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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7章 何曾得见

第527章 何曾得见 (第2/2页)

他紧紧盯住陈劭,仿似要从他面上窥破些什么。
  
  陈劭不接他的话,披衣而起,淡淡吩咐:“去打水来。”
  
  行苇怔住了。
  
  再下一息,他的神情陡然怨毒起来。
  
  “你这又是在发什么疯?吊我的胃口?”他怒视着陈劭,那种竭力压抑的愤怒,几乎从他的身体里冲出来:“既言正事,又何必作乔作致?难不成你现下真要抗主子的命?”
  
  “蠢材。”陈劭冷冷扫他一眼,将披衫拢紧,提步行至条案边,忽尔抬手。
  
  “啪嗒”一声,窗扇合拢,那满庭春夜星华,亦被掩去。
  
  “还不快去?”他的视线再不往行苇身上扫,语中却仿佛带着讥嘲:“再迟几息,可能我就把那地图给忘了。”
  
  行苇又是一怔,旋即醒悟。
  
  陈劭所言“打水”,却原来不是要洗漱睡觉,而是要用到笔墨。
  
  洗笔研墨,自亦需清水,陈劭这是故意含糊其辞,拿人当猴儿耍。
  
  行苇的面色变得阴沉起来。
  
  然而,再一想陈劭所言,他忍不住心底的兴奋。
  
  若能得到安王那笔金银,“主子”的大事,指日可待!
  
  此念方生,他的心头便如燃起一把火,烧得他几乎失神。
  
  他提步便向前行,忽又想起,笔墨清水皆收在西厢书房,遂又转行至门边,拨栓挑帘,飞快跨出门槛,匆促的脚步声消失在帘外。
  
  直以此时,陈劭方转首,面上的讥嘲已不见,余下的,唯茫然与迷惑。
  
  “君权分于天下、皇族与庶民等同”。
  
  “以人治天下,不如以制治天下”。
  
  年少轻狂的时日里,他亦曾执念于此,于是愿效犬马之力,甘心为“主子”驱策。
  
  甚至就连于工部任职,亦是听凭“主子”吩咐,盖因那工部官员常有外派公务,有时候一年里头半年不着家,便于完成隐秘的任务。
  
  彼时的陈劭,将这一切皆视用神圣。
  
  一如今日之行苇。
  
  然而,人终究会变。
  
  随着年岁渐长、阅历渐富,陈劭开始怀疑,他所奉行的那些,到底是谎言,还是至理。
  
  这个问题,他思考了十余年,而越往下想,他便越觉得,这位“主子”,难道不正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天子”?而其所推崇的所谓“至理”,难道不是另一种层面的“天子为先、公卿士大夫次之,民为下”?
  
  不过是换个称呼、换种法度而已。
  
  想明此节时,陈劭便有种被欺骗的屈辱感。
  
  以一个似是而非的所谓至理,诱得他成为爪牙,这是他在八年前对“主子”的认知。
  
  因此,他故意放弃东宫侍讲一职,这让“主子”十分失望。
  
  可是,“主子”接下来的举动,又让他看不懂。
  
  不谋逆、不反叛,视康王、安王之流如乱臣贼子,这许多年来,“风骨会”也从不曾做出干扰朝堂之事。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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