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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德熹恭江山亡(1)

雍德熹恭江山亡(1) (第1/2页)

雍德熹恭江山亡(1)
  
  关无忘道,
  
  “殿下说的是,陛下如今强弩之末,您还何必花心思在构建父子亲情上,这于您大业,并无太大益处。”
  
  杨晟背着手,看向窗外,
  
  “本宫与其父子之情,多年前,自本宫母妃薨逝时,已经消磨大半,本宫自问多年来隐藏锋芒,从未有过忤逆之时,可是本宫想忤逆的时间绝对不在少数。”
  
  “当初我母妃薨逝的时候,我恨极了父皇,到后来,父皇对我也勉强算是关切,我才渐渐放下嫌隙,可是,他对二哥和大哥,远远比对我好。”
  
  杨晟的眸盯着对面紧闭的窗子,
  
  “大哥二哥皆有母妃,只有我没有,还是所谓罪妃之子,我本以为我得到的已经够多了,可是对比起大哥和二哥来说,我才知道,原来我不过是被遗忘的那个。”
  
  “父皇每日都考校他们功课,与他们谈江山,谈治国,却从来没有与我说过这些话,我至少一个月才能见到一次父皇,每每我去到勤政殿,得到的回答都是父皇在小憩,父皇在忙政务,父皇身体不适。”
  
  “永远都是这些借口,我见到传话内侍的时间,远比见到父皇更多。”
  
  关无忘站起身来,
  
  “太子殿下如今已经是陛下唯一的儿子了,再无需担心陛下会放弃您。”
  
  杨晟眸中隐隐透着戾气,
  
  “是,他只剩我一个儿子了。”
  
  关无忘敛眸,
  
  四年前,刺客突袭,大皇子为元帝挡剑而死,他本以为是二皇子杨碌做的,直到如今假意与杨晟联手,关无忘才知道,那些刺客,全都是杨晟的人,阳奉阴违假做杨碌手下,杨碌将之当成自己人,便让这些人去行刺元帝,好借此机会,犯上作乱,此间一乱,百官必定上谏令元帝早议立储之事。
  
  就算不得作乱,杨碌自己为元帝受一点点伤,也可以博得元帝信任。
  
  可是杨碌算错了,那些人都不是他的人,而是杨晟的人。
  
  刀刀必死,杨碌见那些人不受自己控制,便不敢上前去替元帝挡刀了。
  
  情急之下,大皇子杨涟挡在元帝面前,生生替元帝受了一刀,当场身死。
  
  这幕后黑手,不是杨碌,而是杨晟。
  
  杨晟借杨碌的手,间接杀死了自己倍受父皇宠爱的大哥。
  
  而半个月前,杨晟也是如此,关无忘本想下手,在行军之际令杨碌身死,却没想到,杨晟竟然比他还早下手一步,利用军中细作,给了杨碌错误的逃跑方向,令杨碌就此死在边关,死无全尸。
  
  杨晟的兄弟就此全部死光,元帝唯有杨晟一个儿子可依靠。
  
  只是,杨晟以为,元帝必定因此多加倚重。
  
  却没想到,在元帝眼中,杨晟不过是一个野种,还是会与他争夺江山,与他最厌恶忌惮的宫家为伍的野种。
  
  关无忘道,
  
  “殿下如今已是飞龙欲起,相信飞龙在天之日不会远。”
  
  杨晟回头,少年姣好而带着几分稚嫩的面容呈现出一种极端的邪色病态。
  
  “借太傅吉言。”
  
  长安中,因为雍德熹恭的流言不胫而走,百姓对元帝的关注和排斥更甚。
  
  当日在城北云台的说话,那声声听起来都像是在检讨自己,仔细想,却愈发让人觉得是在被迫讨好宫家的同时贬低宫家。
  
  疑点重重,且赋税错收之事,虽说了缘由,却仍旧不能让人信服,皇后与郎中令通奸,关万国寺什么事?
  
  皇后并不礼佛,众人皆知,皇后信道,还常常去城外道观拜三清祖师。只有为皇室祈福,或陪太后之时,才会去佛寺。
  
  且退一步来说,就算这道观真的是郎中令为了皇后而建,那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郎中令和皇后去万国寺?
  
  众目睽睽,闹市之中,没有一个人看见过二人出入万国寺,若不是陛下这般说,他们根本想不到佛寺会与皇后和郎中令有关。
  
  在万国寺中,出入最多,还隔绝百姓的,反而是一开始就盛传是陛下用万国寺来讨好的云贵妃。
  
  而且,为云贵妃建万国寺,更是有理有据有动机,当日云贵妃在去万国寺朝拜的路上遇险,在当时,救了云贵妃一命的左家长郎甚至因此得封官职,荒谬至极,但却是不争的事实。
  
  再为了这么一个盛宠的妃子,建一座寺庙,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这么想来,毫不突兀,原因和发展都清晰,比起那个所谓皇后郎中令没头没尾的通奸之说,显然更像是真相。
  
  再者,那密诏圣旨就算是可以造假,玉玺印记怎么造假?
  
  那印记清清楚楚地印在圣旨上,又由京兆尹和那青衣书生看过,都丝毫没看出端倪,显然就是真的。
  
  玉玺由专人保管,以生死契家人契牵扯,保管的人不可能轻易拿出来。一般人等根本近不得身,唯有陛下在用的时候才能拿出来。
  
  皇后和郎中令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该整个长安的赋税,必定兴师动众,皇后郎中令暗自通奸,怎么会敢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不是上赶着暴露去送死吗?
  
  百姓越想只越觉得漏洞百出。
  
  正赶上黄河水患,七州大旱,各方天灾频发,这无疑是上天的刻意降难,指责国政不善。
  
  而之前,宫家门口,他们清清楚楚地听到那些自天地而来的戏声,句句都在明明白白直指陛下,歹人当道,陷害忠良。
  
  六月飞霜,三年不雨,雪飞上白练,句句应验,无一错漏,他们就算是有心维护,都无言反驳。因为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
  
  自陛下登基以来,长安一直被蒙蔽试听,只以为外面也是一片歌舞升平,却丝毫不知,那些外州的苛政赋税,那些酷刑炼狱,如今一下子从盲目的信任与崇敬脱离出来,才猛地意识到,也许大周式微,并不是从西青入侵开始的,而是长期积累的结果。
  
  而对西青如今的这场大战,明明知道宫家是天神所指,陛下却偏偏不为所动,死到临头仍然把所谓二皇子派出去,让其平息战乱,可是他有没有想过,这不是嬉戏玩笑,而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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