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 (第2/2页)

“快了，快了，坚持住，用力，再用力点。”稳婆不停地叫着。看来孩子真要生了。
　　
　　山林中，狩猎队的众人快要接近营地了。一切似乎都很正常，营地边上没有一点声音，非常安静。走着走着，走在队伍前的几人突然感到有些寒意，似乎哪里不正常。但又看不出哪里不正常。边走边寻思着，王一突然一惊。刹时便停下了，众人跟着停了下来，不知所以。
　　
　　“静，太静了！”王一对着众人轻声道，“什么声音都没有，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对啊，静，确实太静了。”树林里除了众人的呼吸声和脚步声，似乎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偶尔一两片树叶掉落的声音都变得清晰可闻，鼻子充斥着落叶腐败的味道，似乎又夹杂着一丝丝的血腥味。众人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这种现象意味着，周围有猛兽，而且是非一般的猛兽。
　　
　　在王一的带领下，慢慢地向营地接近着。大家都警惕地注视着四周，营地也很安静，没有一点声音。慢慢地，营地到了，营地上空无一人。
　　
　　十来只兔子只剩了两三只，三色鹿也不见了，只有那蛙还在，一动不动，不知死活。地上狼籍一片，血和着泥，还有兔毛一块块地撒落着。地上还扔着一把折断的猎刀，猎刀上还有未凝固的鲜血，猎刀旁的地上撒着大片鲜血，向着远处的林子延伸。留守营地的是王三，但现在，王三不见了。
　　
　　“啊——”王二神情痛苦，看到这等情景，便明白了王三已遭不测。两人是本家兄弟，虽非亲兄弟，时日长久，感情上更胜似亲兄弟。王一，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眼中似有火焰在燃烧。朝汉和其他人面面相觑，都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武器。
　　
　　众人正悲痛莫名间，忽闻前方林中沙沙响，齐齐抬头望去。只见一只斑斓猛虎咬着一具尸体，血肉已没了大半，剩下的血正滴滴答答地顺着衣裳流下，滴落在林中地上。
　　
　　这虎好大，迈着步从容而来，体型看上去足有千斤，一个人咬在口中却是像叼着个玩具。那眼睛看不出喜怒，根本未把众人放在眼里。
　　
　　所有人都呆住了，面对如此巨兽，却是如何是好。有胆小者已瑟瑟发抖，手都颤得快握不住猎刀了。王二却是有些平静，他看着猛虎，眼睛死死地盯着，缓缓拿起了手边的猎刀，便向外移去。旁边的王一一看不对，便想拉住他，却已是来不及。王二已经极速地冲了出去，举起了猎刀，高高跃起，向着猛虎砍去。
　　
　　“哐——”刀落地的声音响起，却是那虎轻轻一跃，王二尚在空中，甚至都没叫出声来就是被大虎给咬断了身体，鲜血洒向了空中，在夕阳的余晖中分外艳红。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开始四散开来。
　　
　　眼看着这一幕，王一没有动，只是握刀的手更紧了些，人微伏着，脚下的脚印深了些。朝汉紧紧握住手中的弓，箭已上弦，瞄着虎的头颅，只待射出，脸有些发青。其余的人表面的更为不堪，已经有人弃刀而哭，有人抖得更厉害了。
　　
　　面对如此巨虎，每个人都明白，手中的刀，手中的箭已是很难杀死它了。难道，接下去的就是生命的完结吗？家里可都人在等着啊，绝望的情绪在弥漫。
　　
　　巨虎迈着步，微弓着身，正缓缓接近。
　　
　　小屋里，林氏正进行着最后的努力，汗水已经完全湿透了衣服，被子都有点变湿了，脸色因失血和用力而显得苍白，不时地大声叫着。李氏还在陪着，稳婆还在大声在鼓励着：“快了，快了，再用力点，头出来了，身子也快出来了，好，出来了，出来了！”
　　
　　稳婆大声喊着。婴儿出来了，只是没有哭声，稳婆把孩子颠倒过来，在脚上用力地拍着。林氏终于松了一口气。但见孩子未发出哭声，却焦急起来，挣扎着欲起身，被李氏按住了。
　　
　　“哇——”终于，孩子发出了来到人世间的第一声哭泣。
　　
　　朝家宅子里，其余人等已经散去，只留李氏和女儿还在陪伴着林氏，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林氏躺在床上，面色有些疲惫而苍白，神采却是兴奋的。旁边还躺着一个在襁褓中的小孩，白白胖胖的小脸，全身都显得肉嘟嘟的，不过此时却是被那布紧紧地包住了。小孩似乎有些不安分，总想睁开双眼，却不能睁开，总想挣脱出包布却不能。挣扎了些时候，便不动了。却也不哭，只是哼哼唧唧了几声。
　　
　　李氏的女儿，名李清月，只因生她的时候刚好在月夜，清冷的月光下出生，便取了清月为名。这人儿倒也长得俊俏，不辱没了这名。现在，她在好奇地站在床前，看着刚出生的小男孩。
　　
　　“娘亲，他长得好丑啊，眼睛都还闭着呢。”小女孩指着婴儿道。
　　
　　“呵呵，不丑的，只是刚出生，等过几天，睁开眼，长得开了，就好看了。”李氏摸着女儿的头，说道。
　　
　　“哦。”小女孩嘟着嘴，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又去戳了戳襁褓中的小孩的脸蛋。
　　
　　那婴儿似是极不满，嘴一歪，便大哭起来。惹得林氏赶紧抱起在胸前，轻轻拍着。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转眼便是夜深了，各自歇息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