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洛莫之交 (第2/2页)

“而若客观来看，倒是可以把他比作世界的帝王，他虽不出入世间，却是通过操纵自然得以操纵世界。他拥有着如此权力，却又不是绝对拥有，所以他害怕在他的世界里，出现不可控的人或物，超出他的控制，而威胁他的统治。”
　　
　　洛恒抚着胡子，却是把世人所敬仰的天，分析的七七八八。
　　
　　莫叹认真地听着洛恒的分析，这些，是他所不知道的。
　　
　　毕竟，想要看透一件事物的本质，那么你必须是要跳出这件事物之外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天认为，我会威胁到他的统治？”莫叹眉头皱的更紧，如果不是针对古树事件的报复，而上升到天道存亡的地步，那么所谓天，必定不会只做出如此小的动作。
　　
　　“当时你把莫叹山脉封闭，以封印灵气于此，使得莫叹万兽皆为灵兽，并且使得灵兽于此修炼更加迅速。这一切，我知道你是为了让自己出生的地方更加繁荣昌盛，可是，也正是因为这迅速增长的力量，使得天，注意到了莫叹山脉！”洛恒抬头，他的上方是草庐屋顶，可是此时，他那双眯成两条缝隙的眼睛泛着白光，仿佛可以穿过屋顶，越过距离，甚至透过苍穹，看到那苍穹之后的东西。
　　
　　莫叹静静地看着洛恒，他明白自己跟他是有着差距的，这种差距不只是表现在修为方面，更表现在眼界方面。
　　
　　毕竟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可是曾经一眼看穿宇宙百年走向的人。
　　
　　在和幽山顶，莫叹曾经对洛秋说过这么一句话。
　　
　　“你现在的高度，并不足以让你去探讨天道。”
　　
　　现在看来，自己是到了那个需要探讨天道的地步了呢。
　　
　　莫叹苦笑。
　　
　　“我明白我该怎么做了。”莫叹有点失落。
　　
　　千年前，初生的莫叹第一次睁开眼睛，映目的，是一片荒芜。
　　
　　莫叹山脉最早的环境，是不适合植物生存的。
　　
　　莫叹山脉，为世间灵气最为充裕之地，听起来虽然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可是，也是正因为灵气太过充裕，初生的植物太过幼嫩，无法承受无处不在的灵气，往往会被灵气爆灌而死。
　　
　　那片荒芜刺痛了莫叹的心，他下定决心要把莫叹山脉给改变。
　　
　　因为，这里是他的家。
　　
　　他将莫叹山脉方圆数百里生硬无法扎根的土壤，一寸寸地开垦。
　　
　　他从别处取来树种，亲自在莫叹山脉一处处洒下，施水，照料，无微不至。
　　
　　植物生根时，便会被莫叹山脉充裕的灵气爆灌。所以，在树苗生根的时候，莫叹又一棵棵地进行灵力引导，使得树苗能够生存。
　　
　　他花了三百多年的时间，让莫叹山脉布满绿荫。
　　
　　期间，许多动物也来到莫叹山脉定居。
　　
　　而相应的，莫叹也在引导着莫叹山脉的灵气，扩散到外界。
　　
　　在莫叹山脉的灵气到达一定程度，足够灵兽生存而不至于暴毙时，莫叹选择了封闭莫叹山脉。
　　
　　一为封闭莫叹灵气，使其不外泄，二为保护山中灵兽，使其不为外界武者猎杀。
　　
　　如今的莫叹山脉，树木繁多，灵兽无数，俨然已经成为世间第一山脉。
　　
　　可是此时，勘查到那天的气息，莫叹便要将这千年来自己的努力作废，莫叹心中，诸多不甘。
　　
　　洛恒看着低落的莫叹，叹了口气。他在这莫叹山脉也生活了三百多年，当年因为某些原因，被流放到此的洛恒心情压抑，是在看着莫叹山脉一点一点的变化中，得到些许慰藉的。洛恒对于莫叹山脉的感情，虽不及莫叹，却也能感同身受，理解莫叹的不忿。
　　
　　“生活在这片天之下，便要遵循这片天所创造的规则，我们还没有反抗这片天的实力，可惜，若是当年的我……”洛恒欲言又止，声音中，带着一种悲哀。
　　
　　莫叹却是微微笑了，笑容中有些苦涩，开口说道：“你也不用安慰我，我明白自己需要做什么，我也看得清楚形势，我只是，对我必须要做，也是将做的这件合乎情理顺应时势的事情，感到痛苦，悲哀，甚至愤恨，可是，终归，这件事也是要做的。无论当事人有怎样的情绪，怎样的思考，大势之下，事情终归是要做出来的。”
　　
　　洛恒沉默，莫叹的话语，虽然残酷，却是客观而真实的。
　　
　　“我要去着手准备了，也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毁了我这千年的努力。”莫叹深吸了口气，随后转身离去。
　　
　　洛恒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些什么。
　　
　　莫叹走到了草庐门口，把门打开了。
　　
　　“等等！”洛恒终于说出了话，有些犹豫，却还是叫停了莫叹。
　　
　　莫叹停下，没有回头。
　　
　　“上次的事情，是我错了，对不起。”洛恒叹了口气，这还是他此生第一次向别人道歉。“明明是一起相处数百年的知己至交，却还是在你的身旁说出那样刺人的话，是我错了。但是你要相信，那番话，我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在我心中，你从来都是一位值得用心交往的朋友！”
　　
　　莫叹听了，面带微笑，回过头看向洛恒。
　　
　　“你说的什么话！”
　　
　　“相处数百年了，我还能不相信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