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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干戈斧钺耀天日 106 落雨

第八卷 干戈斧钺耀天日 106 落雨 (第2/2页)

诸人皆应道:“是。”
  
  待邓舍先行,下了城楼,官员与乡绅们自各归本府不提。
  
  城楼下还有百十武士相候,与随邓舍上楼的几个武士会合一起,前呼后拥,扈卫着邓舍径往燕王府去。洪继勋当然随行在侧。此外,河光秀紧紧跟随;还有吴鹤年,邓舍特地叫住了他,路上另有要事叮嘱。
  
  “龟龄,五、六月多雨,连着阴了好几天了,这场雨不像暴雨,如果下得时日一长,正快到麦收使节,怕会影响收成啊。你对此要心中有数。”
  
  “是。请主公放心,臣回去之后,就立刻组织人手,只要等到明天雨水还不停,便开始田间排涝。”
  
  “不但要排涝。上午去乡下时,我看不少的麦子已经可以收割了。如果雨连下不停,收割也就可以开始进行了。”
  
  “诺。”
  
  “前线正在打仗。龟龄啊,秋收可也是一场仗。咱们仓储的情况你很清楚,差不多已经是颗粒皆无了。数万士卒,上百万的益都百姓,下半年包括明天上半年的吃喝拉撒,可就是要全指望这一场秋收了。你万万不可大意,绝不能掉以轻心!”
  
  “是。”
  
  “另外,我知道,许多地方人手不足,壮丁缺乏,你也是很为难,‘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但是,你也不要一个劲儿地问我要人。前线的战事很吃紧,营里的士卒将来也许还会有大用,我不可能再给你太多的人补充。你好好想想办法,看怎么样才能把合作社的作用彻底发挥出来。”
  
  “是,是。”
  
  “我前几天不是叫你再往平壤、辽阳、南韩送文,请文、陈、姚三位平章再往益都运些粮食?可有回信了?”
  
  “回主公,暂时还没有回信来。不过,臣来益都前,待罪左右司,就在平壤,对朝鲜、南韩、辽阳三省的情况还是比较熟悉的。辽阳不说,朝鲜也不说,南韩着实很好。土地肥沃、雨水充足,姚平章又是一位难得的能臣,估计今年肯定会是个大丰收。上次命海东运粮时,姚平章在回文中就说,他会尽力提前秋收。命他再往益都送些粮来,应该问题不大。”
  
  吴鹤年话里有一个“待罪左右司”,所谓“待罪”,是臣子对主上说话时常用的谦辞,意思就是没有在职任上做出什么成绩,时刻等着因失职而受到主上的惩罚。
  
  邓舍颔首,颇有感触地说道:“南韩,前高丽王京之所在地,旧勋云集,前高丽王室的势力在那里很大。可是自敬亭去了之后,一直到现在,都安安稳稳。虽然出现了一次阴谋叛乱,但刚刚萌芽,就被消灭掉了。此次会猎济宁,更又是多赖南韩粮秣输送之力。敬亭,真我之萧何也!”
  
  敬亭,是姚好古的号。出自李白的一首诗:“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
  
  听了邓舍的这句话,洪继勋洒然一笑;吴鹤年连声应是,把头点得小鸡啄米似的,说道:“是,是。主公所言甚是。姚平章不拘小节,胸中自有沟壑,确实是一位大大的良臣。”
  
  河光秀也说道:“可不是么,之前小人还在平壤的时候,也常与当地的名士来往,提起姚平章,都是翘大拇指。就连小人家里的奴才,也都知道姚平章忠心耿耿,极会办事,说是主公的得力臂膀呢。”
  
  “噢,是么?”
  
  “主公不信?可惜小人没带那奴才来益都,要不派人将其召来,让他当面对主公说?小人可从不敢欺瞒主公。”
  
  “哈哈,不用了。”
  
  姚好古在南韩为官,美名居然能传到平壤,可见其在高丽的威望如何了。
  
  说说走走,到了一个丁字路口。
  
  直走,是去燕王府的路;拐弯则是去吴鹤年府上的路。
  
  这时,雨渐渐下了起来,一点一点的雨滴连成了细线,城中的千楼万厦沐浴其间,朦朦胧胧。有武士摘下披风,想为邓舍遮雨。他一手推开,笑道:“一点小雨,算得什么。用得着这样!……,龟龄,你不必陪我了,便就回去吧。也是一样,明儿一早把秋收的章程给我呈上来。”
  
  吴鹤年应了,却并不就走,退到街边,弯腰躬身,等邓舍去远了,这才自归本府。
  
  ……
  
  雨水打在屋顶、落在地面,沙沙作响。时不时一阵风吹过,凉意遍体。多日的炎热、沉闷天气后,这会儿行在街道上,别有一番风味。
  
  邓舍控住缰绳,按辔徐行,一面走,一面看街道两边的商铺。
  
  本来下雨,街上人就少,因为他的经过,路上更几乎是没有一个行人,即便商铺中也是冷冷清清。对此情形,他倒是早就习以为常,没放在心上,也没有因此再发出些什么“为人上者,虽然风光,不免少了很多乐趣”之类的感叹。雨点落在脸上,凉丝丝的。他笑与洪继勋说道:“洪先生,夏日炎炎,忽有凉雨。对此,可有诗兴啊?”
  
  “孟东野言:雨余山川净,麦熟草木凉。虽然炎热之后忽有凉雨,的确使人快意,但是这场雨却来得太不是时候,所以臣并无诗兴。”
  
  “先生可是在担忧秋收么?”
  
  “不止是秋收。”
  
  “还有什么?”
  
  洪继勋素来是折扇不离身的,他拿的也有折扇,举起来往西南方向指了一指,面带忧色地说道:“臣更担忧单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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