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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星光灿烂—CoCo(33)

番外 星光灿烂—CoCo(33) (第1/2页)

她和贺景阳去看解冻的黄河。
  
  非常壮观。
  
  站在河堤上,混浊的河水不停地向东流去,冰块被波浪挤到了岸上,好像无数巨大的玻璃碎片堆在一起。
  
  她告诉他:“这个叫凌汛。”
  
  “真是壮观。”
  
  小时候常常有水患,那时候家家户户还有防汛任务,都会到堤上值守。
  
  “初春很冷,妈妈专门给爸爸做了一个暖炉,让我送到堤上去。暖炉里装的全是煤,太重了我拎不动,走一步,歇两步,等我走到,煤也快烧完了。”
  
  “你爸爸骂你了?”
  
  “没有,他一把抱起我,说:‘乖乖,你怎么来了?这么重的东西,累坏你了吧?’”
  
  “你爸爸真疼你。”
  
  她转过脸来看他:“是,所以他对你不好。因为他觉得,你非良人。”
  
  因为他和她根本就没有未来,他心里太清楚,所以歉疚。
  
  “是我太自私,我本不应该来。”
  
  “不,见到你我也觉得很高兴。”她说,“你说过,哪怕是朋友,你仍旧关心我,所以你才来。”
  
  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并没有再说话。
  
  回到家中,他格外讨好陆爸爸。只是陆爸爸寡言少语,也不怎么搭理他。
  
  陆爸爸去杀羊,他也跟着去帮忙,陆爸爸去收草料,他也跟着去扛工具。后来陆爸爸要去耕田,他也要跟去。CoCo觉得好笑,但只能由着他。
  
  陆爸爸耕了两垄地,接了个电话,就赶到厂里去了。
  
  CoCo接着开拖拉机,贺景阳本来在一旁看着,这时却非要学开拖拉机。
  
  CoCo只得教他。他虽然有驾照,但拖拉机的驾驶方法与汽车完全不一样,他手忙脚乱,拖拉机仍旧冲上了田埂,惊得旁边一头耕牛“哞哞”大叫。
  
  贺景阳本来就惊魂未定,听到牛叫差点没从拖拉机上摔下去,他抓着CoCo的衣服,问:“那是什么声音?”
  
  “牛啊!”
  
  “我认识那是牛!可是它的叫声为什么这么奇怪?”
  
  “牛都是这样叫的,你不会连牛叫都没听过吧?”
  
  “拍戏的时候,牛不是这样叫的。”
  
  “拍戏那是水牛,这个是黄牛,而且它生气了,叫声也不一样。”CoCo指着拖拉机后的沟壑,“看看你犁的地,都歪得成蚯蚓了。”
  
  “第一次耶!放心吧,第二次保证不这样了!”
  
  他认真地在田里工作了一下午,到了黄昏时分,居然也可以犁出像模像样的深沟了。
  
  CoCo让他下来喝水,他从拖拉机上爬下来,一口气喝掉半瓶水,问她:“我当个农民还行吗?”
  
  “挺好的。”
  
  “我也觉得挺好的,农妇,山泉,有点田。多好。”
  
  她笑了笑。
  
  所有短暂的、虚妄的,都是不能长久的。他可以因为新奇而学习犁地,可是,他终究不可能在这里开一辈子拖拉机。
  
  他和她坐在田埂上看日落。
  
  残阳如金,风吹得远处的树梢一层层起伏,像是湖中的浪花。
  
  漫天的晚霞,映红了他和她的脸。
  
  他问她:“这块田里会种什么?”
  
  “苜蓿。”她说,“给羊吃的一种牧草。”
  
  “你说过……你家在河套,到了夏天,河滩上长满了苜蓿,河滩边全是白云一样的羊群,‘风吹草低见牛羊’,说的就是这个……你说这话的时候,我一直想着,那风景一定美极了,我想到你家住的地方来看看……”他轻轻地说,“现在终于见着了……”
  
  许多年前的话,没想到他还记得。
  
  那时候,他还没有成名,而她还只是个小助理。
  
  君未成名我未嫁,多好的时光。
  
  只是世事从来不由人,那时候的她并没有想过会与他有纠葛;而那时候的他,只怕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坐在田头,与她说着这样无关紧要的事情。
  
  太阳一分一分落下去,她觉得时光如此惆怅,如此奢侈。
  
  马上就天黑了。
  
  东方紫色的天幕上,已经有一颗明亮的大星升起来,像是一只孤独的眼睛。
  
  他说:“可昕,以后看到星空的时候,我就会想起你。”
  
  明天他们的假期就结束了。
  
  明天,他和她的一切就结束了。
  
  她开着拖拉机载他回家。拖拉机没有大灯,车头的一盏灯,照得并不远。
  
  有一只蛾子,一直绕着车头飞,流连不去。本来这季节,还没有什么飞虫,可是它扑簌着翅膀,不停地撞着那盏灯。轻微的“叮叮”撞击声,在夜风中听来,似乎格外凄惶。
  
  他突然解下自己的围巾,绕在她的脖子上。
  
  那条围巾原本是她织的,他拿走后一直没有还给她。
  
  他说:“还给你,我不要了。”
  
  拖拉机“突突”的声音四散在风里,一路颠簸,远远已经看到人家的灯光。即使拖拉机的速度再慢,这条路,也已经快要走完了。
  
  他们并没有搭同一航班回去,贺景阳比她先走,她搭晚两个钟头的飞机。
  
  在旷野中,他们可以无拘无束地牵手,欢笑,交谈。
  
  回到人群中,回到城市里,他们就隔着千山万水。
  
  从此天涯咫尺,各自两端。
  
  小薇已经出院上班,替她处理掉不少堆积的工作。
  
  CoCo额手称庆,说:“小薇,幸好有你。”
  
  “这么见外做什么?再说如果不是你送我去医院,我恐怕不能站在这里。”
  
  “哪里有那么夸张?只是胆囊炎而已。”
  
  “差点疼掉我半条命。”小薇突然神色一黯,说,“病也不要紧,总归能治好,可是汪海林却再也不能回来了。”
  
  CoCo打起精神:“咄!我才好一点,你又来招我。”
  
  小薇连忙说:“好、好!不说了。有杂志想约小贺拍封面,我说他正在放假,对方十分有诚意,说他们可以等。”
  
  贺景阳的假期比她的假期长,回来后她就没有再联络过他。
  
  CoCo说:“那你打给小贺,看他愿不愿意拍。”
  
  她不想给他打电话。
  
  其实即使不看到星空,她也会想起他。
  
  下班后她就打给顾凉,他问:“度假回来了?”
  
  “嗯,有没有时间出来吃饭?”她需要一块石头来填补胸口的那块缺失,现在她明白了,为什么某些人失恋后会突然闪婚。
  
  因为太痛,所以想抓住任何不相关的事情,让自己变得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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