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对死神的惊怖 (第1/2页)

他破水而出，仰天发出像是笑声又像是婴儿饮泣的声音，然后蜿蜒脖子，低下头，和船上的柳震对视。他露出水面的身躯就近乎四层楼的高度，苗条的脖子上遍布黑鳞，沿着嵴椎，是锯齿般的黑色骨刺，刺破鳞片而出，陈腐的铁质面具覆盖了他的脸，只露出妖异的黄金瞳。
　　
　　“很久不见，你还好吗？”柳震轻轻的说。
　　
　　曼斯一动不敢动。
　　
　　他认识这头生物，哪怕已经由去了几个月，他也仍然记得这个生物其时在水底潜行，生产水旋涡，并扬起海啸的场景。在其时他踏着波浪扑面而来，那犹如鳄鱼般的巨口分开，露出挨挨挤挤的牙齿，择人而噬。现在他终于完全的现身了，就在眼前，龙威无声无臭间填满了整个空间，黄金色的瞳孔当中表露出天然而然般崇高者的傲然。
　　
　　龙。
　　
　　于此闪现。
　　
　　柳震向龙伸出了手，曼斯近乎要吼叫，可他忍住了。他不晓得柳震用龙语对这头龙究竟说了些什么，但既然龙发现时并无做出攻打姿势，就说明交换成功了。这是经历上的第一次人类用沟通令龙族听话的例子，曼斯乃至可以设想到当这段录像摆在校董的会议桌上时全部人目瞪口呆的样子。龙族始终是人类的仇敌，可柳震冲破了这一幕。
　　
　　龙嘴里发出好像哽咽的低声，小心的看着柳震，瞳孔中闪烁着惧怕与惊怖，有尊重的颜色。最终他和顺地将头凑近柳震，让柳震垂手可得的抚摩自己的鼻子，乖巧的好像小狗。
　　
　　曼斯想起来这头龙好似被柳震狠抽了一顿？
　　
　　“是吗？你叫参孙吗？”柳震轻声说，“抱歉上次打疼你了吧？但杀人是不对的哦，如果你再杀人的话，我就继续抽你，记住了吗？”
　　
　　“呜呜……”龙发出不晓得是饮泣或是愤懑的吼叫，继续低着头。
　　
　　曼斯心说这排场如何看如何都像是驯兽师对着小狗说你丫的要听话，如果不听话我就不给你肉吃乃至要死命的抽你。现在的景观如此的震动，但曼斯真的升不起震动的心情，如果不是他明白的晓得眼前这条龙愤懑起来乃至可以引发海啸他必然会以为这家伙必然是假的龙。
　　
　　柳震提着巨大的匣子，翻身跳到龙的头上，龙发出穿云裂石的咆哮，曼斯不得已只得捂住耳朵，事实上不他船上的别的人捂住了耳朵，近距离龙的咆哮乃至可以粉碎一单方面的听觉系统，船上的人虽然都身兼混血种的身份，但或是感应自己的耳朵不断发出嗡鸣，像是要聋掉。
　　
　　龙的长尾猛地抽打江水，水面裂开一道缝隙，龙首在夜空中划出一个完善的弧形，柳震站在他的龙首上，顺着他的力道钻入了裂痕中。水面在一会儿以后合拢，只余下一圈圈巨大的荡漾。
　　
　　曼斯顾不得捂住耳朵，跑到船边向下望去，倏地惊觉他居然忘掉让柳震将通讯建筑带上！这下柳震真的伶仃无援了，万一两端龙王真的全都是在青铜城，柳震能不会hold的住？曼斯心中倏地烦躁起来。
　　
　　可就算他再如何烦躁，他也要做出风轻云淡的表现。因而他徐徐站起吐息，对着船上别的人挥手，“根据事先排好的时间安排守御，等上衫柳震从新出来。”
　　
　　柳震以为他终归淋水，可没有，裂痕是一个无水的通道，可哪怕没有水，龙仍然自若的游动着。这条龙低声吟唱着言灵，控制着裂痕，也控制着自己。水下50米、100米……陆续究竟部。
　　
　　参孙继续游动，直到目的地。
　　
　　柳震仰面，瞥见了一堵墙壁，一堵向左向右向上向下无尽延长的巨墙，在射灯的光照下泛着陈腐的青绿色，班驳的铜锈如一层棉絮般覆盖在上面，泡沫状的铜锈里发展着叫不知名字的植物，颀长的丝条跟着水流轻轻地摆动。
　　
　　这便是青铜城的外壁，参孙的任务完成了，他们已经到了。参孙虽然深受龙王的信任，可也没有资格进入龙王的寝宫，他只能将柳震送到这里了。
　　
　　柳震提着七宗罪跳下龙首，参孙口吐陈腐的言灵，青铜城的门逐渐的翻开。
　　
　　那是一个黑暗的洞口，柳震毫不迟疑的进去了。
　　
　　门逐渐闭合，参孙注视着门很久，门本来一个活灵，仅有特别的言灵大约崇高的龙血能力够令这个活灵分开嘴，巨大的嘴便是门开启后的阵势，里面并非是一样通道，而是某种进入龙王平台的象征，那便是所谓的尼伯龙根，传说之地。
　　
　　参孙扬起尾巴，缠绕着门，满身趴在门前，他本来便是一个守御者，现在他要继续作为一个守御者而存在下去，忠心耿耿。巨大的王新生了，龙族的晨光在王的舞蹈下点燃了，世界已经进入了新的时代，参孙闭上眼睛，设想着龙族解放翱翔在天际的那一天。
　　
　　柳震再次睁眼，眼前是一条青铜通道，通道双侧站着数不清的青铜雕像，都是些身着古代衣冠的人，官员大约武将，手持武器大约书卷，唯一不一样的是，从袍服和甲胄领口中深处的是颀长的蛇颈，这些官员的头都是眼镜蛇似的舌头，风趣的是有的蛇头上扣着帽子。
　　
　　柳震呼吸，感应的确有空气。
　　
　　“欢迎姐姐来到我与哥哥的尼伯龙根……大约说是青铜城。”男孩在那边，康斯坦丁，他分开双手，然后徐徐鞠躬，陈恳与尊重。
　　
　　柳震举起七宗罪，“这是我应允你的东西，这本来就该是你们的东西，物归原主。”
　　
　　男孩发笑，“如果那群屠龙者晓得您来到这里的原因并非是探查我和哥哥是否在这里而是纯真的来还七宗罪，想必他们必然会气疯的。”
　　
　　“本来便是你们的东西，是他们的不对，非要偷出来。”柳震天经地义的说。
　　
　　康斯坦丁深深的看着柳震，他从未见过如柳震这般的人类，是人类却有龙族一样的凶横，有着人类的知己与道德。混血种们历来都自称自己才是龙与人的最完善连结，的确混血种便是人类又是龙族，在肉体上做到了龙与人的连结，但心灵上却是原原本本的人类。
　　
　　但柳震却不同，他才是龙与人的心灵连结，便有龙的凶横也有人的明智，他才是……混血种。
　　
　　“哥哥在等你。”康斯坦丁再次鞠躬，领路。
　　
　　柳震毫不迟疑的跟上。
　　
　　康斯坦丁用余晖调查着柳震，感叹他真的是不会思议的女孩，人类的勇者，亦大约人类的魔王。现在他还可以响起女孩穿云裂石的惊人讲话，他将人类与龙族视为同类，那并非是胸怀大约度量之类的东西，而是天经地义，像是凡间本来如此。经历上任何人都做不到他这点，哪怕是历代的混血种也妄想着与龙族和平共处也不会如他这般的自在。
　　
　　这是他气力带来的吗？康斯坦丁无法判断，但龙的直觉告诉他这并非是气力带来的，而是视角带来的。哪怕是身处同一个世界旁观同一处地方，可两单方面所用的视角却是不一样的，所见也是不一样的。
　　
　　良久的跋涉，通道中的水在这里注入了一个湖泊，水幽蓝得近乎黑色，极冷透骨，不知多深。
　　
　　柳震仰起头，黑暗的洞窟当中闪烁出一层金属的光芒，他瞥见了好像苍穹一样的青铜顶，那是一株巨树，从青铜顶的中间开始生发，变化出无数种枝叶无数栽花瓣，好像一张巨大的分形图。
　　
　　巨大的蛇脸人雕像贴着青铜壁端坐，和适才那些完全不同，它足有20米高，像是古希腊神庙里的神像。
　　
　　“那是你哥哥？”柳震问。
　　
　　“很帅气吧？”康斯坦丁骄傲的说。
　　
　　柳震无言，哪怕他见过的奇葩多了，但审美观或是向人类靠拢，他着实无法将一条蛇头人身的铜像描述成帅，但这便是龙族的审美观，他模棱两可，于是他只能说：
　　
　　“看起来你更可爱。”他说。
　　
　　康斯坦丁惊得向后退了一步，垂头，隐约吐露出一层红晕。柳震浏览着正太的害羞，正如柳震所说，比起巨大的铜像，康斯坦丁更加可爱。
　　
　　“如此撩我的弟弟我可不容许！”森严的声音，同化着金属音。
　　
　　巨大的铜像徐徐的动了，不，是某个东西动了。在铜像的中心，有单方面端坐在那边，现在他站了起来，像是威风凛凛的神明。这单方面身穿这白色的袍子，倜傥的像是仙人。他展开眼睛，那是燃烧着的黄金瞳，他便是王座上的哥哥，也是凡间所熟识的青铜与火之王，诺顿！
　　
　　“你藏在那边做什么？”柳震毫不客套的问。
　　
　　人刚准备下来听到这句时脚下一歪，“是你没看到我！我陆续就在这里好欠好！”
　　
　　“坐在手掌处，用铜像的手指隐瞒自己，这不是藏？”
　　
　　“你这不是看的清清楚楚吗！”人没好气的说，从铜像当中跃起，他倜傥的在空中挥洒出红色的粉末，飘散的火流向四周散去，好像神明降世，“请叫这为秘密庄严的入场。”
　　
　　他落地，露出一张坚毅的脸，也是柳震熟识的脸。
　　
　　13号，大约叫罗纳德·唐。
　　
　　柳震点头，“很久不见，罗纳德·唐。”
　　
　　唐……不，现在应该叫他为诺顿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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