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途 番外 (第2/2页)

魁梧兵士摇着头，迈步上前，两手抓着皮鞭拔了拔，一指粗的鞭子被拉直，上面带着弯曲的倒刺，更显渗人，出声说道:“不过，上头的命令我可不能当作耳边风啊......”
　　
　　“啪——”
　　
　　接连不断的抽打声不断地回响，有几个人不禁抬起头看了过去，只见少年倒在染红的白雪之中，魁梧兵士不断地用手中的皮鞭抽打。
　　
　　那几人立即被引领队伍的那些兵士发现，又是一顿毒打，便再没有人敢看去。
　　
　　“让我来吧。”
　　
　　那道嘶哑低沉的声响回响在林言的脑海中。
　　
　　林言口中吐出了一口鲜热的鲜血，气若游丝，“不......”
　　
　　“不？这话也轮得到你说？”
　　
　　魁梧兵士一声冷笑，将皮鞭挥舞起来，不断地抽打在林言的身上。
　　
　　呼啸的风声也掩盖不去清脆的抽响。
　　
　　另一处，一个兵士拖着老人已经冰冷下去的尸体，随意地丢弃在了一处。
　　
　　几只夜枭瞬间从悬崖缝隙中所生出的枝头上面俯冲下来，落到尸体的旁边，用鸟嘴啄食着老人的身体。
　　
　　兵士将手掌放在口前，哈着气取暖，皱着眉头看着被夜枭分食的老人尸体，低声说道:“又一个喂猫头鹰的，啧啧啧......”
　　
　　目光一转，看向旁边一只夜枭，兵士心生疑惑。
　　
　　“怎么？你这头畜生还嫌弃肉不够好？”
　　
　　那只夜枭体型和那几只正在分食老人尸体的相比起来要大上几圈，羽毛的色彩也更为鲜艳。
　　
　　兵士的讥讽之下，这只夜枭依旧没有去啃食尸体，反而是“咯咯”地笑了起来。
　　
　　兵士看着夜枭突然变得似笑非笑的神情，立即眉头紧皱，呵斥道:“晦气！”
　　
　　不怕夜枭叫，只怕夜枭笑。
　　
　　“轰隆——”
　　
　　几声闷响传来，兵士警觉，朝着声响看了上去，立即瞪大了眼睛。
　　
　　“这是...雪崩......”
　　
　　几年后......
　　
　　“呼——”
　　
　　窗外还是一片灰暗，夜晚的凉风吹动着那扇轻薄的纸窗，那上面有破开的几个小动，风儿便从那里灌进屋内。
　　
　　屋内可谓是家徒四壁，唯有那窗儿对面的角落处放置着一张狭小老旧的木床，上面还铺着一张起毛的脏旧毛垫子。
　　
　　床上的主人坐起身来，就那般起身的动作便将那张木床给摇晃得咯吱作响，好似那九旬老者伤残病重的无力悲鸣一般。
　　
　　“你这般样子莫不是要叫我打地铺去睡？”
　　
　　林言坐在床边说道，揉了揉眼睛，穿起地面那双鞋底都已经断裂的胶制拖鞋，上面的图案都被磨损看不清模样。
　　
　　按了按那晃动的床板叫它停下叫唤，林言走到那扇微微歪斜的木门跟前，先是用手掌将其微微托起免得撞到那老旧不堪的门槛，这才缓缓地打开。
　　
　　但即使如此小心也还是免不了木门仍然是要叫唤几声。
　　
　　“四更天了吗？”
　　
　　林言走出门外，看着天上那昏暗的夜色，不知怎的，今天就连零散的点点星光也不曾出现，只剩有那孤零零的弯月悬挂在夜空。
　　
　　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门外是一片沙滩，不远处便是那望不到边际的大海，广阔而又神秘。而夜晚的微光下，实在是难以看清脚下的动静，林言提防着那随时可以从沙下冲出来的不友好的家伙。
　　
　　就这样走到了那海边，海水时不时漫上后又退下周而复始，林言在一处蹲下身子，双手扒开那些湿润的沙子，从下面扒出了一颗圆圆的东西。
　　
　　将那颗圆圆的珠子握在手中，又走到另一边，用同样的方法从沙下弄出一模一样的珠子，将其握在手中。两颗珠子都牵带着细密的网，在那微弱的月光下面泛着白光，这是由一种鱼类的筋制成的丝网，十分坚韧。
　　
　　脚踏在那松软的沙滩之上，林言微微弯下身子，这样才能够更好地看清那夜色之下的沙滩，以避免危险。向着前方的海水走去，那漫上脚腕的海水冰冷无比，像是有着一根根银针往骨子里钻去。
　　
　　“四更天，潮起间，夜难眠......”
　　
　　口中呢喃着一些奇奇怪怪的术语，林言将那两颗圆润的珠子握在右手中，站在海水里，伸出左手探去，摸索着搜寻出了第三个珠子。而后，便只剩下最后一个方位，便在一丈跟前，那处正在月光之下的海水中闪烁微微的光芒。
　　
　　一阵风吹了过来，带着海水开始波动起伏，拂过海面的微风带着一股淡淡的咸腥味。
　　
　　“咳咳。”
　　
　　林言轻轻地咳嗽了两下，自己对于那些腥咸的海风还是十分地反感，从小便是一直如此，饶是已经在这边居住了几年却还是无法适应。
　　
　　最后的一颗珠子也被找了出来，两手捧着四颗珠子，林言开始往沙滩上面走去，那珠子牵连的便是一张大网，用以捕捞海中的一些鱼类。
　　
　　大网里面的家伙们并不安分，在被拉上海滩之时便开始挣扎了起来，想要冲破这张束缚住它们的渔网，但却是徒劳无功。
　　
　　林言依靠那微弱的月光打量着渔网里面的成果，有着不少细长的，全身密布着泛着银色的鱼鳞的小鱼，约莫是三岁孩童的手臂大小，而渔网内，则被这些鱼儿撑得满满当当。
　　
　　“希望能卖出个好价钱。”林言说着，渔网里面那满满当当的鱼儿，叫做银月鱼，每当夜深时分，月光照映在海上，便会群起而聚集于沙滩的边缘，它们对于月光十分地执着。
　　
　　虽然价钱便宜，但是有着这么多的量，倒是也可以弥补起来，这还得感谢今晚的月亮。
　　
　　“沙沙......”
　　
　　往回拖着渔网，林言抓住四颗珠子，带着网在手臂上面缠绕了几圈，生怕不小心掉下了口子，这些银月鱼会钻沙，若是跑了出来，自己可就抓不回来了。
　　
　　不知怎的，虽然是丰收的成果，但内心却仍然是有一股不安的预感，林言加快了脚步，在这片黑漆漆的沙滩上，那夜空上的月亮，不厚道地躲到了一片云彩后面。
　　
　　满是黑暗，看不清四周。
　　
　　林言突然感觉到这片海滩好似在微微地震动起来，心头一惊，一咬牙，将网挎到了肩膀上面，沉甸甸的重量将身子都压弯了下来。
　　
　　连忙迈着步子往前方跑去，林言不敢再有丝毫的懈怠，神经整个都紧绷了起来，那沙滩的震动变得越来越明显了，自己的身体正在跟着起伏。
　　
　　“嘶！”
　　
　　蛇类特有的吐息声响传入了林言的耳中，转头看去，那一片黑暗之中，正闪烁着两个红点，直直地盯着自己，那夜幕下庞大的躯体正在不断扭动。
　　
　　转眼之间，那条大蛇便追了上开，一股强烈的腥臭味直冲鼻腔之间，林言感到身体忽然变得沉重了起来，头重脚轻，整个人摇摇欲坠。
　　
　　狠狠地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鲜血立即从口腔内迸溅了出来，林言屏住了呼吸，卖命地奔跑起来。
　　
　　“嘭！”
　　
　　后背突然压来的重量让林言摔倒在地上，未等站起身来，一阵冰凉的触感便立即缠绕上了自己的身体，“嘶嘶——”
　　
　　回头看去，是一双猩红的蛇目，正在自己跟前，那水桶粗细的蛇躯将林言卷了起来，蛇头高高昂起，居高临下地盯着林言，口中那猩红细长的蛇信子正在不断地伸缩。
　　
　　那原本躲藏到云后的月亮，此时却跳了出来，洒下那洁白的月光照映下来。
　　
　　林言这才看得清切起来，那水桶粗细的大蛇遍布着墨绿色的鳞片，微微凸起，那足有自己两个脑袋大小的三角蛇头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己。
　　
　　胸口沉闷地喘不过气来，林言的额头不断地沁出冷汗来，看着上方那高傲的蛇头，不敢挣扎。
　　
　　渔网依旧是紧紧地捏在自己的手中，能够感觉到那里面的银月鱼正在剧烈地挣扎着，而这更使得大蛇缠绕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缠绕的力道，几乎要将自己的身体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