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江山宏图 (第1/2页)
门开了。
哪怕是刚刚在前进的路途中,男人也还在想象。
但他想象不出将会是怎样一幕情景。
天穹的所在,会从洞开的门扉中落下辉光吗?
那些宁可舍身为剑的前人先祖们所寻求的极致,能让人由衷沉醉其间的偏执,究竟会是何种景色。
在手扶上舱门之际,男人听见了自己的心跳,这让他想起了那个银星低垂的夜晚。
躺在草原上跟漂亮的姑娘互相依偎时,他的心跳也是如此之快。
男人的脚步顿了顿,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犹豫,他在回想至今的人生中还有什么遗漏的事情。
作为普通人摸爬滚打的这些年,看过的风景,遇上的人,挥洒过的汗水,甚至是他自己……
而今默数这一切,能否称得上“值得”二字。
男人想想后,又摇了摇头。
到现在还会为这种事情感到困惑,只能说他是越活越回去了。
人是什么?
人们在期待什么?
人们的内心始终怀着原始的期待,人就是一团火焰。
就像从草原上那团燃烧的篝火堆中,迸发出的火星……不甘落入薪柴成为余烬,不甘于成为世俗中的平凡,因而才有年轻与热血。
或许燃烧自己是最为偏激的表达,它们依旧希望为自己的存在留下重重的一笔。
像伤疤,像纹章,像图腾,像入喉的烈酒,像穿膛的利刃。
他注定要成为那颗撞击行星的彗星,燃烧自己甚至于摧毁自己,去推动整个时代命轨的运转。
这便是回答。
偏执是浪漫主义的遗毒,那样温热的血里,藏着滚烫的心绪。
“说的没有错,每一个姓苏的人都是疯子。”
感慨的时间已经够了。
闭上双眼,男人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像是古时回到自己草舍的樵夫,他拨开了粗略围起的栅栏,很随意地迈了进去。
然后他将身后的门重新掩上,这才再度睁开眼睛,随着他这一举动,整个房间映入了他的眼帘。
古时曾有人说:
雪山深处有圣域佛光,一旦得见便有机会一朝顿悟,肉身成佛,故事沿传百代,愈演愈神。
但终于有一名僧人循着传说,踏入雪域冰原,方才发现所谓的圣域佛光,不过是日出时掩于高峰后的淡淡辉光,并非神迹。
“原来这就是佛光。”
僧侣笑了笑,却没有感到失望,反而明白了什么,回去讲经颂道,果真成为当世真佛。
没有辉光,原来这就是御座。
男人也有同样的感慨。
死生求索,日夜于心,却如水中月,镜中花,云烟缥缈,不识真面,褪去它所有的颜色后,未曾想过会是如此普通平凡的一面。
男人想大笑出声,最终却只是压下了感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角落下两行清泪。
独坐在客舱前段的那位,男人并不是第一次见到。
男人确认了他的身份。
很久以前,在男人的事业还未有这般成功时,他偶然得到过跟随这位大人物走访外出的机会,进行了陪同报道,称得上有一面之缘。
那时,这位大人物也尚未登临巅峰,与男人一样怀才不遇,方稍稍显露出质朴光华。
只是谁也未能预想到,这位温文尔雅、平实内秀,原本并未引起太多注意的人,竟胜过了其它角逐者,最终执掌了社稷的权柄。
“直至前一秒,我仍还在想,从那道门里走出的人会是谁。”
那位大人物并未转身,手中扶着一盏茶,透过客舱的窗户远窥着天际的白云。
“但没想到最后出现在我面前的人会是您,记者先生。”
将打破沉默的机会让给这位殿下,是男人对于他的尊敬。
坊间一直有关于这位的传言,说他天生贵相帝王眉宇,胸中藏有经韬纬略,袖袍落处四海升平。
但男人知道并非如此,因为他的传记便是由男人编写的。
除了自己,男人对他的故事最为了解。
他起于知青之间,足迹遍布山河大川,几乎走过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育有生民的每处角落。
虽生于官世之家,也仅仅是末流中兴之辈。
他少时心向高远,勤奋求实,入时局后更是励精图治,双手几不释卷,常常忙碌到深夜。
而今再会,虽经精心打点,他的两鬓不见斑白,眼角却多了许多来不及隐去的皱纹。
这样的人,一路走来的辛酸曲折,并不比男人少上多少。
这样的人才是个真正伟大的人物。
听得眼前这位的话语,男人对着他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说道:“我也未曾想到,您还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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