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宁有种乎 (第2/2页)

见众人分明不敢相信的神情，张之光砰地一声把酒盏砸在桌上，哼道：“看你们这出息，萧铣要是将来不造反，咱把眼珠子抠出来输给你们。”
　　
　　咳，咳，咳，生气中张大军师咳嗽不止，快要喘不过气来。众人连忙劝住，道：“信信信，俺们都信了还不成？”生怕这个老儿背过气去。
　　
　　张之光好一会才缓过来，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恢复了气定神闲书生模样。
　　
　　“那博陵崔家又是啥缘故？崔昌明一直阴阳怪气的，让人好不自在。”刘存还没忘记崔家也空自离去的疑惑，顺便也为张大军师搭一个讲评台阶。
　　
　　张大军师给了刘存一个赞赏的眼神，再次开讲。
　　
　　博陵崔氏也是兴于汉朝，其中一是各类人才辈出。东汉有文学家崔骃、书法家崔瑗、政论家崔寔，均是出自博陵崔氏家族。近百余年更是成为北方第一门阀世家，如北魏吏部尚书白马公崔宏，司徒崔浩，经学家崔灵恩，史学家崔鸿，书法家崔悦等，崔家获爵位二十有六，出宰相八位，家族官员在朝着达四百多位，影响力遍布北疆。崔家派人来豆子岗不过是给家族子弟一个历练经历，至于万石海盐于崔家影响微乎其微。即便是隋文帝禁止的渤海盐业，但崔家能没有自己的盐池吗？何况豆子岗能存在到今天不被官军剿灭，是靠崔家在暗地支持。如果咱豆子岗事后不主动把万石海盐送往博陵崔家，恐怕立马就会有大批官军前来把咱们剿灭。
　　
　　说道这里，张大军师狂叫道：“豆子岗、燕王，嘿，在崔家眼里就是个笑话。哈哈，就是个笑话，咱们都是个笑话，是个屁。”这一刻的张大军师神态激动、貌若疯狂，全然不是一个读书人该有的模样。格谦、高开道、黄二郎等人显然早就听张大军师说过此类话，早就习以为常，默认了。
　　
　　刘存、高原、刘同、王须虎等外来者第一次听闻豆子岗竟然是在崔家支持下发展起来的不由愕然。
　　
　　世家门阀真的如此厉害吗？刘存不由觉得自己对大隋当下社会的认识又加深了一层。
　　
　　“不是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吗，俺就不信世家大族真能暗中主宰天下？”刘存到底是灵魂来自后世，有着一股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气概，更何况后世不是人民当家做主嘛。于是刘存再次出言反问。
　　
　　“宁有种乎？问得好。哈哈。”张大军师猛地狂灌了一口酒，道：本来是英雄无种的，可是自从九品中正制诞生以来就是王侯将相门阀世家为种了。只要是出身世家，他们天生就可以做官，拜将封侯。而若是寒门，则终生只是寒门，顶多能做一个不入流小吏罢了。咱给你讲述段往事。有这么一个人，他学得诸葛武侯衣钵，自负天下事皆运于掌中。常对其自家兄弟说：“吾自言智算鉴识不后子房，但不遇高祖耳”。只因出身寒门，辛苦半生才在中丘王帐下因功升为都督，但素来被世家门阀排挤不展其志，最终被司马家王族毒打一顿差点丢命，遂因病免官。他还家后恨恨立誓：世上无高祖，难道我张某人就不能培养出来一个高皇帝？
　　
　　后来司马家诸王为争夺皇位爆发了长达数年的八王之乱，那人一怒之下投靠了一个胡人奴隶，尽灭司马家族，复仇而还。在那胡人将军石勒麾下，他“机不虚发，算无遗策，成勒之基业‘’辅佐胡人建立赵国，因功封侯。然则十余年下来也造成中原大乱，胡人南侵，汉人死难者何以万计，自身更是为成了五胡乱华的推手之一。等到他临死前蓦然醒悟，大错已然铸成，其人痛苦之余乃立下誓言：后世子孙不得再为胡人效力，如有违背，苍天不佑！人神共鉴之!那位高人离世之前，用诸葛武侯之法预测天命，最终留下了句：“刘氏当王”歇语，溘然而逝。
　　
　　而今“刘氏当王”预言已经传遍北方。
　　
　　张大军师讲到这里傲然一笑，这个人本领当得起高士否？
　　
　　众人听到这里已经猜出那位高人可能与张大军师有所关联。虽然对那人的人品不可置否，但那人生前能辅佐一个胡人奴隶在汉地建国称王，死后又布局‘刘氏当王’预言，影响天下百余年，单论其才能足以当得起高士之称。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那人的才能。
　　
　　张之光见众人认同，神色略显傲气道：“那人便是某家先祖张宾。”复又长长叹了一口气，神色落寞道：以先祖之才能尚且不得重用，受阻于世家，更何况吾等愚鲁之辈乎？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吗？”这次是高原发问。他们高家也只是阳信城一介小土豪，放在天下也是分属寒门。
　　
　　”有！”这次张大军师双目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
　　
　　什么办法，众人纷纷期待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