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六 流水桃花 (第2/2页)

小青赶紧问小兢：“你梦见什么？”
　　
　　小兢说：“我梦见了我爸妈，还梦见了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饭，后来变成四个人，再后来又多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
　　
　　“当然是──当然是我们的人啦。”
　　
　　“真的？”小青兴高采烈，“我也梦见了好多好多。”
　　
　　见小兢还陶醉沉迷，小青又问：“你梦见我穿了什么衣服？”
　　
　　小兢说：“我西装革履，你锦罗玉衣，后来又变成了一件大红袄，头上还扎了两个蝴蝶结。”
　　
　　“俗气！我才不会扎蝴蝶结呢。”
　　
　　“那我呢，我在你梦里是啥样？”
　　
　　“没看清。”
　　
　　他们眼睛彼此紧紧注视着。小兢还时不时地往四周张望。这时候，小青突然又对小兢说：“反正，我梦见我们回到人间了。我们在世界各地旅游，还吃了好多好多的美味佳肴。”
　　
　　“是吗？”小兢一把抱住小青，“那你说说看，我们都去了哪儿？”
　　
　　小青一口气说完：“我们在悉尼歌剧院听歌，在法菲山石头屋品酒，在阿尔卑斯山看天，还在爱琴海太阳神像前一起拍照。到了悥大利，我们不但去了罗马竞技场，在那不勒斯吃比萨，还登上了帕拉蒂尼山。在泰国的时候，我们一边吃烤鱼一边看海，最后，最后我们在──”
　　
　　“最后在哪里？”小兢看着小青。
　　
　　小青低头说：“最后我们在法国的教堂举行了婚礼。”
　　
　　“我的天！”小兢一把抱起小青，“你真浪漫。”
　　
　　两个人忘乎所以，热烈地拥吻起来。后来岛上渐渐嘈杂，一群海豹也开始鸣叫，好多的飞鸟还扑腾着翅膀降落树梢。有两只小松鼠，更是胆大妄为。它们先是朝小兢瞧瞧，又朝小青看看，接着就绕着他们的身子转起圈来。
　　
　　在“梦境石”旁待了半小时，两个人就开始往海边跑。海边有一处堤坝，一直向外延伸。有几个白人在堤坝外垂钓，还有几个黑人在海滩上捡贝壳。除了贝壳，礁石上还攀附着藤壶、小笠螺、以及牡蛎和海藻。那些在浅水里瞠目而视只露出须眉的小石蟹此刻还一动不动装起死来。
　　
　　小青问小兢：“如果将来，我们都老了，我成了村妪，你还会像现在一样爱我吗？”
　　
　　小兢拼命点头：“我会的，我已经爱你爱到骨子里。”
　　
　　“假如我们回到人间，战争爆发，我从废墟里出来，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你还会像现在一样看我吗？”
　　
　　“我也会的。”小兢的脸贴到了小青的脸上，“即使你成了一只海蟑螂，我也不离不弃。”
　　
　　“去你的。”小青一拳打在了小兢的脊背上，“我再问你，假如地球毁灭，人类绝迹，宇宙和世界只乘下我们两个人，你还会像现在一样爱着我？”
　　
　　“你不要说了。”小兢一把抱住小青，“我爱你！我爱你！我永远永远都爱你！”
　　
　　两个人在堤坝上来来回回走了四圈，又到沙滩上捡了贝壳，等再回到堤坝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一道闪光划破天空，一股强大的像飙风一样的气流从两个人的身边呼啸而过。小青还被像风筝一样提了起来，然后又重重落下。再接着，堤坝外的洋面上也翻腾起了两头大白鲨。两头大白鲨不但胡乱转圈，还互相撕咬翻着跟斗，并竭力用尾巴敲打洋面发出声响；而在它们后面──沙滩和海水的交汇处，几十头海象不知从什么时候也忽然冒了出来。它们争先恐后涌向沙滩，越过高低错落的礁石，一边移动一边发出“咕咕”的声响。并且一瞬间又出现了一个耄耋老翁。老翁鹤发童颜，精神矍铄。在走到小兢面前时，他先看看小青，又看看小兢，然后就对他们两个说：“你们不要怕，这是地球上人类在互相残杀；你们只要保持冷静，一切都会过去。”
　　
　　老翁说完，又走向那几个在堤坝上垂钓的白人和在沙滩上捡贝壳的黑人。
　　
　　“你没事吧？”小兢问小青。
　　
　　小青用手掸去身上的尘埃：“没事。”
　　
　　“唉，人类为什么总是互相残杀。”
　　
　　“我想，是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孽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