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至少与孤独相伴 (第1/2页)

辰琳琳有些发抖，不知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还是在自责，她绕到罗昭远的身前，张开双臂拦住了他，听见身后是饥饿的丧尸正扒着铁门在嚎叫，辰琳琳大声吼了一句：“不行，你不许出去！”她打破了自己的沉默风格。
　　
　　她不能放任他去找死！
　　
　　刚把他弄进来的时候，他离伤重不治就只有一线的距离，要不是用上了白海的药，现在他还在病床上发着高烧，忍受伤口细菌感染的痛苦。
　　
　　醒过来之后罗昭远是跳下床的，后来又站了那么久，人类的身体是那么的脆弱，连丧尸都不如，一个普通人的伤口怎么可能禁得起这折腾？
　　
　　罗昭远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直接伸手按在她肩膀上想拨开她，辰琳琳也跟他倔上了，站稳脚跟纹丝不动。罗昭远的眼中闪过怒意，手猛一用力，可这时他的腹部传来了撕裂的疼痛。他像是遭了一记重击，腿一软跪在地上，整个身体向前倒下。
　　
　　或许是被吓到，辰琳琳脸上的锐意消散了，她连忙收手俯身挡住了他。
　　
　　罗昭远就靠在她肩头，辰琳琳慌忙想揭开绷带检查他的伤势，但思及刚刚自己是用手接触丧尸，又往回一缩，不敢动弹。她准备起身去拿消毒水，然后赶紧帮他处理伤口。
　　
　　还未等她做出动作，罗昭远抬起右手压在她的另一侧肩膀上，打断了她，辰琳琳愣在了那里，感受到这个男生粗重的呼吸落在自己的肩颈上，听着他疲惫的声音，她茫然了。
　　
　　“听我说……我必须出去，晚了就真的没用了。”
　　
　　罗昭远撑着她的肩膀，几乎把全部的体重都压在了那只手上，辰琳琳的肩膀很酸痛，但是她呆滞地看着罗昭远慢慢站起，没有什么反应。因为忍受折磨，罗昭远已经闭起了一只眼睛，即便这样，这个男生还是看着铁门的方向，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那道伤口肯定已经不成样子了，带着缝合线只会因为拉扯产生更多的疼痛，辰琳琳的脸正对着他T恤上的血迹，那一块被鲜血彻底打湿，隐约让她觉得：如果此时揭开他的绷带，伤口涌出的血液可能会像一道瀑布，长长宽宽的，让人不敢去看。
　　
　　辰琳琳的瞳孔一缩，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幕画面。
　　
　　“不要！”辰琳琳像触了电，下意识站起来突然抱住了罗昭远，整个人靠了上去。
　　
　　罗昭远没迈出脚，直接顿在原地，他终于看了辰琳琳一眼。
　　
　　耳畔吹过清冷的夜风，屋外小树在雨中摇曳，他心里那些决绝和钢铁般的残酷变得有些迟钝。想起书上说美国反越战游行时，游行学生采来鲜花插进士兵的枪口，那些士兵当时的感触大概就跟他现在差不多了吧，生气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还是对着这样的小姑娘。
　　
　　时间仿佛凝固，这对两个人来说都是意料之外的展开。
　　
　　罗昭远缓缓抬起右手，用手背擦去了她面上的眼泪：“何苦替一个不相识的人落泪，生与死都是我的选择，只是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接受在这里等待的做法。”
　　
　　很快辰琳琳反应过来，她立刻退了两步，松开了手。辰琳琳没有去看罗昭远的眼睛，像做错事的孩子把手背在身后，偏着脑袋不声不响，刚才的举动让她有一点尴尬。
　　
　　罗昭远并没有怪她。
　　
　　他也不是没有抱过别人，比如从云南回来的那一次，自以为是地把书颖冰揽到身前，摸着她的小脑袋，有的时候他经常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可他这还是第一次被别人主动拥抱。
　　
　　在这一拥中，他隐约窥见了少女内心许多复杂的情感，那是一种他从未体会过的味道，有喜欢，有寂寞，有思念。但当所有的温柔和绝望汇聚在一起时，那种冰冷而又炽热的东西成为了无法传递的话语，这只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书颖冰。
　　
　　原来是她在自己心中占据着这样的位置，被人拥抱是这样的感觉。
　　
　　真正在意的东西平时绝不会提起，可当快要失去时，任何温驯的人都会变成进攻性的猛兽，就像现在他的处境。他可以宣称自己毫不在意，努力躲藏在哥哥这一形象背后，跟书颖冰玩着兄妹游戏，用互怼的日常掩饰不敢直面的内心，可是他真的敢让她嫁给另外一个男人，把她交到一个陌生人的手里？他从未设想过这种可能性。
　　
　　正因为这样，想要奔赴到她身边的心情才会如此焦灼。
　　
　　“想到别人了，你不要误会。”辰琳琳开口说道，她的目光还在逃避。
　　
　　在这种时候失神莫名其妙地做了些举动，是她失礼在先，就算再怎么跟自己记忆中的画面重合，这个人也不是“他”，怎么就会误以为是同一人呢……辰琳琳只希望这个男生不要多想，也不要误会什么，她并不喜欢这种最后关头用卑鄙手段阻止别人的做法。
　　
　　必须用眼泪和拥抱才能留下的当然不是人，只是同情，谁都犯不着这样。
　　
　　“抱歉，其实是我给你添麻烦了，”罗昭远靠在墙边喘了口气，有些乏力地笑了笑，“不过，我觉得你应该能理解我……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可能是朝夕相处，可能是一段孽缘，反正就是认识了很久，但现在那个人不在你身边，就算冒着最大的风险，你也会想去找到他，不然的话，始终会睡不着觉的。”
　　
　　罗昭远没有注意到，这时辰琳琳背在身后的手不易察觉地落了下来，他还是盯着天花板自顾自地说道：“倒不是说我有多强，想要去保护她，她平时大大咧咧有些稀里糊涂，认真起来大概可以把我秒成渣……我总觉得自己是一个人过到现在的，觉得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但忽然发现离开了她，自己原来会有点不安，有点孩子气啊……”
　　
　　显然是话说得太多，站得也有点久了，说到这罗昭远腾出手按在自己肚子的伤口上，“嗤”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后，他疼得拧起了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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