脚印从庙门而起,却是向右绕至庙后去了。刚刚杨青峰进庙,接连几天都行走于茫茫白雪之中,夜宿山洞,猛不丁见有房屋,心中兴奋,进屋之时未曾留意,却是没有发现。当下沿了脚印去至庙后,向右行了百十步之远,再向后走,又行了百十步,竟见一座石桥,身立桥上向前一看,只见山脚根下,一排立着五六间房屋,门前竖着栅栏,房屋紧靠山根,那栅栏一直延到桥边。原来这排房屋处于山根,比那山神庙所处之地还要稍底,又在斜面背峰,是以杨青峰先前难以发现。
  
  杨青峰去到栅栏门口,高声叫道:“屋内有人吗?”连叫数声,眼见那屋顶烟囱有烟袅袅而起,却不听有人应声。杨青峰轻轻伸手一推,将那栅门推开,自走了进去。见那烟囱冒烟的屋子房门半掩。立在门前,又叫了两声:“有人在吗?”依旧无人应答,透过小半开的门缝向内一张,杨青峰见屋内歪歪斜斜的瘫倒着五六个人。待杨青峰眼中看清,不由一笑,原来屋中放着一张矮桌,桌上摆着大盘的肉食,却是一片狼藉,三只酒坛倒在桌上,两只已经见底,另一只却还在向外漏滴着酒水,桌边之人却是尽皆酩酊大醉人事不知。杨青峰将门推开,却又吃了一惊,只见屋内一边靠墙放着长矛,刀剑,硬弓,显然不是一般猎户或寻常人家所用之物,再向那些瘫倒之人细细打量,见尽是一色衣革护甲,与先前于路所见的满人军兵所装一样,却也不只是刚刚所见的五六人,墙边一角还另有三人醉倒在地,共是九人。杨青峰忽然想起,先前听扈尔汉说这长白山奴尔哈赤派得有人把守,不让其它之族之人上山采参,说不定这些人便是守山的满人军士。不过即便如此,杨青峰又有何惧?大踏步入内,伸掌在那桌上重重一击,大喝一声:“都给我醒来!”一声所出,声震屋宇,却也只有两三人被惊而醒,醉眼朦胧中见杨青峰一袭长衫,头梳发髻,是一汉人,意识之中大惊,一人踉跄而起,去到另一位尚沉醉不醒之人身边,连连声叫:“额真大人醒来,额真大人醒来,有汉人到这里了!”连叫了数声,那人不醒。杨青峰也不知那额真是什么,还只道那人的名字叫额真,因后面带得大人二字,心想此人应是这些人的头领,伸手将那桌上歪倒尚向外滴着酒水的酒坛提起,将酒向那人脸上一泼,经冰凉的酒水一激,那人身醒,耳听得说有汉人至此,正要喝问汉人在于何处,惺眼中见面前立着的杨青峰,却不正是一个汉人!也不出语相问,挥拳便向杨青峰劈面而击。杨青峰将身一闪,那人酒醉拳脚不稳,一拳落空。一连数次皆是如此。那人眼见自己不管怎样,却总是打不着杨青峰,又见属下之人要么浑身瘫软,要么依旧沉睡不醒,大是恼怒,弃了杨青峰,去到墙边拿起一根长鞭,对了那群人劈头盖脸便是一顿抽打,口中说道:“大汗常常训诫我等,严守神山,不可让外族之人入山,特别是那汉人,如今汉人即在眼前,你等还不快快上前将他拿下!群人吃痛,头脑有了意识,奈何手脚麻木,有人执了矛,有人取了刀,还有人赤手空拳,皆向杨青峰软软行来。众人俱是醉酒,杨青峰费不得力便将众人制服,却见一边有人取了桌上酒坛向杨青峰抛掷,杨青峰有意要显示武功镇吓众人,待那酒坛近身方才身闪,这一闪却是未能闪开,那酒坛径直打上自己前胸。杨青峰不由吃了一惊,心想难道此地竟还隐藏有高人在此?那酒坛着身之力却又分明不似武功高强之人所发,想了一想,心中忽有所悟,心想自己以内力给孱弱少年治伤,将身中内力尽都注入孱弱少年身内,自身体中真气消耗殆尽,身手自是再也没有先前敏捷矫健。却见那向杨青峰丢掷酒坛之人哈哈大笑,手指了杨青峰,口中笑说道:“打中了打中了,大汗说打到汉人有赏,哈哈!有赏!”正在大笑之间,一块肉骨飞来,正好将其嘴堵上。却是杨青峰见他酒醉忘形,便在桌上拾起一根吃剩的肉骨向他掷去,正好将他嘴巴堵住。杨青峰不欲和众人纠缠,又挂念孱弱少年,当下将前胸所悬宝刀取出在手,去到刚刚被称额真大人身前,那人还想挥拳再打,被杨青峰一脚踢翻在地,赶上用脚踏住,一手执了宝刀,一手去地上拾了刚刚被自己夺过丢于地上的群人所持之刀,却用自己宝刀,将那满人之刀一点一点而削,便如削木屑,只看得众人目瞪口呆。满人本是好战,且临死不屈,奈何此时酒醉,虽是头脑已稍至清醒,手脚却是依旧麻木,正是心有气而力不足,眼见杨青峰削完那柄单刀,竟自出门而去,出了栅栏向前,不是往后上山,心中方始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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