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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肯和亲归去来(17)

不肯和亲归去来(17) (第1/2页)

不肯和亲归去来(17)
  
  难怪之前在春时菊花宴上,她刻意以诗相和,他却没有一点儿反应,甚至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原来,他本性就是如此大老粗。不通情趣,更勿论什么多情。
  
  这样的人,倒修了这样的诗才与相貌,当真极不协调。
  
  申行霈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我是认真的。”
  
  左窈青没看申行霈,却忽然笑起来,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亦或是气笑的。
  
  申行霈不明白她为什么笑,只是沉默着不说话。
  
  左窈青笑着笑着,忽然抬起头来看着他,无奈道,
  
  “怎么会有人问这样的问题。”
  
  申行霈道,
  
  “什么问题。”
  
  左窈青停住了笑,
  
  “问我娶我需要多少聘礼。”
  
  申行霈了然,点了点头,老老实实道,
  
  “因为我父亲将家中中馈捐用大半,用来赈灾。要是娶你需要很多聘礼的话,我怕拿不出来。”
  
  左窈青闻言,噗嗤一笑,看着申行霈道,
  
  “如果你拿不出我要的聘礼怎么办?”
  
  申行霈抿了抿唇,垂下眸,又抬头看向她,一五一十道,
  
  “那我再想办法凑凑好了。”
  
  左窈青看着申行霈认真的样子,眼睛不由自主地红了。
  
  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四周围的声音依旧嘈杂,风依旧在吹,只是两人双目相接,一个看似毫无波澜,一个已然泪眼模糊。
  
  她好像,也并不是很在意眼前这个人与她想象中不太一样。
  
  她想象中的申行霈,应该是一个温柔谦和,体贴而善解人意的翩翩公子,绘得出最绚烂的丹青,也能看明白旁人心中所想,细腻而亲和。
  
  而她眼前的申行霈,会因为惊鸿一瞥,而直白地去抓住一个人,只是靠这股本能想去抓住一个人,没有华丽的言辞,没有出众的表达能力,甚至有些笨拙,没有她想象中的机敏。
  
  说话板板正正,一五一十,不会刻意遮掩自己心思。
  
  但就是这样与她想象中截然不同的这样一个人,却依旧能让她停留住目光
  
  左窈青缓缓道,
  
  “倘若娶我,聘礼会很重的。”
  
  申行霈凝视着她,
  
  “嗯?”
  
  左窈青道,
  
  “我父亲和祖父,大抵会喜欢有书卷气的男子。”
  
  “倘若娶我,你的才名已经足够。”
  
  申行霈道,
  
  “既然如此——”
  
  左窈青打断他,
  
  “但若是于我而言。”
  
  她眸中的星子闪耀,
  
  “你的聘礼,是在画舫那里救我时坠落的那枚古玉。”
  
  申行霈微微皱眉,似乎想追忆些什么。
  
  脑海里,有些画面一闪而过,粼粼的水光,喧嚣的人声和求救,湿透的青衣。
  
  他猛地扎入水中,救起一个正在下沉的女子。
  
  而上岸之后,奴仆跑过来将女子抬走,甚至有太医到了现场,他当时只猜,救上来的人能传唤到太医,大抵非皇亲国戚便是权臣人家。
  
  他看了一眼就走了,却没发现自己的古玉消失,尤是回去之后才发现不见了。
  
  只是那时救的人,原来是左窈青。
  
  申行霈看着左窈青,严肃地慢慢道,
  
  “若是其他东西,或许都可想些办法。”
  
  “只是那枚古玉,已经掉进水里,怕是找不到了。”
  
  “可不可以换成别的物事?”
  
  左窈青歪了歪头,
  
  “可是我只要那个。”
  
  “没有那块古玉,我不愿嫁。”
  
  申行霈皱了皱眉,道,
  
  “一定要那块玉?”
  
  左窈青笑,
  
  “一定要。”
  
  申行霈道,
  
  “可我还有别的古玉佩,那一块不是最精细,亦不是最名贵。”
  
  左窈青和着烛光看申行霈,仿佛是那夜里,看见的漫天坠落的星辰。
  
  水极冰凉,渗透过天际,青山起伏,唯留连绵不断的阴影,夜色恍惚,人声鼎沸,求救声不止。
  
  画舫已经半截沉入水中,她能感觉到水慢慢淹没自己的口鼻,意识与星辰一起共沉沦。一点点湮灭,一点点消噬。
  
  却在天地颠覆的一瞬间,她被拉入一个极有力的怀抱之中。
  
  承载住了她将将消失的一切。
  
  她在恍惚之中睁眼,只看见他刚毅的下颌线轮廓,明灭不清,水漫过胸前,她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一次又一次。
  
  天地渐渐升温,心脏渐渐回跳。
  
  她听见他轻喃了一声,
  
  “别怕。”
  
  只是一句话,足以她的一切天旋地转。
  
  那一夜留下的,不止是回忆,亦是那枚在月下被她无数次摩挲的古玉。
  
  那枚古玉,放在心口发烫。就此在心上烙印下一个痕迹。
  
  左窈青解下身上的玉佩,玉指穿过玉佩的吊环,穗子摇摇晃晃,玉佩上的桃华尤烟烟霞霞。
  
  她眸光似水流转,戏谑道,
  
  “你的聘礼,不是已经给我了吗?”
  
  申行霈看着摇摇摆摆的古玉,他眸中似乎有些什么正在破土而出。
  
  很奇怪,与方才见左窈青时的一瞬惊艳骤然心动不同,似乎是有人在他心底拿着羽翎慢慢地挠,痒痒的,却找不到痒的地方。
  
  申行霈看着左窈青,双目相接,只这一刻,他忽然很想接近她,在最近的距离,看清楚她的一颦一笑。
  
  二人对视,她笑着,他的面色却有些奇怪,像是在忍着什么。
  
  左窈青在烛光之下,微微偏了头对他笑,
  
  申行霈直白地问道,
  
  “我能亲你吗?”
  
  左窈青笑着,却下意识疑惑道,
  
  “啊?”
  
  申行霈看着左窈青,眸中的光亮得左窈青心慌,就这样看着她,一动也不动。
  
  左窈青笑,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却有些朦胧,又嗔怒道,
  
  “你当真孟浪。”
  
  申行霈用那种像是在念诗书礼仪的正经表情道,
  
  “嗯。”
  
  其实已然方寸大乱。
  
  申行霈垂眸,道,
  
  “你不必放在心上,只是,突然这样想了,便突然这样说了而已,”
  
  “现在想来,似乎确实轻薄了些。”
  
  “但我并非对谁都这样,你大可放心。”
  
  他的话突然多起来,一向直来直往的情绪变得有些兜转,本是有一说一,不懂拐弯,不经意间就将那一刻的真实想法袒露,却没有想过,于她而言,大抵只觉得他孟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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