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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山海路 第十九章:天水围的雾与夜

慢慢山海路 第十九章:天水围的雾与夜 (第1/2页)

陈四风和刘三千已经已经喝得摇摇欲坠,吴修便劝说他们回家睡觉。
  
  屋外,青蛙呱呱鸣叫,知了大军不厌其烦和青蛙们比赛,此起彼伏,甚是热闹。吴修拧着还剩下半坛的烧酒,推开院门,缓缓走向河边,席地而坐,干脆就直接躺了下来,看着夜空上的皎月招招,繁星闪烁,喝下一口酒,问道:“无忧无虑有多好?”
  
  无人回答,却又凉风拂过,吴修闭眼享受,笑道:“要是真的无忧无虑,那人岂不是成了傻子?”
  
  吴修没打算回屋,也不可能跟方小雯共处一房。
  
  等解决了所有事情后他是要找媒人说亲的,这么多眼睛盯着,以后该怎么给媒婆解释清楚?
  
  本来他想趁三人喝酒的功夫说清楚和方小雯的关系,只是酒到兴处,说的都是往事中的开心事,小时候的糊涂事,长大后的幸福事,所以烦恼事吴修便没有说,一个字都没有。
  
  烧酒入肚肠,如火龙翻滚,感觉甚好。不过随着开穴后的气机流转,酒气便会被穴道之中游走的气力消磨殆尽,只要一会的功夫便能再饮一坛,所以现在的吴修,可以自夸千杯不醉了。
  
  天还未亮,吴修起身,喝下最后一口酒,将手上的酒坛扔到了宽大的天水河中,开始向西边而去。
  
  穿过一道又一道田埂,才来到大山脚下。小时候,老人把天水围西边的这座大山称为仙人山,说山上有神仙,他们兴致勃勃约在一起爬山,到了山顶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吴修开始登山,小时候他们用半天的时间才能达到山顶,如今的吴修只需一个时辰,如果再加快点脚步,大半个时辰便可。等到了山顶,皎月和繁星才不舍退去,天光微微亮,吴修打了一套随心所欲的拳法,直到满头大汗后开始盘膝而坐。
  
  听说山上修士吐纳天地灵气,通常是坐在极高的高处,在特定的时刻,吸收日月精华,淬炼体魄,温养心神。
  
  吴修今天并不准备开穴。他只是想站在高处,好好的看一看清晨的天水围。
  
  天光大亮,山间雾气开始缓缓升腾,站在山顶的吴修仿佛是站在云朵之上,放眼望去,群山青翠,朝气蓬勃,万物生意盎然,天地幽静,唯有自己的心跳声。旭日开始从东边的山后爬到山巅,温暖的初阳照耀着吴修的脸,也照耀着万物,吴修用手掌挡在眼前,眯眼看过去,光芒闪耀,璀璨夺目。
  
  吴修低头看向天水围门前的那条蜿蜒曲折的天水河,再往东是群山之间如明珠镶嵌的天水湖,从东头看向西头,再看向脚下一块连着一块的碧绿稻田,它们如柔软舒适的毯子一样,吴修真想跳上去,美美的睡上一觉。
  
  雾气缓缓消散于天地之间,吴修抬头看向更远处的山外山。
  
  然后放声大喊,胸中顿觉宽阔如汪洋,心中烦闷苦恼也瞬间一扫而光。
  
  太阳开始炙烤万物之时,吴修才缓缓下山。路过田间,遇到日出而作的人们吴修便会点头微笑示意,到了陈四风的家,只有张雪娥和陈四道两个已经起床,其他人都还在睡觉。
  
  早饭由张雪娥一个人张罗,陈四道起的虽然早,坐了一会便无声无息的出门,又在早饭之际悄无声息的回家。
  
  不爱说话的小姑娘,独来独往,沉沉闷闷。跟许都的铃儿完全是两个人。
  
  所有人吃完了早饭,吴修便和陈四风商议着接下来的安排。
  
  明天要开始做两件事,陈四风找了当地的先生过来,给吴修父母找个风水宝地修建新的坟冢,然后由陈四风带头,给吴修盖屋。吴修说,要以木头和竹子为主,不要土坯房和砖瓦房。
  
  以下的几天,夜晚等别人都睡去的时候吴修便一个人到河边的大树下待着,早上没亮就开始缓缓登山,今天爬西边的山头,明天是东边的山头,后天又是靠北的山头,反正天水围周边山多,只怕是他一天一座,也需要个把月。
  
  方小雯每天就是以睡为主,产期将近,搞的吴修也有些紧张。她和吴修说话本来就不多,到了天水围,吴修有家乡兄弟相伴,平日也喜欢一个人到处跑,所以见到吴修的面就更少了。不过吴修还是托付张雪娥好生照料,张雪娥当然也是尽心尽力。
  
  这天夜晚,陈四风和吴修缓缓行走于河边,吴修终于是说出了和方小雯的关系,心中痛快万分。他没有隐瞒,连方小雯的身世都说了出来。搞得陈四风一会长大嘴巴,一会忧心忡忡。
  
  吴修道:“我们在路上走个将近一个月,加上回来的时间有四十多天了。追杀我们的人还没出现,说明他们暂时还找不到我们。”
  
  陈四风摇头道:“这样不是回事,按你说的,对方势力滔天,还是要提前做好准备的好。”
  
  吴修笑道:“不用担心,你哥我现在是武道中人,前天已经开了最后一穴,现在已经是合脉境界了,我身上还有一些山上人赠的符箓,打不过他们,但是跑起路来,我敢说他们肯定是追不上。再不济,我就跑去找万象,他不是瑶寨的女婿吗?到了瑶寨,我相信任何人也不敢擅闯。”
  
  陈四风点头道:“大征,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厉害?”
  
  吴修直摇头,“武道十境,我现在才刚刚第四境,算是刚入门吧,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陈四风不懂这些,就也没问什么。
  
  吴修想起一事,便问道:“你妹子为什么叫四道?你爹娘走的时候也有四十好几吧?什么时候就有了个妹妹?”
  
  陈四风其实不愿提及他的妹妹,因为一想到便会心疼和反胃,他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八年前我们回乡的路上,途径一个乱葬岗发现了四道,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正在死人堆里来回爬着吃死人的肉,她不哭也不闹,饿了就趴在尸体上吸,那好些都是腐烂的尸体!”说着,他不由的干呕起来,“你是没见过那个场面,那是我见过最吓人最恶心最惨的场面了!我爹当时已经开始病了,他说想要个女儿,另外也实在是不忍心看她活在死人堆里,于是就抱回了她。离开乱葬岗的路上,就碰到一个神神叨叨的老道士,他说我的家族字辈为四,指着我爹怀里不哭不闹的四道说此女以后必遇贵人,将来大道可期,就给取了个道字,我爹说姑娘命硬,取个男孩名字也挺好,就叫她陈四道。”
  
  吴修联想过那种场景,也不由的心中悲凉,他说道:“第一次见到四道,我就感觉不太一样,我不是山上修士,实在是看不出哪里不一样了,不过四道好像不爱说话,总喜欢独来独往,感觉心里藏着事啊?”
  
  陈四风点点头,“打小开始就这样,我们也习惯了,四道是个好孩子,我们说的话她也听,有她带着小虎,我和雪娥也放心在田地里忙活。”
  
  吴修点点头,看了看天,“不早了,回去睡吧,这几天挺累的了。”
  
  陈四风便回了家,留下吴修一个人在河边散步。夜深人静,风月无声,唯有缓缓水流的声音萦绕在吴修的耳畔,吴修沉浸在打坐之中。最后一穴开了,开的并不轰轰烈烈,而是风平浪静,就像眼前的河水缓缓慢慢,水到渠成。
  
  吴修就这样踏入了合脉一境。
  
  自从开了最后一穴,那个他便喜欢在丹田湖海处坐着,吴修看到他整天皱眉哭脸,盯着脚下依旧还是干涸的丹田湖海唉声叹气。吴修以心神望向他,他便把眼睛睁的老大,也看向吴修。搞得吴修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怕是说了什么,他也未必听得见。
  
  书上没记载如何在体内温养小人,吴修不知道这是不是属于武道的范畴。听陈定都说,仙家炼神,分小炼中炼大炼,到了中炼,心神而化的小人便可以跟主人沟通。他从未接触山上的修炼法门和口诀,加上孤陋寡闻,实在分不出个所以然,所以就不去想那么多。
  
  合脉,便是合脉为湖海。化气为力,是为内力。
  
  书上说,合脉一境,以丹田为核心,拼的是武夫气机运转,越快便是越好,以此来填充丹田湖海,聚滴成溪,聚溪成河,汇河为海。丹田,就是所有穴道的终点和起点,它就像一个齿轮,所有的穴道就像是一条条链接着齿轮的铁链,只要人活着,铁链就会有序的拉扯着齿轮运转,从齿轮处交汇,又从齿轮处分别,如此往复,越快便是越好,因为越快,丹田留下来的血脉之力便是越多,等全部将丹田灌溉,汇成湖海,却也不在乎气机运转的速度了,因为丹田和穴道开始成为一体,互相反哺,互相填充,到了那个时候内力才算是大成,便有源源不断的气力之源泉。
  
  吴修感觉各穴道之间的气机流转倒是不慢,可是丹田中央处却只有那么一点点湿润的迹象,这远远不够,以这种速度,猴年马月才能成那湖海?
  
  吴修在思考这件事,是否是哪里做的不好了,还是哪里出现了差错。
  
  终是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只能等了,也只能靠着水磨工夫日积月累。
  
  ……
  
  ……
  
  一百余里外的樊城,四个人走在大街之上。三男一女,一个儒雅男子走在前面,后面并排跟着两男一女,左边是个身材修长约莫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他和身前的儒雅男子长的极像,右边是一个体型壮硕神情威武的胡髯大汉,他比所有人都高了一头有余。中间是个女人,确切的说一个冷若冰霜,容颜俏丽的女人。
  
  过来过去的人们看向他们便会被走在最后面的女人吸引目光,看着看着不由就想多看一眼,都希望着能与美人儿的眼神有个交汇,但得到的回应都是冰锥刺心,不由的让人打寒颤。
  
  如此美的女人,却如寒气逼人的剑锋。实在让人想不透。
  
  身材修长的年轻人道:“大哥,我就说让四妹带上面具,你非要说无所谓,这些家伙,恨不得把眼睛都看瞎了!”
  
  儒雅男子笑了起来,转瞬又微微怒道:“哪个人生下来不是给人看的,不给人看还出门干什么?”
  
  胡髯汉子在一边却是轻声道:“妹子,你就当是仙子下凡一回,让这些俗人都瞧瞧,也好让他们将来死了没有遗憾。”
  
  容颜俏丽的女人置若罔闻,一脸的寒霜似雪,胡髯汉子好像是习以为常,“妹子,别不开心,咱们以后别去搭理那个青龙会少主不就行了?咱们干咱们的活儿,是为了青龙会,又不是为了他。”
  
  身材修长的年轻人叹了口气,“二哥,你说的倒是轻巧。你没听说首座要收他为干儿子,给他想要的任何资源,助他成为武道第一人吗?首座那人手段是如何了得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哥被他稍加指点,境界就一日千里。终有一天,青龙会是冯少保的,我们也会成为他棋子。”
  
  胡髯汉子吐了一口吐沫,鄙夷道:“死阉人!死变态!”
  
  “二弟,掌嘴。”儒雅男子悠悠说道。
  
  胡髯汉子轻轻的在自己脸上抚了一抚,算是受罚了,他笑道:“大哥,咱们这都走了半天了,该找个地方吃饭了吧?”
  
  儒雅男子点点头,指了指前方楼层最高,装修奢华的酒楼,“中午不许喝酒,问过了官府后,找到那两个人,速战速决。”
  
  樊城雅风楼,樊城最好的酒楼,也算是大魏西北最好的酒楼之一了。
  
  店小二看四人装扮不凡,特别是看到最后面的女人,便更加殷勤起来,还未等店小二说话。儒雅男子抱拳道:“有劳店家给我们最安静的包厢。”说罢,他从腰带出摸出一颗金疙瘩,扔给小二,“做你们店里最好的饭菜,只喝上好的茶水,不喝酒。”
  
  店小二接过金疙瘩,愣的两眼发直,低头哈腰连连应诺。
  
  五楼的云流阁,平日无人进入,但掌柜的也吩咐小二们每天打扫一次,说是随时等着贵客上门。果然天下不负辛劳人,今天就实打实的来个四个贵客,看样子一定是那锦衣还乡的探亲人或是结伴而游的贵族子弟,那领头的一看,不用多想,一定就是毫阀出身,那身材修长的年轻人生的好生俊俏,自己的闺女若是在,花痴病肯定又要犯了吧?那胡髯汉子倒像是保镖之类人物,不过腰间的玉佩看着就价值不菲,应该是那领军打仗的威武猛将,特别是那不言不语,身段极佳,有些冰冷的女子,虽说冷淡是冷淡了点,可是再冷淡,有那张脸和那身段,也比咱家那个心宽体胖的母老虎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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