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痴儿傻匪 (第1/2页)
霜降过后先是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然后这窝匪人从阿大到阿六穿衣不穿裳终于如秃尾巴秃脚狼暴露在寒风中,除了冷,还有羞涩。
不做下山打劫的勾当还好,毕竟山上只有六匹瘦狼一条瘦狗。匪人不是野人,总得下山拦路打劫,甚至手里有闲钱要去买米买布,所以就算是去沽酒也是由隐匿在暗中的阿五出马,当然,现在多了个小七可以陪阿五去。
珏发挥他的天才想象力出了主意抓鹿子让匪窝七人天天吃得肚儿圆圆,可惜总也碰不见像苗允那样的肥羊,天天吃鹿子也会腻。
“阿四,今儿还吃鹿子肉?”阿五埋怨道,“再吃就钻不进瓮了。”
阿二咧开嘴,一口牙掉得七七八八,像只剩两三个齿的木梳,尽管他对乳牙掉了长新牙,白牙长得齐刷刷的美好愿望深信不疑,但从阿大到阿六都一致认为阿二老了。
阿大的拳头越来越大,没有一只肥硕的鹿子可以挨他一拳而不倒,不过一拳打晕一只肥硕的鹿子的已经索然无味,他会假装走神放走肥硕的鹿子。
阿六跑得比矫健的鹿子还快,追赶着肥硕的鹿子过来,结果被阿大放跑,他又开始埋怨。
于是被唤作小七的珏抽刀,出,再归鞘,足够六狼一狗吃得肚儿圆圆的肥硕鹿子应声倒地。
阿五躲在树后面,故意跳出来吓健忘的鹿子,这个鬼把戏他乐此不疲。
阿四重新找了一块砧板,他在思考如何才能做一顿不要米也不要肉都可以吃得肚儿圆圆的饭食。
阿三每天依旧炫耀又发现了一种草鞋新的编法,每次都被阿大浇一盆冷水,然后他又嘟囔道:“阿六,你又穿坏了一双草鞋。”
养马的活彻底交给了阿二,反正他每次去挖野菜都会带回来一半的野草。这匹瘦马被老眼昏花的阿二养得黑胖黑胖。
珏每天练刀,偶尔和六匹瘦狼去打家劫舍,偶尔手里有闲钱去沽酒,偶尔会一个人在巴山游荡。
“小七,不要去中坝,那里有狼。”阿二连说带比划,终于表达清楚了他的意思。
珏点头,每次游荡都不越过下坝与中坝的界限。
匪窝六狼一狗与巴山狼之间在长期共存中达成了秘密协议,匪窝六狼一狗不越界,巴山狼也不来下坝。
吃过鹿子肉,再喝了一盏手法粗糙、茶叶劣质的白露茶,珏提着短刀在巴山游荡。下坝没有虎豹豺狼,只有獐子鹿子,不过他总记不清路,于是只好提着短刀披荆斩棘。
巴山北麓有乐器声,珏循声找过去,有草舍一座,有俊朗公子一人。
“初次见面,我叫珏,”珏认真地作揖,纯粹说道,“你也可以叫我小七。”
“你可以称呼我为桃花农,我是剑客。”
“你手里那是什么?”珏有些好奇桃花农手持的乐器,他从未见过这个乐器,也从未听过这种声音。
桃花农扬了扬手里陶埙,轻笑道:“这叫埙。”
“你吹的什么曲子?”珏认真地记下这个奇怪的乐器的名字,又好奇桃花农吹奏的曲子,哀婉、凄凉,尽管没能勾起破碎的记忆,但他有些不自在。
“这曲子叫《桃夭》,”桃花农耐心解释道,“中原多诗经,荆楚唱辞,吴越是吴歌,胡赛有胡赛曲,梁州则多流行新诗。”
“什么叫新诗?”珏并未听过新诗的说法,于是谦逊地拱手作揖询问。
“新诗是江侯所创的七言诗,有别于诗经,不同于辞,自成一系,所以叫新诗,”桃花农想了想,唱了一句:“青枫何必留人驻,云销雨霁鲤化龙。”
珏自然不懂,一篇《嘉禾》诵了四年记不住,无论是《桃夭》还是江望舒的新诗他都只能望而生畏,只是单单觉得曲子好听。
“那么,告辞了,我要走了。”珏拱手作揖,拜别桃花农。
桃花农也不阻挠,看着痴儿离开,有些好奇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当然不认得珏,但听人说起过,是个有趣的家伙,仅仅是有趣。
想到这里他提着哨棒去巴山上坝,嘴里嘀咕着:“好几天没去看虎弟了。”
珏现在遇到一个严肃的问题,他迷路了。
他本来一直记住阿二的叮嘱只在下坝闲逛,但今日因为追逐桃花农缥缈的吹埙声音走远了些,早出了下坝地界。
巴山狼的哀嚎正式宣布属于巴山的狂欢开始了。这是一个足够寂寥的夜,秋虫已死,不复长鸣;雀鸟归巢,獐鹿隐匿;只有月光清冷,狼嚎呜咽。
珏只好随意寻了一处干燥的山洞将就过夜。
匪窝,阿大一拳打碎阿四新找砧板,,气呼呼地说:“小七是不是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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