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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1章 乞骸骨

第1271章 乞骸骨 (第2/2页)

说不定将来还有被清洗之后的关东世家。
  
  没一个省油的灯!
  
  阿斗却仍是有些不知所以然:
  
  “那又如何?朝堂之上,谁又能比得过大司马,裴文行年纪不算小了,贪恋这点权势,又有什么意义?”
  
  皇后长叹了一口气:
  
  “陛下莫不是忘了棉花之事?裴文行若是成了并州河东之望,将来大汉在兖青等州郡种植棉花,裴氏能从中得到多少好处?”
  
  “哎呀,我竟忘了这一节!”
  
  阿斗一拍脑袋,“我怎么能忘了这等大事?”
  
  朝廷与并州河东等地大族约定,将来会在关东种棉花,据冯大司马递上来的计划书,涉及多少万钱来着?
  
  别的事可以忽略,这等关系到钱粮之事,是万万不能忘的。
  
  阿斗不由地暗自责怪自己。
  
  “这裴老狐,咳,裴文行竟是有如此深远谋算!”
  
  “陛下,朝臣之中,敢站出来与冯大司马争论的,有哪一个是简单的?”
  
  “说得倒也是。”阿斗想了一下,似乎又记起了什么事,“皇后刚才提起魏文长,我倒是差点忘了,今日早朝的时候,魏文长还让自己的儿子代送了一封奏疏。”
  
  “魏文长?”
  
  皇后的脸色微微一变。
  
  -----------------
  
  正当阿斗跑去找皇后的时候,冯大司马下了朝,回到府上后,第一时间就是吩咐了一声:
  
  “去,把魏容给我叫来。”
  
  “禀大司马,魏郎君已经在府上等候了。”
  
  冯大司马一听,就是冷笑:
  
  “他倒是识趣!速让他过来见我!”
  
  魏容得到召唤,很快过来了,行礼道:
  
  “学生拜见先生。”
  
  冯大司马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下边的大弟子:
  
  “说说,怎么回事?”
  
  但见魏容恭敬地说道:
  
  “先生所言,可是学生大人的奏章之事?”
  
  冯大司马继续面无表情:
  
  “难道你觉得我还会问其他事情?”
  
  魏容小心地看了一眼冯大司马,试探着说了一句:
  
  “先生久离长安,难道不想询问一下学院之事?”
  
  听到这个话,冯大司马反而是气笑了:
  
  “怎么?翅膀硬了,连对先生我都敢这么说话了?”
  
  魏容连忙垂首:
  
  “学生不敢。”
  
  顿了一顿,魏容又继续说道:
  
  “只是学生以为,学院与讲武堂,方是先生朝堂立足之根基。而学生大人之事,不过是一老臣欲求善终,不足挂齿。”
  
  冯大司马面容变得有些冷峻起来:
  
  “你是这么认为的?”
  
  魏容脸色平静,点了点头:
  
  “学生就是这么认为的。”
  
  冯大司马看到他这副样子,眉头微微一皱,然后神色反而是放松了下来。
  
  只见他把后背靠到椅背上,同时手指头轻轻地敲了敲扶手,沉声道:
  
  “这么说,你是承认,镇军大将军的奏章,是你操刀的了?”
  
  所谓镇军大将军,正是魏延。
  
  魏延兵败之后,因为主动断后,受了重伤,导致昏迷,被送回长安救治。
  
  大约是流血过多,受伤过重,故而虽然被医学院抢救回来一条性命,但却是落下病根。
  
  半身瘫痪,手足皆不能自主活动,口歪眼斜,经常性流口水。
  
  按医学院的说法,这是在战阵上受刀箭所创,导致淤血积于体内所致。
  
  冯永知道,十有八九就是受了重伤,体内形成了血栓,再加上可能受了感染。
  
  魏老匹夫这辈子算是就这么着了。
  
  正是因为魏延变成了这副模样,又因为他是跟随先帝的老将军,曾为大汉立下不少功劳。
  
  故而朝廷并没有惩罚太过,只是除了他的上党太守之职及河东都督之职。
  
  同时按惯例,从左骠骑将军贬至镇军大将军,削其一半食邑。
  
  本来这样也就差不多了。
  
  没曾想今日早朝上,魏延长子魏昌,替其父亲上了一封奏章。
  
  只言自己被贼人所败,有负天子所望,朝廷虽未下重罪,但自己已无颜再立足于朝堂,只愿乞骸骨。
  
  若是换了别人,倒也没有什么。
  
  反正到了魏延这个年纪,再加上遇到这种事情,能安然退休,不失为一件幸事。
  
  但一个瘫痪在床,然后还口齿不清的老武夫,居然还能写出如此流畅的乞骸骨奏章。
  
  就入他阿母的离谱!
  
  特别是在这个敏感时候,真要有些心思恶毒的,说不定还道是心狠手辣小文和,连个瘫痪在床的老头都不愿意放过呢!
  
  为什么说是敏感时候?
  
  可不就是因为在桂宫里的那位么?
  
  物伤其类,兔死狐悲,万一皇后觉得,小文和日后也会这么对自己,那就真是误会大了。
  
  所以冯大司马下了朝,第一时间,就召来自己的学生。
  
  他要一五一十地问清楚,魏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份奏章后面,究竟有没有其他人的影子?
  
  魏容似乎明白自己的先生在担心什么,但见他解释道:
  
  “先生请放心,这份奏章,确实是学生代父所写,而且也是学生向阿母和阿兄建议的,并且得到了阿母的同意。”
  
  “最重要的是,此事在未上奏之前,并无一人知晓。”
  
  果然是你的主意。
  
  冯大司马揉了揉眉头:
  
  “说说你的理由。”
  
  魏容应喏一声,然后解释道:
  
  “先生,自学生大人卧病在榻后,府上里里外外,皆是由阿母操持。阿母不过一女流之辈,本没有多少见识。”
  
  “阿兄生性朴质,或许可上阵杀贼,但在府中之事上,却是没有太大的帮助。”
  
  “学生平日里要处理学院之事,无暇顾及府中之事,”魏容顿了一顿,抬起头看向冯大司马,“此时的魏府,就似那无人握住的利刃。”
  
  “若是有人趁学生不备,握利刃而刺之,介时刀断人亡,悔之晚矣!”
  
  “故而学生以为,让大人回南乡休养,远离是非,非但可以保全魏府上下,亦可以免去先生受伤之险。”
  
  冯大司马闻之,默然良久才问道:
  
  “为何此事不事先与我商量一番?”
  
  魏容摇头,轻声道:
  
  “若先生事先不知,那便我魏府自己的决定,与先生无关;若是事先与先生商量,那日后被人知晓,那岂不是真成了先生逼迫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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