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不如人的日子 (第2/2页)

枝子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可别，队长叫你去呢，又没叫我！”
　　
　　刘二琴使劲吐一口吐沫：“呸，不要脸！”
　　
　　大玲伸手扯一把张美玉：“咱们走，别理她！”
　　
　　张美玉和大玲到了队部，二人从仓房搬出一口袋花生，坐板凳上剥花生。功夫不大，大水进来了：“大玲，快点吧，你家春风摔下炕了，嚎了半天了。”
　　
　　“啥，又摔着了？”大玲一听，起身就往外跑。大玲的儿子春风今年四岁半了，是她和李山岭生了闺女春雨，过了八九年才又生下的宝贝儿子，不想儿子三岁多的时候，突然一场高烧得了小儿麻痹症，两条腿瘫痪，整天瘫在炕上，叫她们两口子又心疼又无奈，真是操碎了心。
　　
　　大玲刚走，李山药就来了。他从后面望着张美玉露出来的雪白的脖颈，李山药不由吧嗒一下嘴巴。李山药蹲在张美玉身旁，伸手抓住张美玉忙碌的手：“美玉……你别忙着干活，累着你我心疼……”
　　
　　张美玉像被蝎子蜇了，她吓得跳起来，推开李山药的手：“队长，你别这样……我们都是有家的人……”
　　
　　李山药舔着脸凑上来，想搂抱张美玉，张美玉连忙跑到仓房门口：“你别过来，你再这样，我……我喊人了……”
　　
　　李山药忙摆手：“我是真心喜欢你，美玉，你别喊，我……我们……”
　　
　　李山药朝张美玉扑过来，张美玉转身跑出仓房，跑出来好远了，她的心还咚咚直响，她跑到一处僻静的胡同拐角处，扶着墙哭了。又不敢哭出声，她一只手捂嘴，抖着肩膀低泣。
　　
　　她就觉得这日子过得没门子，男人离家出走，连封信也不敢往回寄，不知道他人在哪里，过得怎么样？儿子时不时叫人拉出去陪绑开会，女儿叫人害得掉进冰冷的河水……这不如人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明芳在村边忙着挖野菜，一群麻雀飞过来，扑楞楞落到她不远处，争先恐后地找草籽吃。看上去它们吃的斗志昂扬，吃的真香啊！明芳眯起眼睛，瞧着它们，眼睛一眨，乐了，心说，娘啊，我就说咱有肉吃吧，这不就有人送货上门了！
　　
　　明芳荠菜挖满了，背起筐头往家走，看着树木掩映的小村庄，人家屋顶升起缕缕炊烟，从前世雾霾笼罩而来的她，碧空下，美丽的田园风光，令她不由诗意大发，大声背诵“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明芳兴致勃勃念着孟浩然的过故人庄，路过生产队菜地，不小心脚下一滑，差点摔倒。收获过的菜地光秃秃的，久没雨水，褐色的泥土干裂着。她脚踩到菜地田埂上，低头看脚下，眼睛就亮了。田埂处几棵没被收割去的菠菜，枯黄的茎叶扑倒在地上，明芳弯腰小心翼翼地把它们一棵棵拔出来，生怕弄掉它们头上的种子！
　　
　　明芳把几棵菠菜小心地放进衣服口袋，心里这个美呀！有了这些菠菜籽，这回真有蔬菜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