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两手 (第1/2页)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受持续战乱影响，北直隶各地粮价持续高涨，京师尤甚。
　　
　　崇祯十七年春，粮商沿漕河进入天·津，漕船上满载粮食，超过十万石精米堆积在天·津港等候卸载，运往京师售卖。
　　
　　粮商与漕船公公多有勾结，囤积居奇，操纵粮价，为害百姓，朱由检精力有限，暂时无暇顾及这些蛀虫，不过这笔账将来是要尝还的。
　　
　　往年，江南粮商把粮食运到京城，不会立即出售，而是要等待恰当时机，换句话说就是囤积居奇，当然，今年情况稍有不同。
　　
　　不过今年情况稍有不同，完全控制京城后，朱由检利用抄家所得以及太祖成祖显灵所得，高价收购粮食，吸引大批粮食涌入京师，粮价直线下降，这一点，马克思老爷子在他的《资本论》里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价值规律在任何时代都是适用的，崇祯末年当然也不例外。
　　
　　京师西市米价跌破每石一两，还有继续下降趋势。一石一两仍高于寻常价格，不过考虑到北直隶灾害连年，兵荒马乱的背景，这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那些囤积居奇的奸商，这下可要血本无归了。”
　　
　　兵部尚书张国维喃喃自语，他为官清廉，嫉恶如仇，和皇上一样，恨不能将天下奸臣奸商斩尽杀绝。
　　
　　朱由检抬头望张国维一眼，云淡风轻道：
　　
　　“呵呵，粮商们可以把粮食继续屯着，等建奴南下或是闯逆侵扰京师，粮价必然上涨，到时再出手，兴许就能卖个好价钱。”
　　
　　张国维嘿然一笑，以皇帝陛下的行事作风，真要等到兵临城下，京师内外所有粮食都会被充公，这些奸商当然会倾家荡产，还会有什么价格高低之说。
　　
　　猪养肥了才可以杀，古往今来，对付奸商的套路都是这样的。
　　
　　崇祯皇帝之所以能忍奸商这么久，只是为了安稳局势，至少要给京师营造一个良好的经商环境。等击败建奴，朱由检便会开始对这些奸商下手，首当其冲的就是江南粮商。
　　
　　“漕运改革之事，办得怎么样了？朕急需的铁矿，硫磺等物，何时才能运到京师？”
　　
　　张国维神色黯然，忐忑不安：
　　
　　“回皇上，驻守漕运衙门的公公们说，漕船紧张，且大多数损坏，去秋下雨太少，河道多有淤积，因此京师所要之物，需要再宽限时日。”
　　
　　朱由检霍然站起，脸色铁青道：
　　
　　“一派胡言！漕船什么时候少了！这些个太监公公们，深身受皇命，采办物资。每年往返京师扬州两地七八次，却没几次是准时的！船上装的粮食布匹，没有一次是不折损的！若是朝廷追问，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说辞，船破不能行，河道淤积，礁石河匪，朕从前被他们蒙蔽，现在已经了解实情了！”
　　
　　临清漕兵张剑随李若琏回国后，被升为镇抚司旗长，随李若琏益田素子等人南下，筹办大明水师。
　　
　　临行之前，张剑向崇祯皇帝透露，漕船把总百户与派驻太监勾结，但凡漕船迟达，或是中途丢失货物，朝廷追究下来，都要由船上的漕兵负责赔偿，管事儿的把总倒是一点事儿都没有！皇上的心腹太监，本指望在地方监视臣工，现在为了捞钱，勾结贪墨。漕兵遭受欺凌却无处声张，长年累月，入不敷出，卖儿鬻女，沦为流民。
　　
　　“漕运败了，大明就败了！”
　　
　　朱由检怒声咆哮，大殿之中死一般沉寂。
　　
　　“锦衣卫在高价购粮不过是几天前的事，现在漕船蜂拥北上，不少人还有打着宫廷采办旗号。如此公然挪用朝廷漕船，为己牟利，先不问这些太监到底贪了多少钱，朕就问，大明的漕船，如何前几日就不搁浅了！不触礁了！”
　　
　　崇祯皇帝的发问振聋发聩，在皇极殿上久久回荡。
　　
　　早在穿越之初，朱由检便对驻守各地的太监势力有所注意。
　　
　　明中期以后，派驻地方的厂卫数量日益增多，主要由东西厂太监及锦衣卫番子组成，分布于矿场榷场等要害部门，这些派驻地方的鹰犬，本应成为天子耳目，监视四方，上达天听，然随皇权衰落，朝廷对各地影响力渐弱，外放太监们失去靠山，便投靠了军阀和东林党，与各方势力勾结，与文官集团，东林党浙党楚党，有着千丝万缕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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