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达摩克利斯之剑(一)可疑鞋印 (第2/2页)

“如你所愿。”神藤哥可摘掉墨镜，谨慎地将其折叠好，动作自然放进胸前口袋，“假如我的推理没有差错，本案凶手为一名恃才放旷的青年男性，身高在185.6cm左右，体态削瘦，体重约为62.5公斤，其职业与钢琴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平日在正式场合穿着一双名牌的旧皮鞋。在最近的半年内，他的生活估计是在潦倒与失意之中度过。”
　　
　　“不可思议！”玉树次郎双眸闪亮，稍作感慨后，继续道，“不过，请问您是如何从鞋印上得到这些奇妙的信息呢？”
　　
　　“当然离不开细致入微的观察。”
　　
　　“此话怎讲？”
　　
　　“怎讲？”神藤哥可从怀里抽出一支香烟，点燃后叼在嘴角边，解释道，“其实，你只要多多积累经验，想要得到这些信息绝非难事。首先，之所以我判断凶手的身份为一名男性，是因为男性在生理上骨骼粗壮、踝关节强劲、脚部阔长、脚弓较高，其所表现出来的痕迹相对较长而且鞋跟印痕较深。其次，我推断凶手正值青年，其原因则是青年罪犯往往鞋印较大、步伐跨得颇大、鞋印方向基本为一条直线，而‘两处鞋印相距75cm’与‘鞋印方向基本平行’这两点恰好符合事实。再次，我推断凶手恃才放旷，穿着一双名牌旧皮鞋，职业与钢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在最近半年内生活潦倒----这仅仅是因为左脚鞋印前端边缘磨毛较少、鞋端较尖、凹印颇深的U型后跟及鞋印中部印着一串模糊不清的奇怪字符。”
　　
　　“神藤君，请您讲得详细一些！”玉树次郎要求道，神态与动作都流露着恭敬之意。
　　
　　“如你所愿。”神藤哥可脸色温和，继续道，“一般来说，鞋印前端边缘磨毛，这无疑说明其主人经常用鞋子前端去踩某种硬东西，而在社会众多职业中，经常使用鞋子前端踩某种硬东西的人多为司机、钢琴师。在驾驶手动档汽车时，司机往往需要用左脚踩离合器、右脚踩油门与刹车。在弹奏钢琴时，钢琴师则是经常用右脚踩右踏板来增强琴音、左脚踩左踏板来减弱琴音。如上所述，‘凹印颇深的U型后跟与鞋端较尖’这处无疑说明凶手穿着一双男士皮鞋，那么为何我没有说凶手的职业与汽车密切相关呢？这是因为在《道路交通管理条例》中，明确写着‘禁止司机赤脚、穿高跟鞋、拖鞋、厚底鞋，建议穿薄且柔软的平底休闲鞋’这一条例。因此，最合理的推断是这名凶手不可能穿着一双皮鞋开车，反倒是可能在正式场合中穿着一双皮鞋去演奏钢琴。至于我说他恃才放旷，而且在半年之内生活潦倒，则是因为鞋印后跟凹印很深。知道吗？一位男士只有在挺胸收腹、身板挺直的情况下，才会显得如此的高傲与自信。”
　　
　　“为何凶手不可能是一名裁缝？”
　　
　　“裁缝？玉树警员，你难道忘记了缝纫机脚踏板的样子了吗？”
　　
　　“一双名牌旧皮鞋又怎么解释呢？”
　　
　　“鞋印中部所印着的模糊字符。”
　　
　　“难以理解！”玉树次郎满脸迷惑，连连摇头，“鞋印中部所印着的字符不禁模糊不堪，而且在我看来似乎还很奇怪。”
　　
　　“奇怪？”神藤哥可苦涩一笑，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玻璃镜子，放在那串模糊不清的字符左侧，瞬间使得这串模糊不堪的字符还原出其原本的顺序与模样。
　　
　　“好像是V…E…I…I…I…S…R！”玉树次郎一字一顿，甚至连看得都很吃力，“神藤君，请问这些到底代表什么意思呢？”
　　
　　“抱歉，你所读出的英文字母不完全正确。”神藤哥可从嘴边撤掉香烟，优雅地弹拭着灰色烟蒂，“鞋底所印着的字符是VEILISR，翻译过来是‘维力斯’，其正是世界十大名牌皮鞋之首的维力斯品牌。说到这里，我们不妨对此稍作猜测----作为凶手，他为何会穿着如此平日所传的名牌皮鞋前来作案，是因为他连基本反侦探意识都没有，还是因为其他什么特殊的原因？”
　　
　　“因为谋杀松井小姐根本不是他最初来的目的，否则他也不会穿着如此正式的皮鞋。”
　　
　　“不错。那么，为何在正式场合他穿的是一双旧皮鞋？”
　　
　　“想必是因为凶手在音乐界无法崭露头角，所以生活拮据，甚至连一双皮鞋都舍不得换。”
　　
　　“虽然你的说法有些武断，但与我的思路基本吻合。”
　　
　　“请你解释一下如何判定出凶手身高185.6公分、体重62.5公斤的呢？”
　　
　　“因为凶手所留下的鞋印鞋号为42码，也就是说凶手的脚长为27cm。紧接着，通过脚长与身高的关系：公式身高=脚长乘以6.876cm，我轻而易举地计算出凶手身高在185.6cm左右。
　　
　　此外，根据体重与瘦人身高的关系，我又估计出凶手的体重约为62.5公斤。顺便一提，在《福尔摩斯探案全集》中，福尔摩斯曾经如此分析----假设凶手跨步约为75cm，那么气身高在185公分左右；假设凶手跨步约为70cm，那么其身高则在180左右。如此看来，我推断凶手身高在185公分左右，绝对是合情合理的。”
　　
　　“可是，你的分析存在一处明显的漏洞，即是没有解释如何推断出凶手体态削瘦。还有，凶手为何不可能出于反侦探思维，故意穿着一双与脚长不符的皮鞋呢？简而言之，作案凶手完全有可能是大脚穿小鞋或者小脚穿大鞋。”
　　
　　“抱歉，我刚才在组织语言时忽略了对这两点的解释。”神藤哥可盯着炙红的烟头，语气平缓地讲道，“之所以我推断凶手体态削瘦，是因为体态削瘦的人……脚弓较高、脚型较瘦，运步轻便，步长较长，重压部位明显，脚印边缘不够完整，起落脚较高，鞋印蹬、踏痕明显，而鞋印的擦、挑痕较少。毋庸置疑，体态发胖的人所呈现出的鞋印特征却与此完全相反，至于身材中等的人鞋印特征则处于两者之间。”
　　
　　“试问，为何这两处鞋印表面会显得如此光滑呢？”玉树次郎似乎对真相有着一种探赜索隐的精神。
　　
　　“其原因很简单----昨晚所下的雨使得泥土变得稀滑。”神藤哥可将烟头熄灭，随后放进一个随身携带的铁盒之中，“假如凶手真是小脚穿大鞋，那么凶手的步长就会变短，步宽变窄，重压点后移，足迹边缘不完整，虚边多，前尖虚边尤为大，挑痕加重，易出现擦痕。假如凶手作案时大脚穿小鞋，现场则会出现步长变长、步宽变宽的情况。再者；由于前尖和前掌两侧压力重、前掌重压面前移、后跟重压面后移、后跟后侧压重、凶手脚弓纵长变短，鞋印可出现扣、磕、迫、推痕，踏痕加重的明显特征。此刻看来，这两处可疑的鞋印并没有出现虚边或者前掌重压面前移、后跟重压面后移、后跟后侧压重的情况。所以，我断定凶手……”
　　
　　“原来如此。”玉树次郎深鞠一躬，以表其内心对神藤哥可的钦佩。
　　
　　“玉树警员，请问您现在可否带我去楼上勘察一下死亡现场？”
　　
　　“当然，请随我来！”玉树次郎打个手势，转身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