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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零三、怎堪怜

四百零三、怎堪怜 (第2/2页)

“我已经是什么都无有的人了!唯独这一个寒朝昭仪的名份还让我觉着有些尊贵!我爹娘已然不要我了,你那陛下郎君还判了我通敌卖国,难道淑媛娘娘不知因此才要接我回去?那你来说,我回去作甚?靠你们接济活着,连个奴婢的脸色都要看着才能过活?”
  
  “因此你这昭仪的名份倒是比命更要紧?”李卉繁一下就掸开了余昭仪的双手,“在这里受的这些苛待倒比我们偶尔奚落几句更不要紧些?”
  
  “而今你那陛下崩了,你这昭仪也是做不成了,就这般你还要执拗?”
  
  “哈哈!哈哈哈哈!”余昭仪忽然仰头而笑,“谁说做不成了?自此刘赫是不是该称我一声母妃?太妃?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走!你们走!刘赫若要杀我,我便与他同归于尽给陛下报仇!不杀我,我也要想尽了办法给陛下报仇!还有!还有你们,终有一日我会遣了兵将去打了你们,让你们也尝一尝被奚落看轻的滋味!”
  
  “娘娘,我们走罢!”索珠气得人都发了颤,“奴婢早劝过娘娘此人不值!娘娘偏不听硬要来讨了这场气受!回去还不知.......”
  
  “我说了闭嘴!”李卉繁像是被“回去”触动了某处心神、艴然不悦,“她失心疯,你也要同她一起失心疯不成?”
  
  “我失心疯?失心疯的不一贯是盛馥么?你怎么不去说她?哦!如今你们又添了妯娌这一层亲近,可不就是就愈发不同了!”
  
  “啊!”宇文凌旋忽然又大叫一声,“可是她嫉恨我想嫁了刘赫,因而让你来哄了我走,再要杀了我泄愤?可是被我识穿了罢?你走!你走!我可不要将自己的命丢在你们手里!”
  
  “你!”李卉繁扬起手又想赏她一个巴掌,然却生生抑住,继而叹了口气,“你且同我出了这地方。哪怕是暂且到我那里换了衣裳、再歇歇都好。待你觉得安稳了、心静了,再决意这去留之事也是可以,并不急于这时!”
  
  “我不去!”余昭仪瞪着眼睛、弓起了身子大声冲李卉繁喊着,“你们也别想走!来人呐,将、将南朝的奸细拿下!”
  
  余昭仪一声令下,可苦坏了一直跪着听“戏文”的翠鹦!她如今约莫是懂了那淑媛娘娘果真是要来接了这昭仪娘娘回南地去,而这昭仪娘娘非但死不领情还真有些失心疯似得夹缠不清,倒让她也觉得有些生气!
  
  然她疯归疯,自己气归气,这昭仪还总是北地的昭仪、又是那淑媛娘娘的旧友。自己听了令若不动,那淑媛娘娘来个“不尊主,三十鞭”该要如何?若动、自己形单影只的又哪里是那些人的对手,且还定要背个“狂悖”之罪,还是落个“三十鞭”的下场.......
  
  “淑媛娘娘,且饶过余昭仪罢!”翠鹦被逼无奈,只好向李卉繁讨起情来,“奴婢猜,她是,她是那话怎么说的来着,越离家近了就越怕,这个、这个意思!”
  
  “谁要你多嘴!?一个宫婢还做起了主子的主?”余昭仪自识得翠鹦来第一回拿出了主子的架势,一时间翠鹦倒是被惊住了喃喃地有些不知所措。
  
  “好!好!你们都好!我!我自己去寻把刀来!”余昭仪见翠鹦听令不动,诸人又是“冷漠无边”,猝然翻身而走,就在殿内到处翻寻起来!
  
  李卉繁看着这孱弱得几乎是要担心她是否能端得稳茶盏之人--里外奔忙着掀翻了丹案、扯下了纱帘、丢乱了锦枕、打碎了一应陈设......最后又复回到她身侧,牙齿咬得即嘎作响地死力地推着那画屏!
  
  “我杀不了你!我便毁了你的母亲!我咒她永世不得超生!”李卉繁听见她恨恨地低声咒骂着!
  
  “母亲?”李卉繁惊诧之余免不得再落目于那进殿初见时,曾以为是郑凌瑶的画屏之上,七零八碎拼凑着她所知的、支离破碎的“实情”......
  
  “凌瑶!”李卉繁冷眼待看了许久之后,再次问向还一昧只向着画屏撒怨的余昭仪,“我再问你一回,可要同我走?”
  
  “不走!我要报仇!”余昭仪目不斜视地从齿间迸出几字,“我不需你的假情虚意!”
  
  “那你就与这画屏一般烂在这里罢!”李卉繁言罢转身既走,再无一丝徘徊之意。。
  
  几息间殿内又复死一般的岑寂一片,只留下余昭仪一人兀自空瞪着画屏......泣而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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