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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三十八、甘啮檗

六百三十八、甘啮檗 (第2/2页)

因此刘赫抱定了心意,若是郑凌琼不能斡旋、若是盛远再要出言咄咄,那么他就必要“礼尚往来”,不可姑息了那人的“百无禁忌”。
  
  谁知郑凌琼是毫不在意,全当不曾听见盛远说得什么。她气定神闲地自盛馥那里“讨”了枚草团过来,又要问刘赫借刀。若在平日,刘赫怎肯给她?!可在而今,却是掏得斩钉截铁,且还不问她要去作甚。
  
  就此郑凌琼来自当自主地由外至里尽情搜罗了一番,待等她抱着两床锦被就要跨出屋外时,忽然就转来跟盛远道:“可惜我并不是大郎的奴婢,大郎也诛不得我。至于我是不是聪慧,本也不是靠大郎来评的。若大郎存了心要找人晦气、捉了谁都要吵、都要骂的,待我放了这狼烟回来,好生与大郎吵一回、互骂一回!”
  
  “哈!”盛远目瞪口呆、气到语滞。难道就为她长了一副与自己不相上下的皮囊,就可无法无天、无规无矩到令人切齿?
  
  “粗鄙!”盛远从牙缝中迸出两字,岂料又被折返而回的郑凌琼听了去。
  
  “大郎说得不错,我确是粗鄙。可如眼下这境遇,大郎觉得是得一个娇弱如花、只会哭戚戚的美娘子好呢,还是如我这般粗鄙的可用之人为好。”
  
  郑凌琼说罢扬长而去,留下几人瞠目结舌、极不敢信!
  
  “她如何转了心性了?或是说变了个人似得。”盛馥忍不得向才方落座的刘赫喃喃,却不知只此一句,就已惹得刘赫心田皱起,酸涩难当。
  
  这是盛馥自见了齐恪之后与他说的第一句话!此前他只能看着两人琴瑟谐好,却又遍寻不着缘由去质疑一、二。他们虽在初见时势同水火,然不时便冰释前嫌;他们虽是久别重逢,却仿若分别只有几息之长、再见时既无生疏亦无激越;他们虽不曾为九死一生抱头痛哭,然将满身刻写了生死不离.......正是这番静如止水之态,才叫刘赫愈发自觉卑弱。
  
  有一刻他竟恍惚的以为自己又回了幼时、又去到了那曾让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晟王府。那时之他总需得耐心等待所食所衣,不敢问、不能争,即便是被待不公、心存不满也但不能吐露一分、且还要感恩戴德。若问为何,不过那时之他是为庶子之身、更是无母可依!
  
  然他又怎可让盛馥知晓自己待她侧目就如幼时待衣食一般,他又怎能让齐恪甚至盛远,更要以为自己确是尘垢秕糠之流。是以他不能露怯、是以他需得有卧薪尝胆之能、方可一待来日扬眉吐气,是以他稳妥自在地答了盛馥“她为保命是可穷凶极恶,当不足奇!”当真是毫无破绽。
  
  可齐恪还是看出了端倪。只不过他以为此端倪之因不在他妻,却在盛远那一句杀鸡儆猴的“人头畜鸣”。
  
  “拂之,‘毋意,毋必,毋固,毋我’,是以由郑娘子去试罢!”齐恪决意要调停一二,先替盛远斟了盏茶。
  
  “郑娘子是忠义果敢之人,孤甚是钦佩!”他又为刘赫斟上了茶。
  
  “实则于孤,郑娘子一贯如此,倒无有变化之说。”齐恪又将茶盏递到了盛馥手中,“不如孤即刻就来说了你要知晓的事之巨细,如何?”
  
  “好!”盛馥求之不得,“尔永不必顾忌了谁,定要说得阴白。”
  
  齐恪莞尔一笑,知晓盛馥那“谁”只得盛远一人。他看了眼正仰望屋脊的盛远,终归免不得又要喟叹:“拂之之苦,不亚于啮檗吞针、却不可轻易与人来道。”
  
  “拂之因旧时之事,于父于君确曾有过不端之想,后受人怂恿,也确是定下过作乱之计。”
  
  “然待莫念归家,待他知晓大嫂遭遇,便唯存一心、而那心是在那山谷常伴大嫂,从此避世。”
  
  “然那怂恿之人既心怀祸乱天下之心,又岂能轻易罢休?为此他先掳了孤来,后又以孤性命有虞诓骗拂之前来,欲要他承旧时之诺、继既定之事。”
  
  “拂之不愿,自此便与孤同作阶下之囚。拂之与孤被移来此处已有三月之余,虽被告知‘若可破、既可离’,却因诠才末学--乃至我俩推算了三千多局都始终不能脱出!”
  
  “期间常有人来告知梅素你今时在此地、阴日去何方,是以拂之与孤......竟如亲历!”齐恪说道这里,伸手去抚了抚盛馥面颊,顿时双眼润润。。
  
  “几日之前,来人道‘王妃要来、尊上不愿兵戎相待,是以请大郎或殿下取信物一二、书信一封,交予娘娘......’,然孤与拂之均不愿梅素前来,孤已身无长物、是以只有拂之取了那私旗并书信一封交由来人带去,只期梅素见了信物、读了书信既知绝不可冒昧前来、再添一人与他人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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