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一 鱼龙混杂 (第2/2页)

后来，我便看到溶洞口又走进一个老人。老人满头白发，神采奕奕。她说她是以色列人，因寿终正寝进来了。上帝问他几岁，他说九十岁；还讲如果没有希特勒纳粹的追杀她起码可以活到一百岁。
　　
　　怪物问她：“你活了这么大有遗憾吗？”
　　
　　没想她说：“我最大的遗憾就是再没跨过阿拉伯海去中国的上海看看。”
　　
　　“为什么？”
　　
　　“过去的岁月在我脑海里抹不去。”
　　
　　“你爱中国？”
　　
　　“是的，我的第二次生命是中国给的。”
　　
　　“那好，慢慢说吧，我洗耳恭听。”
　　
　　于是这个以色列老人就开始说：“我叫拉法啼，是一个犹太人，来地狱之前住在埃拉特。”
　　
　　出乎意料，那个鹰鼻鹞眼的武士搬来一张凳子让老人坐下。
　　
　　拉法啼接着说：“十八岁那年，我跟着我的父母在德国生活，本来美满的生活却因为第二次世界大战毁灭了。”
　　
　　“犹太人被纳粹追杀，亚洲人被小日本蹂躏，希特勒和东条英机终究还是在地狱见面了。”
　　
　　“是的。”拉法啼看了看溶洞四周，“我们被希特勒赶出欧洲，到了中国又受日本人欺凌，要是没有中国百姓帮忙，我这条命早就应该来这儿报到啦。”
　　
　　怪物让她具体讲讲，她竟从十八岁一直讲到九十岁。她说：“我是一个纯种犹太人，我们家祖祖辈辈都经商，也祖祖辈辈都本分。大家都知道，我们犹太人勤奋，也一向能吃苦耐劳。是世界上公认智商最高的一个民族。我古代的不说，就说近代吧。所有获得诺贝尔奖的世界科学家有33℅的人是我们犹太人。马克思、毕加索、拉斐尔和爱因斯坦、美国的外交家基辛格及音乐大师门德尔松也都是我们犹太人。也许正因为这个原因，有人开始嫉妒和憎恨我们。嫉妒我们的人自己不下地，却憎恨我们种出高粱的人。五十年代，中国不是有一部电影叫《白毛女》吗，那时候，欧洲的许多百姓不理解我们，现在看来他们是要把自己装扮成扬白劳，而把我们当成了黄世仁。最后希特勒不分青红皂白大开杀戮，还要灭我们的民族。那时候，纳粹不但在全欧洲追杀我们，还在全世界缉拿我们。我记得我去过苏联的莫斯科、日本的东京、还有印度的新德里，但没有一个国家敢收留我们。当时，欧洲已经没有我们犹太人的生存空间，我们像过街老鼠一样被人追打，最后是中国上海收留了我们。”
　　
　　说到这里，老人开始流泪，溶洞里不由自主响起了哀乐，那条深潭里的大龙更是竖起耳朵一动不动聆听了起来。
　　
　　老人抹了一把泪，又继续说：“世界上哪个囯家像中国一样敢收留我们啊。而且还不要签证。五万人哪，五万人都是我们犹太人。那时候，战火已快烧到苏联的莫斯科，德国人开始对苏联疯狂侵略，日本人也血染了南京，但中国的上海拯救了我们。他们不但用鲜血诠释正义，还用生命捍卫我们的公理。我们当时住在一条窄小的弄堂里，日本人用铁栅把弄堂口封死，上海人却不顾安危给我们送东西。他们经常‘空投’或送一些面饼，还常把一些食物从房顶抛给我们。说句心里活，我能够活到现在，全是上海人民给我的信念啊。”
　　
　　老人已是泪流满面，他继续说：“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历史。感谢上帝！感谢中国！感谢上海！也感谢我自己的国家！我的国家把这一历史写进了教科书，写进了族谱史。所以，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再去中国的上海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