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马戏团密室谋杀案件（一）自杀他杀 (第2/2页)

“这话怎么讲？”
　　
　　“因为阳台外面安装着一道银白色的防盗窗，实心金属杆的间隙为10公分。显然，一个正常人的脑袋是根本无法挤进去的，除非这名所谓的凶手的脑袋被门夹扁过。”
　　
　　“为何他不去申请成为世界上最扁的脑袋，打破原有的吉尼斯世界纪录？”
　　
　　“玩笑而已。”
　　
　　案发现场位于表演场后面的一所小型公寓的三楼，其左右两侧100米处分别建筑着一栋七层公寓，中间被一片高大挺拔的杨树所隔开。至于这所公寓的后面，则为一方铺着蜿蜒石径的翠绿草坪，最中央处放置着一块偌大的花岗岩，正面雕刻着一位穿着古代甲胄的士兵在战场上浴血厮杀。
　　
　　案发现场的公寓外门总共两重，第一重是镂刻着玫瑰花纹的钢铁门栏，第二重是镶着猫眼的蓝色防盗门。走到门前，潇彬出于职业习惯，先是对门锁的锁芯进行细致的检查，然后又从公寓内横插上那段锁链门闩，轻轻拉拉房门的把手----没有任何的缝隙。
　　
　　“的确如此。假如这真的是一起密室谋杀案件，那么凶手的确无法在房门处做任何的手脚，更不用说从外门逃离现场。不过，当务之急不是浪费时间去考虑这种事情，而是准确判断出大川友三郎的死亡真相。”想到这里，潇彬转过身躯，视线在公寓内缓缓游动着，寻找着卧室的位置。
　　
　　“请随我来！”对于潇彬的心思，警长一眼看透，没有任何的迟疑。
　　
　　走进卧室，潇彬看到床上躺着一具中年男士的尸体，中等身高，体型略微肥胖，全身裹着一套褐色的宽松睡衣。死者左手如同柔软的马鬃般耷拉在床沿，右手握着一把短而宽的锋利匕首。在尸体喉咙处，明显留着一道五公分长、三公分深的红色伤痕，而且伤痕的右端较左端略宽。尸体的腹部已经溃烂，背后布满一片明显的暗紫色尸斑。总体来看，尸体的僵硬程度开始缓解，皮表的血管网开始出现少量的腐败水泡。
　　
　　潇彬戴上一副超薄的透明手套，俯下身躯，谨慎小心地拨开死者双眼。只见死者的眼角膜浑浊不堪，瞳孔尚可略微透视，这无疑说明死亡时间大致在42至44小时。照此推理，现在时间在临近18点，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前天晚上的深夜22时至零时。
　　
　　根据法医学，尸体下腹部出现腐败现象是在死后24小时左右，尸僵开始缓解则是在48小时左右，而角膜混浊、瞳孔不能透视同样是在48小时左右。当然，之所以理论往往难以与实际相互对应，是因为外部条件可能会使得某些现象在尸体表面提前出现。
　　
　　紧接着，潇彬抬起脸庞，在床前发现了一本敞开页面的笔记本，其上面写着一首美化死亡的短诗：
　　
　　曾经，我是那般愚蠢
　　
　　现在，我终于明白
　　
　　其实，生命俨然是一只蝴蝶
　　
　　唯有经过羽化
　　
　　蜕变得完美无缺
　　
　　方可无憾
　　
　　读后，潇彬放下笔记本，摘掉手套，“警长，请你帮我对照一下死者平时的笔迹？知道吗？对于死亡，这首短诗如此的轻描淡写，诚然使人难以置信。”
　　
　　“在此之前，警方人员已经仔细对比过了。这正是死者生前的笔迹，所以你完全没有怀疑的必要。”
　　
　　“请问死者生前为人如何？假如他真的是自杀身亡，那么他有没有可能是迫于某种特殊的压力呢？”
　　
　　“应该没有。根据警方调查，死者至今单身，平日待人友善，没有任何的不良嗜好。初中之时，大川先生因考试成绩不够理想，未能成功升入名牌高中。因此，他的父亲将他送到马戏团学习杂技。历经十年，大川先生利用所积累的财富，在此开建了一处属于自己的马戏团……”玉树次郎努力朗读着调查资料。
　　
　　倏然，潇彬做出停止的手势，示意玉树不必继续下去。
　　
　　“怎么？”玉树满脸诧异的表情，忐忑不安地发问，“难道我哪里做的不对吗？”
　　
　　“潇彬，你大概是想到些什么了吧？”警长目不转睛地盯着潇彬，默默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嗬嗬！”轻声一笑，潇彬指着那把沾着鲜血的匕首，双眸闪烁，“警长，你的确推断的不错。其实，这就是一起他杀伪装成自杀的密室案件！”
　　
　　“什么？”听后，玉树次郎瞠然不解，只得试图从潇彬的眼神获取一些信息。
　　
　　看到这里，潇彬抿嘴一笑，让他们仔细观察那把匕首。只见死者右手手心向上，五根手指紧紧扣在匕首柄部，其内刃沾有少量凝固血迹。
　　
　　“你到底什么意思？”警长发问道。
　　
　　“请您细说！”玉树次郎礼貌地平摊右手。
　　
　　“显然，你们不仅观察力差劲，而且完全没有理解我的意思。现在，我不妨就解释给你们听吧！”潇彬润润嘴唇，说道，“我说这是一起他杀伪装成自杀的密室案件，并非是因为纯粹的推理，而是确凿的事实。”
　　
　　“事实？”警长如坠云雾。
　　
　　“没错，就是事实！”潇彬停顿一下语气，进一步道，“为了让你们能更好地明白我的想法，请允许我冒昧提出一个不合理的要求！”
　　
　　“什么要求？”警长表情坚定，“倘若我可以做得到，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而且没有任何的犹豫！”
　　
　　“请您自杀！”
　　
　　“你在开什么玩笑？”
　　
　　“警长，你看我有开玩笑的意思吗？”潇彬颦眉肃目，从胸前掏出一张矩形名片，递给警长，“这是你自杀用的＇匕首＇，做做样子即可。在下岂敢让你假戏真做？”
　　
　　“嘁！”警长漫不经心地接过卡片，在喉咙处划了数次，停止动作，“潇彬，好了吧？”
　　
　　“嗯。”潇彬轻点眉头，转身看着玉树次郎，“玉树警员，请您将所看到的动作用语言描述一下。”
　　
　　“额……”玉树次郎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说道，“第一次是从左往右，第二次从右往左。可是，这些又跟案情有何关联？”
　　
　　“自然有关联，警长用的是右手，倘若那真是一把匕首的话。那么，警长第一次时自杀用的是匕首的内刃，伤口由左往右划过；第二次则是用的匕首的外刃，伤口由右往左划过。现在，我们面前的这具尸体和警长同用右手，且是匕首的内刃。因此，我们可以推断出伤口应该是从左往右，即伤痕的左端必定要比右端略宽一些。然而，我们现在再次观察一下死者的伤口？事实却是并非如此。此外还有一处早先提及的细节，死者并非生活绝望而自杀，又因为没任何的自杀经验，那么他的颈部就应该出现踌躇伤。可是，他的颈部却只有一条致命的伤痕。从这两点判断，真相只能是凶手先将大川先生杀死，然后故意造成他自杀身亡的假象。”
　　
　　“筱跸峎侦探，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呀！”玉树次郎吹吹胡子，钦佩地翘起一对大拇指。与此同时，警长连连点头，表示赞赏。
　　
　　“……”潇彬缄默不语，十指紧紧地交叉在一起。因为他知道这一切还都没有结束，只是才刚刚开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