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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边城隆冬雪月夜

第一章 边城隆冬雪月夜 (第2/2页)

子稷见此先是一惊,随后立刻沉静下来,持剑上前探看,他半蹲到那只手的侧边,蹙着眉头飞快的拂了拂积雪,雪下露出一条手臂,借着月色仔细看了一眼,红褐色的束口窄袖葛藤衣:“好像是鲜虞将士。”
  
  薛献医者仁心,他神情凝重的上前,直接跪在雪中,一边将浮雪往外拨一边急切的语道:“快,先把他的头弄出来。”
  
  薛献几人前后合作,很快,雪底下的人就被挖了出来。雪下埋着的的确是名鲜虞将士,并且看打扮并不是普通的兵卒,他头戴铁盔、身披铁甲,这是将领才有的装扮。他几乎完全冻僵了,且受伤非常重,新雪层下他趴过的那块地被洇出了一大摊殷殷血色。此时此刻,他还保持着一个向前爬的动作,左手奋力向前伸着,而他的右手中,还紧紧握着一把染血的断矛。
  
  薛献与子稷一道极小心的将人翻了过来,现于他们眼前的是一张年轻而又苍白的脸庞,眼睛半睁半阖,似乎是醒着的,但他瞳光涣散,又似意识不全。薛献快速的为其切了脉,又给他检查一下外伤,直皱眉。
  
  子稷亦是皱眉。他曾见过死亡,眼前这人的神情又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那是濒死的表情。“师叔,这个人,还有救吗?”
  
  薛献凝重的道:“难说,但是他想活,想活我就救。”说着,他开始动手为伤者脱下冰冷沉重的铠甲。而后薛献脱下自己的外袍,将带着体温的衣服紧紧的裹到伤者的身上。
  
  雪还在下着,风依旧刮着。一轮蛾眉月挂在漆黑的夜空,用清冷而微弱的月光为行路者照亮前行的路。鲜虞的边境城池如今是十城九空,几乎没有人烟。想要救治这样一个重伤患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即便是对于有着小神农之称的薛献也颇有挑战,为此他们必须前往最近的城邑——晋国边城石邑。
  
  药材,他们需要大量的药材!
  
  薛献将他的所有外袍都穿到了伤者身上,而他自己则裹上了子稷的另一件袍子,由于少年与成人的身量不同,袖子与下摆都短了一截子,寒风呼呼的往里头钻。子稷将自己的毛皮风帽戴到了伤者头上,主动承担起背那名鲜虞将士的任务,他沉着步子一步一步的在雪原中走着,脚下的雪被踩的嘎吱嘎吱响。他们是有马的,但考虑到马上颠簸,那人腰腹处又有重伤,于是便决定背着前行。
  
  又行了一段路,这一次远远的,可以看到晋国边卡的烽火台。这个时辰城门早就关了,想入城必然要经过重重盘查,他们救下的人身份尚不明朗,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向北绕道走了野路。
  
  也许是感受到了赵稷身上的体温,那鲜虞将士稍微回了一点儿暖,终于有了一丝意识,虽然脑内还是一片混沌,但他知道自己是被人救下了。感受到自己正被人背着,他迷蒙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少年耳后的疤痕,那条疤很长,从耳下直到颈侧。这丝意识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很快便又晕了过去。
  
  晋都新绛
  
  新绛城作为中原一霸晋国的都城,素以繁华、广大闻名于列国。南北依山岭,双河穿城过,道路纵横,商肆林立,不得不说,放眼各个诸侯国,能与新绛一比的城池实在是屈指可数。眼下正值隆冬时节,天寒地冻,冰雪封城,往日里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如今廖有行人影踪。
  
  晋有六卿。六卿背后是六大世家,这六家之间,争斗已久,百年间不是东风压了西风,就是西风压了东风。如今势力最为庞大的是范氏一族。范氏之主范鞅现下正出任晋国的正卿大夫,执掌政事,号令中军,权势赫赫。
  
  范氏的府邸位于新绛城东,占地极广,建筑古朴,十分的气派。府中路上每隔十米便高立石灯一座,雕刻精细,各有寓意。傍晚时分,一群裹着藤黄色麻衣的奴仆带着火石正沿路给石灯点火,石灯筑的颇高,年纪小的小奴就趴跪在雪地里当人垫子,积雪深冷,又衣着单薄,赤脚草鞋的,一个个全都冻得行动僵硬,面色发紫。他们路过一片花林,林子里有殷殷红梅,也有云朵一般的腊梅与白茶,林子后面的东瑞堂里灯火通明,里面隐隐传来小主子们嬉笑的声音。奴儿们趴跪在地上,差不多八九岁的年纪,被人踩踏在脚底,四肢下尽是寒冷彻骨的冰雪,他忍不住看向不远处那黄澄澄的灯火,那里看起来就无比的温暖。
  
  “丑奴儿,看什么看,天生的贱命一条,再不好好干活,就把你丢到后山去喂狗。”管事一脚踹上奴儿的头,呵斥道。无论做什么事都是错的,管事们心情不好时要打骂,可心情好了时还是要打骂,纵使他们有千万般的听话与乖巧也没有半分用处。
  
  雪越下越大,风越吹越寒,这冰雪能冻入人的骨髓深处。然而,对于近在咫尺的东瑞堂,外面的一切寒天雪地都要蒙上一层暖色的光晕来看,纵使狂风骤雪,看出去也是北风卷瑞雪、红梅梢头俏。
  
  在东瑞堂温暖如春的内室里,几个半大少年玩闹成一团,正以投壶角逐胜负。他们穿着一身身价值不菲的华丽冬袍,有面带笑意的温柔婢子们随侍着,一盘盘精致的糕点果品随意吃喝,他们的脸上笑容灿灿,皆是一派不知世事的烂漫模样。
  
  点灯的奴儿们走远了。
  
  同样的年岁,却判若云泥。
  
  这东瑞堂后面不远处就是范氏的族学,家里同宗的孩子们常常聚集在这里玩闹。偌大的内室里铺着细苇草编就的软席,席边整整齐齐摆着六双靴子,室内四角的瑞兽青铜灯燃了起来,一室柔和的黄亮火光。
  
  席子中央,放着一个立鹤形状的窄口青铜壶,壶里已经有七八只羽箭中了,地上还散落着一地没中的,这些箭都带着不同颜色的翅尾,其中,中的最多的颜色便是金色。
  
  “哐啷”一声,又一只金翅尾的羽箭正中壶心。
  
  投壶线前立着一名少女。那少女肤色莹白,容貌极佳,一双眸子大而灵动,澄澈的映着烛光,亮灿灿如天上星。她个子高挑,着一身火珊瑚色的袍服,直裾小袖,长度及膝,领口镶着一圈雪白的白狐绒,腰带以金钩相扣,下坠白玉鹤纹环一对,整个人贵气英朗,明丽的就好似那秋日里碧霄穹顶之上的太阳。此时少女盈盈的站在那里,微微侧仰着脸蛋儿,紧抿着嘴唇也挡不住右嘴角上扬的弧度,眼睛里满满都是胜利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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