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缸边的故事 (第2/2页)
“废话少说!臭和尚!要是山上没有粮食的话你们这群秃驴又岂能养的如此油光水滑?公·社有规定,不许藏私粮!否则罪同叛·国!”不速之客一个个都面黄肌瘦,深陷的眼窝中藏着的是发绿的眼珠,个个形如饿狼,为首的几人持着锐器,个个手上染血。
好一段冠冕堂皇之辞,用来为难仅靠一座山头、几亩薄田度日的方外之人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主持不再说话,只闭目念佛。
这天下其实早就没有一处所在能安放下一座寺庙,即使这庙中仅有一尊连漆都剥落了大半的佛像、只有不到八名安分守己的僧人。
“早知如此,当日就不该下山施粥。”大火熄灭之后小沙弥自缸中爬出,他看见了靠着缸壁被烧成了焦炭的老和尚,像是一截扭曲的焦炭。
“罪同叛·国。”他反复地琢磨着这几个字。
……
“罪同叛·国!”
风声戾烈,如钢刀加身。
李德三握着刀,他发现自己莫名地出现在了他做梦都极力想要避开的所在。
破败的土屋,空无一物的灶台边上歪仄着的、让人根本生不起探寻欲·望的破水缸边躺着的焦炭般的尸首。
破屋外,是扬长而去的小将们的歌声。
日落西山红霞飞。
李德三握刀的手在发抖。
“我飞你母亲!”他提着刀就追了出去,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手起刀落……片刻之后,从尸堆里站直身子的他满眼都是暴·虐的红。
他身后的破屋不知何时开始冒烟,烟气开始升腾,烟的影子与他的影子逐渐重合到了一处。
“杀!杀!杀!”他发出了无意识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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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杀!杀!”
山岳般的巨型蜈蚣已经丧失了全部的生机,它被拆成了零件,血肉模糊的肢节上只有零星虫爪还在神经质的抽搐着。
有一个身影已经消失在黑幕中,唯有他的嘶吼残留了下来。
这是何等的暴·虐,分明这头蜈蚣已经被钉在大地上连头都抬不起来,它碍不了任何人任何事,没有任何的必要要去斩杀它,而且还是以这等如同兽物的撕咬般的手段去虐·杀它。
它没犯过什么罪、做过什么恶,它只是长得大了一些、当初被选定为呼延老儿守墓罢了,就算有谁死在它的口中也不过是些不怀好意的盗贼而已。
然而此刻它却落了个死无全尸。
“杀!杀!杀!”
第三层中,无数的触手如雨点般遮天蔽日地向着一个突进的身影袭去,千万张血盆大口似能瞬息将这身姿吞得连渣都不剩,然而下一秒,所有的触手都被搅碎。
这名不速之客有着兽一般的利爪,浑身大关节上都有骨刺突出,面对触手之雨,他仅需迅速地旋转身体便可做到将对方击溃。
这副体格、这副躯体简直就是为了战(屠)斗(戮)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