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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新生

第二百四十五章新生 (第1/2页)

长生帐染血。
  
  大魏朝先任督主杜先隆魂断草原。
  
  关陇起风雪。
  
  寒流落地。
  
  王庭伤元气。
  
  东进之事拖延。
  
  此。
  
  都为后事。
  
  ……
  
  陆行舟离开了卷库,站在了皇城的城墙上。
  
  天地依旧是黑暗一片。
  
  像是巨大的锅底扣在了人们的头顶。
  
  城墙上的风,也比城内的风更加剧烈,吹在脸上,有些刀割般的生冷,刺痛。
  
  白发飘飘。
  
  衣衫猎猎。
  
  陆行舟双手负在身后,看着这座沉寂于黑暗之中的长安城。
  
  突破了胎息后。
  
  他似乎能够感受到什么。
  
  是这座城市的呼吸,心跳,又或者是这座城市的生命力。
  
  总之。
  
  那些东西,即便是在黑夜里,也是依旧存在的。
  
  他们像是潮水,又像是海啸,在这长安城的上空荡漾,翻滚。
  
  哗啦啦!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低沉而有力。
  
  那是巡城士兵出现了。
  
  咻!
  
  陆行舟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他跳下了城墙,然后顺着墙壁正在向下疾坠。
  
  以他如今胎息境界的实力,再下城墙,已经是轻而易举。
  
  身体轻盈如鸿毛。
  
  宛如闲庭信步。
  
  他自始至终都将双手负在身后,面不改色。
  
  因为极速下坠产生的风,吹的白发猎猎。
  
  他恍然未觉。
  
  轰!
  
  眨眼间,陆行舟落在了皇城外的大地上,地面是用厚实的青石砖铺就的,但依旧被踩出了一丝丝的裂纹。
  
  他没有在意。
  
  膝盖直起,将地上的一丝灰尘震荡散开。
  
  然后又朝着远处掠去。
  
  也就是片刻的功夫,他已经来到了一个地方。
  
  国子监。
  
  这里也非常的安静。
  
  不过门口悬挂着的缟素,宣示着这里的不同寻常。
  
  陆行舟于恍惚之中,杀了国子监的学子。
  
  苏定邦。
  
  如今,苏定邦的尸体被人收了回来,正放在这国子监的前院里。
  
  有同窗自发的在这里为其搭建了灵堂。
  
  供人们来祭拜。
  
  夜深人静。
  
  灵堂里非常的冷清,没有声音。
  
  只有惨白的烛光在随着风摇晃,好像火苗随时就要熄灭了一样。
  
  陆行舟站在这灵堂门口。
  
  看到这那些挽联,也看到了那些花圈,还有燃烧着的火盆。
  
  里面是纸钱。
  
  告慰苏定邦的在天之灵。
  
  “你是谁?是你……你来做什么?”
  
  陆行舟安静的站着,然后有人从灵堂里走了出来。
  
  是一个有些佝偻的,瘦削的,老者。
  
  老人头发都已经掉的差不多了。
  
  白色苍苍。
  
  拄着拐杖走路,也都觉的踉跄,好像随时来一阵风,就能够将其吹倒。
  
  他便是苏定邦的老师。
  
  国子监的大儒。
  
  沈秋鸿。
  
  心爱的弟子遭遇横祸,沈秋鸿悲痛无比,不顾自己孱弱老迈之躯,为弟子守灵。
  
  他不是要让别人知道他多么心疼。
  
  多么为苏定邦惋惜。
  
  他只是想要死在这里。
  
  借着自己的死,借着自己的名声,给东厂以压迫。
  
  希望这种事情不要再发生。
  
  或者尽量少发生。
  
  沈秋鸿明白天下大势。
  
  他知道,目前这种情况,无论自己做什么,如何呼唤,都是不可能因为一个苏定邦的死而对东厂,对陆行舟造成什么影响的。
  
  所以,他只能如此。
  
  让陆行舟,让东厂,多一些顾忌。
  
  未来,刀锋上少沾染一些他们这些书生,文人的血。
  
  所以他一夜都没有走。
  
  守在这里。
  
  等死。
  
  他原本想要起夜方便,然后便是看到了陆行舟。
  
  他眼睛瞪着,看着陆行舟。
  
  怒气汹涌。
  
  “苏定邦,走好。”
  
  陆行舟的视线穿透了灵堂的大门,落在了里面躺着的棺材上,微微颔首,然后转身准备离开,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又是看着沈秋鸿,也补充了一句,
  
  “先生,走好。”
  
  沈秋鸿的意图,陆行舟也能大概猜的出来。
  
  一句走好。
  
  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东厂,不会真的丧心病狂,不会失控。
  
  咻!
  
  陆行舟转过了身子,然后身影再度朝着远处掠去。
  
  他消失在了这沈秋鸿的视线之中。
  
  沈秋鸿一直继续站在这灵堂之前,看着那道身影远去的方向,发呆。
  
  沉默。
  
  ……
  
  陆行舟回到了东厂府衙。
  
  然后顺着一些腐烂腥臭的味道,来到了那几具刚刚处理好的棺材面前。
  
  这些棺材里面,便是固城王家的人头。
  
  王氏的那颗脑袋,被徐盛容用生石灰处理过了。
  
  到现在还没有腐烂。
  
  就那么安静的立在棺材上面。
  
  天空依旧是那么的黑暗,那种黑暗好像还从天上往下降落,试图压在人的头顶。
  
  府衙里的风吹过。
  
  石首上的头发随着风飘荡。
  
  因为死去多时的缘故,一些头发被风吹着就落了下来。
  
  落在了地上。
  
  又随着风飘荡向远处。
  
  陆行舟双手负在身后,看着这一具人头,看着那棺木里躺着的无数人头。
  
  微微的叹了口气。
  
  他拱手,然后深深鞠躬。
  
  王氏的死。
  
  王家的灭门。
  
  固城的混乱。
  
  都是自己的疏忽造成的。
  
  当时。
  
  自己觉的自己的人生目标依旧是报仇,是慢慢的折磨徐盛容。
  
  所以,故意没有杀了徐盛容。
  
  然后才有了王家的灭门。
  
  错是自己的。
  
  “王老夫人,咱家之过,咱家来纠正。”
  
  “固城不会乱。”
  
  “蜀线也不会乱。”
  
  陆行舟自言自语,顿了一下,他又补充了一句,
  
  “徐盛容,你我之间,该有一个了断了。”
  
  过往的情分。
  
  他早已经放下。
  
  过往的仇恨。
  
  也随着国公府的毁灭,而淡漠凋零。
  
  但却还没有完全结束。
  
  如今入了胎息。
  
  彻底度过了那一阵徘徊纠结的日子。
  
  陆行舟念头通达。
  
  决定。
  
  了结一切。
  
  抹除过往。
  
  重新开始。
  
  铛!
  
  远处,长安城的深处,那皇宫的方向,传来了一个悠扬而低沉的钟声。
  
  是长安钟的声音。
  
  每日清晨,天亮之前,就会被敲响。
  
  而随着这道钟声的传出。
  
  那长安城的东面,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一缕霞光破晓。
  
  那红色,像是火光,又像是希望。
  
  撕裂了这笼罩了长安城许久的夜色,然后燎原了天际。
  
  “包子,热气腾腾的包子。”
  
  “起床啦,要去私塾啦,快一点儿,别磨磨蹭蹭的。”
  
  “给我装两个馍,中午就不回来了,今天把地里那点儿粮食都收完。”
  
  “娘子,我不想起床,再让我抱一会儿……”
  
  长安城的四面八方。
  
  有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响起。
  
  死寂也被驱逐。
  
  这座城市重新焕发了生机。
  
  也恢复了热闹。
  
  当然。
  
  随着日头逐渐升高,也有着一缕光,落在了陆行舟的身上。
  
  白发,依旧白。
  
  蟒袍,依旧黑紫。
  
  巨蟒峥嵘。
  
  凶神恶煞。
  
  但陆行舟的那双眼睛,却平静,淡无波澜。
  
  这一夜。
  
  他已然新生。
  
  “督主。”
  
  有人打算来处理这些在东厂府衙里待了好几日的尸体,见到了站在这里的陆行舟,然后诚惶诚恐的跪下。
  
  东厂府衙里的人们都知道。
  
  最近陆行舟情绪有些不太稳定。
  
  为了防止自己受到无妄之灾,他们见到陆行舟,都是小心翼翼的。
  
  连大气都不敢出。
  
  “传令,汪亭,来见。”
  
  陆行舟扭头,看了一眼那跪在地上的番役,低声吩咐道。
  
  “是!”
  
  番役躬身。
  
  再抬头的时候,陆行舟的身影已经从原地消失,不见。
  
  只有那些尸首依旧在散发着腐烂的味道。
  
  番役揉了揉鼻子,飞快的起身。
  
  退了下去。
  
  ……
  
  后宅。
  
  陆行舟回到了自己躺了数日的那摇椅上。
  
  他重新坐了下去。
  
  闭上了眼睛。
  
  阳光和秋风再一次落在了身上,落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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