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命如蝼蚁 (第2/2页)

刘存领着剩余二十几个护卫巡视，车队扎成圆环行对外防御，牛也被一一拴好。
　　
　　众人见此便有几分松懈，刘存也没察觉有啥异常。
　　
　　杀呀！抢粮呀!
　　
　　车队刚走过的路后方忽然传来一阵喊啥之声，乱起八糟的什么口号都有。
　　
　　这回头一看却是仿佛是一片乌鸦嘶叫者扑来，只见大股盗贼杀来，睁眼望去数都数不过来。这些人有手执长刀的，有手持木枪的，更有抓着石头的，前面是头发花白的老弱，中间是青壮精锐匪徒，最后面甚至有女人和小孩。
　　
　　片刻间人群已经要杀到跟前。
　　
　　刘存目瞪口呆，这哪里是盗贼？分明是一群活不下去的饥民。
　　
　　刀盾手上前，长枪手压住阵脚，弓箭准备！
　　
　　私兵头子王泽却是立即反应过来，厉声发出号令。瞬间二十个刀盾手居前加起盾墙，五十名长枪兵分散于后竖起枪林，六个弓箭手在最后，如此布成一个防御圈子。刘存三兄弟和剩余几十个人员照看车辆，顺便做预备队。清醒过来后，刘存赶紧让刘同去找高原回援。
　　
　　嗡!嗡！嗡！
　　
　　弓弦每震动一波，就有六只箭飞入人群带起一片血雨。转瞬间五轮箭雨过去，盗匪眨眼间就死了二十余人气势为之一挫，但大队也接近了车队，双方终于近距离直面生死。
　　
　　杀!杀！杀！嗷！嗷!嗷!土匪杂乱的呼喊声中透着疯狂，大股人流汹涌而来。
　　
　　撞！分！进！撞！分！进！
　　
　　王泽清晰狠辣的声音演奏出一曲死亡的乐曲，盾墙撞，长枪刺，再撞，再刺，仿佛是一个巨型的刺猬，将盗匪群扎得浑身是血。短短一刻钟，盾墙前面就多了数百死尸。轰得一声发喊，前面的盗贼终于崩溃了，整个群体如潮水般退去。
　　
　　众人松了一口气，清点人数，幸得人人有盔甲，再加上战术合理，刀盾手只有2个死亡，一个负伤，长枪兵有个倒霉蛋被手头砸中头部而死。但众人体力都大为消耗，情势十分不利。从剩余人员中再选出20人加入盾阵，剩余人员持枪，弓箭手补充弓箭，再次成阵。
　　
　　杀声再起！
　　
　　弓弦开合，刘存已经射出了八支箭矢，前方又绞杀再一起。不知过了多久，盗匪再次退去。这次有三个刀盾手、七个长枪兵死亡，主要是替换的刀盾兵配合生疏。
　　
　　稳住！他娘的稳住！王泽的声音急切起来，这时他也作为刀盾兵顶在了前方。
　　
　　收，刺。刺，收。刘存机械的抽动着长枪，已经记不清楚这时第几轮厮杀了。
　　
　　阵势渐渐散乱，盗匪前仆后继，破阵在望。
　　
　　难道今天会死在此地？刘存感到一阵绝望。
　　
　　前进、前进，前进！一阵阵整齐的呐喊响起，原来高原的那队百余人生力军于在关键时刻杀回，从侧面直击盗匪。
　　
　　盗匪群终于彻底崩溃，高原带领人马尾随追杀，直到天色暗下来才返回。
　　
　　这一役盗匪被杀和自相践踏而死的足足有三四千人。血水染红了河水，死尸堆积堵塞着道路。刘存木然的在死人堆里走过，这些人六七成是老弱、女人，甚至还有十余岁的小孩，剩下两三成才是精壮匪徒。
　　
　　这是怎么了？人命如蝼蚁，如一颗颗土粒积成高山，此情此景，可堪与何人说？
　　
　　前世的安逸，今生的战乱，和平与战争，丧钟为谁而鸣？
　　
　　四哥，你咋啦？
　　
　　刘同和王须虎见刘存一会儿面目慈祥，一会满脸狰狞，不由得担心起来，刘同随即关怀道。
　　
　　车队另一边却是有几分喧嚣，高家的部曲治理完伤兵后，生火开饭，喝酒庆功。这个讲杀了几个匪徒，那个说立了多少功劳。
　　
　　杀几个人就受不得，妇人心性，如何济得大事？
　　
　　高原也暗自关注着刘存三人，他一直好奇兄长为何让自己听刘存号令，此时见得刘存状况，不由出言讽刺。
　　
　　人头不是小麦，割了还能长出来！刘存瞬间血气上涌，气呼呼的瞪着高原。
　　
　　气氛一时僵住。晚饭过后，高原安排人警戒，各人自去休息不提。
　　
　　刘存耳边传来王须虎和表弟的鼾声，自己却心乱如麻，一时间怎么也睡不着。
　　
　　和平与战争，前世与今生，到底哪个是对哪个是错？睡着前，最后脑中只剩下一句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话：
　　
　　天道无常，惟德是辅，惟不嗜杀者能一统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