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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北帝秦淮本纪

第四章、北帝秦淮本纪 (第1/2页)

秦淮,乔公子淮。
  
  乔公子淮幼时曾作为人质待在黎都,与赫天子的长子公子闲交好。黎都惊变,乔公子淮被遣送回乔国。赫天子设计让公子闲假死,把公子闲安排到乔国使臣队伍离开了黎都。
  
  回到乔国的乔公子淮在洛邑学宫学习,他天资聪颖又勤奋好学,诸子百家学说都有涉及。
  
  黎赫王二十二年,冬。宋与鲁国趁乔国在洛邑祭祀之际,集结大军攻破洛邑,乔公子淮带着乔国司马乔叔、兄弟乔公子音与子丑爱徒避难梁州,乔公子淮化名秦淮。
  
  秦淮学识渊博,得到梁州枳国枳江侯江望舒的推举,担任巴阳大夫。秦淮很钦佩江望舒的学识,在担任巴阳大夫的期间通读江望舒的诗文。
  
  黎赫王二十三年,秋,禾丰节。秦淮作为巴阳大夫初次参与了枳国的河神祭祀。他对江望舒早年留下的“青枫何必留人驻?云销雨霁上青天。”不甚满意,改为“青锋何必留人驻?云销雨霁鲤化龙。”
  
  秦淮不想扶摇直上九重天,那是庸人的心思,他只想鲤跃龙门,重建乔国。
  
  乔国已经亡了,满朝贵胄除了跟随在自己身侧的司马乔叔,其余人要么死,要么被流放,甚至还有的成了宋骁的走狗。
  
  秦淮太弱小了,他很想争取江望舒的支持,甚至他把自己的身份和盘托出,还把孟兰捆上了他的战车。
  
  可惜他失望了,江望舒非但没有帮他,还带着宋使前来。
  
  “江侯,你好狠的心呐。”秦淮悲怆欲绝,他、乔叔和音都在别院,再也无路可退。
  
  绝望就像黑夜一般笼罩着秦淮,秦淮抬头却见到一丝曙光,那个枳西来的痴儿竟然冒冒失失跑了出来。
  
  秦淮神情地忘了一眼别院,大声呵斥道:“音,快跑。”
  
  可惜痴儿就是痴儿,他被愚蠢的宋使当成乔音掳走,尽管中途缪斯认出了这个痴儿不是乔音,但太晚了。
  
  秦淮知晓绝无生机,他把全部的希望放在了音的身上,只要音还在,乔国就有希望重建。
  
  被押解到宋国国都洛邑的秦淮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再也找不到一丝曙光,倒是那个无辜的痴儿竟然被当成是子丑后人。
  
  宋王宋骁爱女女公子巧玉召见秦淮,秦淮想起了自己和巧玉的婚事,他可不信如今的巧玉还会认自己这个阶下囚,或者说是乔国余孽。
  
  “公子淮,许久不见,可还安好?”巧玉来了,她来的时候洛邑已经开始下雪了。她开口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废话,不过语气还算温和。
  
  秦淮摸不准巧玉的心思,但巧玉的出现就像黑夜中的星辰,让秦淮看到了生的希望。他弯腰作揖,尽量放低姿态说道:“承蒙女公子挂念,淮感激涕零。”
  
  “你是聪明人,知晓我为何而来,”巧玉笑道,“算起来我们之间还有婚约。”
  
  “淮愚钝,不知女公子为何而来。”秦淮拿不准巧玉的心思,他只好把姿态放得更低。他可不信巧玉还会把婚约当真,就像宋骁说他是一个有大仁大义的君王。
  
  “既然不知,那多说无益,我素来不与庸人打交道。”巧玉叹息地摇头。
  
  秦淮慌了,伏地扣首。必死之人,在一丝渺小到极致的生的希望面前,他放下了尊严。
  
  秦淮放得下尊严,能让他放不下的只有竹梜(筷子)。
  
  巧玉弯下腰,把耳朵贴在秦淮耳旁,她没说话,只是哈气。秦淮不小了,他知晓男女之事,也尝试过。他的耳根发烫,他想起来了曾经抱着一个美丽的婢女走到长满黍米和稗子的地里。
  
  巧玉不是那个痴心妄想想要爬得更高的婢女,甚至现在秦淮也得仰视她。
  
  秦淮抬头仰视巧玉,只见到白花花、软绵绵的雪。他最喜欢雪了,他想起了曾经和公子闲在洛邑堆了一个雪人,又被公子寒粗鲁地破坏。秦淮有一种伸手去触摸一下白花花、软绵绵的雪的冲动,但他忍住了,他收敛了眼神,尽量表现得低眉顺眼。
  
  “好看吗?”巧玉咯咯地笑。
  
  秦淮渴了,他想起曾经自己与婢女冬游的时候太渴了,于是抓着白花花、软绵绵的雪解渴。
  
  巧玉抓着秦淮的手放在白花花、软绵绵的雪上。在点着熏香的房间里,在铺着柔软丝帛和毛笔的的桌案上,秦淮拿毛笔在巧玉铺开的丝帛上画了一朵殷红梅花。
  
  “好好活着。”巧玉收好了殷红梅花,冷漠地说道。
  
  秦淮告别了巧玉,带着乔叔离开了洛邑,一路畅通无阻。秦淮谨记孟兰的教诲,翻山越岭抵达孟、焦两国。
  
  孟、焦的历史太悠久了,他们是有孟氏与有焦氏的后裔。文王想让孟、焦制衡南荆,可惜他失算了,孟、焦现在太弱,夹在宋楚之间,自顾不暇。
  
  秦淮与乔叔抵达孟国后一直被冷落,单单被安排在舍馆,一连半月不被召见。乔叔是个武夫,性子急躁,整日发牢骚。秦淮不同,他喜欢揣摩人的心思,他知晓孟、焦两王是在忌惮,毕竟豫州最后一个乔国都被宋灭了。
  
  孟国使臣姗姗来迟,但终究是来了。秦淮害怕乔叔言辞过激,于是单独前往赴宴。
  
  孟王设宴,单单三人。
  
  “贤侄来孟,为何事而来?”孟王开门见山,大家都不是孩子,那些虚伪的客套话就不必显摆了。
  
  秦淮行礼,正色回答:“淮为天下事而来。”
  
  孟、焦二王对视一眼,脸色欣慰,久闻乔有公子淮,饱读诗书,骨肉都是道义,开口一言,便是不凡。
  
  “淮以为天下如何?”焦王比孟王谨慎些,他可不会单单听秦淮一句空口白话便彻底信他。
  
  “黎室式微,礼崩乐坏,诸侯并起,割据一方,春不勤王,秋不进贡。”秦淮悲悯地说道。
  
  孟、焦二王交换眼色,细细平常秦淮话里面的滋味。不得不说秦淮语出惊人,不似青年见识。
  
  秦淮把自己当成木燧,孟、焦二王就像已经冒烟的草绒,只要再哈一口气,草绒就会“噗”一声窜起火苗。他悲切地说道说:“淮有扶持黎室之心,奈何势单力薄,有心而无力。”
  
  孟王这团草绒终于“噗”地一声窜出了火苗,他脸色大喜,问:道“淮以为如何平天下?”
  
  大黎王朝,向来对黎室中心不二的,只有中山、孟、焦三国,此番来孟,不虚此行。中山亲近大黎只因为中山王不论辈分,世代为天子伯父,为大黎太保。孟、焦则是在大黎文王少挈时代便绑在了黎朝的战车上。
  
  于是秦淮搬出孟兰言论,阐述道:“淮师从孟先生,孟先生教诲,君子先修身,然后齐家,最后治国平天下。淮以为,君子以君子之礼待小人,而小人则以小人之心度君子,天下诸侯,君子几何?小人几何?淮听说中山王子匡,四十载为黎室鞠躬尽瘁,可为君子;淮还听说,孟、焦二君上敬天子,下爱黎民,也可为君子;然而淮还听说,天下有诸侯有不臣之心,不义之举,却自诩君子。”
  
  孟王点头,焦王老泪纵横,想起黎室,心如刀绞。天底下最大的伪君子,便是拿着刀剑征讨四方却披着仁义外衣的宋王宋骁。狡狐宋骁,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秦淮继续说道:“若想平天下,需要内外皆安。如今内有孟兰,大黎庙堂无虞;然而外有虎狼环侧,大黎天下堪忧。内外皆安,首先要有始打虎者,震慑虎狼,以保黎室天下,以延黎室国祚。”
  
  孟王急切地问:“然而黎室内忧外患,内有外戚干政,如今宋一家三代代代与天子结亲,声势滔天,孟兰根基浅薄,恐怕难以制约;外有诸侯不守黎礼,食天子采邑,不行诸侯之事,大国征伐,小国沦丧,天下大乱。内忧不绝,外患不断,如何平天下?”
  
  秦淮胸有成竹,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一个老练得钓者,一步一步蛊惑鱼儿上钩。他正色说道:“淮说了,内有孟先生,内忧可解。然而外患不觉,虎狼并起,则要有始打虎者。”
  
  “孟、焦小国,国祚不断,已是不易。”焦王觉得秦淮就像一个老练的钓者在蛊惑自己上钩,他不肯咬钩,因为他知晓向来只有渔夫钓鱼,没有鱼儿把渔夫拉下水。
  
  “大国征伐,小国人人自危,都想自保,然而能自保否?我乔国前车之鉴,两位叔叔不记得?”秦淮声泪俱下,言语哽咽。
  
  秦淮一言,孟、焦二王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天下小国人人企图自保,却又一一沦陷,从四百三十六国到现在只余零头。若是不肯警醒,迟早会步入后尘。
  
  “单单孟、焦,自保已是不易,如何抵御虎狼?”焦王仍旧犹豫不决。他对黎忠心耿耿不假,秦淮所言句句属实,然而他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他觉得自己快咬钩了,为人君,岂敢拿一国百万民众,去赌那浩渺国运。
  
  “若是天下诸侯人人都像孟王一般偏安一隅,那黎室国祚不得不断。”不经意间,秦淮改了称呼,其中滋味,焦王自然品得出。
  
  “势单力薄,实在是不敢堵上一国黎民性命。”孟王抱手,语言之间遗憾之意毕露无疑。孟王心软,他害怕自己再被秦淮蛊惑会毫不犹豫地咬钩。
  
  秦淮摆摆手,失魂落魄,乘兴而来,不想却是个败兴而归的局面。天下诸侯之中,中山不必多说,早已绑在黎室战车上。其余诸国,便是孟、焦二国与黎室最亲。若是孟焦都不肯帮他,谁还能助他绝境翻盘?
  
  本来乔国大好的棋局,却败给了宋,留给他的,只有孟先生与乔叔。手里棋子不多,已是绝境。秦淮还想在搏一搏,他不想这么早便从沦为看客,天下这盘大棋,宋骁下得,熊冉下得,他秦淮为何就下不得?
  
  处处尽是棋楸,人人皆为弈士。他秦淮可不单单是个儒家学子,比起仁义之道,他更喜欢纵横之术。
  
  已是绝境,再不落子,便是死境。
  
  “淮承诺,从此不再是公子,不再以乔为氏,只愿九州河清海晏,只愿四海五谷丰登。”秦淮无可奈何,不得不落子。这一承诺,实在太重,压得他喘不过气。
  
  君子有德,承诺必守。
  
  “善,”孟王击掌,“寡人答应了,便做这始打虎者,内勤天子,外御虎狼。”
  
  “孤王赌上一国国运,赌上百万生民,与贤侄一道匡扶黎室。”焦王伸手,孟王与他心有灵犀,将手搭在其上,秦淮会意,也伸手。
  
  秦淮内心苦涩不已,从此天下再无公子乔淮,从此天下只有秦淮。
  
  纵然游说了孟、焦两国,依旧势单力薄,商议之后,孟、焦两王拜秦淮为相,前去联合北境诸国。
  
  选择北境诸国,这也是孟先生的意思,冀州诸国都是小国,与乔国几乎世代通婚。
  
  于是秦淮挂孟、焦两国相印,只带乔叔一人绕道宋国前往冀州。他昼伏夜出,像一匹孤狼一样游荡在宋国国土外围,偶尔露出阴寒的眼光和阴寒的獠牙。
  
  此时的宋王忙于与胡塞作战,已经放弃了对秦淮的缉拿。一个秦淮而已,势单力薄,如何成器,放虎归山又何妨?
  
  一月之后,秦淮两人来到冀州,他在两个月内游水了卫、梁、陈、唐、桑等冀州十二国,最后只说动了与乔有姻缘之好的卫、梁、陈三国。
  
  这个结果不好不坏,秦淮尚能接受。孟先生早说过,卫、梁、陈、齐与乔有姻缘之交,可以为友。齐国早被宋鲁灭了,否则定然是一大助力。
  
  黎赫王二十四年,夏秋之交,秦淮挂五国相印,以尊天子攘诸侯之名,以宋谋害子丑之罪,出师伐宋。
  
  向来只有大国欺凌小国,宋国又是大国中的大国,何曾被人讨伐过?秦淮伐宋,不光掀起了轩然大波,更是天下哗然,毕竟还未出现小国讨伐大国的先例。
  
  尊天子而攘诸侯,师出有名。
  
  卫、陈、梁冀州三国联军出鹿岭要塞南下陈兵塞上莽原,秦淮亲自率领孟、焦联军北上陈兵剑陵关。
  
  宋王宋骁勃然大怒,此时宋国已经陷入了与胡塞的战争中,实在无暇顾及南北两端。
  
  秦淮岂会没有准备?他一直在等宋与胡塞在阳光大战,然后来一出釜底抽薪。
  
  声势浩大的五国联盟在宋国这个庞然大物面前不过是一只不自量力的螳螂,秦淮再是在剑陵关斩杀宋骁三子嘉德,也还是被宋楚联军逼退。
  
  宋骁当真舍得,把爱女巧玉远嫁熊冉,一箭射雕几何?狡狐宋骁岂会做赔本买卖?
  
  孟、焦割地求和,熊冉大度地把十城之地悉数让给宋骁,秦淮悲哀地望了一眼南方,逃往冀州避难。
  
  秦淮不是个庸人,这个亡国灭种靠着三寸不烂之舌硬是两次游说诸国,比起先前的五国联盟,这一次的七国联盟声势更大。
  
  宋骁当真怒了,一个亡国灭种当真成了气候。先礼后兵,这是宋骁的规矩,先是邹固从武邑出发,经塞上莽原,过鹿岭要塞,最后抵达冀州;邹固身后,十万宋国雄狮已经兵临鹿岭要塞。
  
  “圣人为何而来?”唐王接见了邹固。
  
  “自然是为天下太平而来,”邹固行礼,说道,“吾王愿天下太平,不起兵戈,然而有人妖言惑众蛊惑诸侯妄想再起战事,吾王宅心仁厚不忍再见黎民受难,于是让在下前来。”
  
  “何人妖言惑众?”唐王眉毛一掀,心里嗤笑宋骁的假仁假义,嘴上还是给了邹固三分薄面。
  
  “王上自然知晓。”邹固和气说道,两人都不是痴儿,非要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孩子气话。
  
  “寡人不知晓。”唐王怒目而视,三分薄面也不给了。
  
  “先前叛贼秦淮怂恿五国作乱,如今七国联盟,王上真不知晓?”邹固竭力压抑心头的愤懑,还是毕恭毕敬。
  
  “宋骁把你当圣人供奉,寡人可不认你这个圣人,寡人知晓又如何?不知晓又如何?”唐王温笑回答。是温笑,也是假笑。
  
  邹固面不改色,纵横一派最重要的是心性,碰壁吃瘪是常事,只是从宋骁继任大黎太傅之后天下谁敢不卖邹固面子?况且邹固本人也是学宫祭酒、天下首圣。
  
  “唐王,吾王对秦淮这个叛贼很是反感,还希望唐王不要一条路走到黑。”邹固话里不无威胁意味。
  
  “哼,你是在威胁寡人?”唐王走到邹固身前,面对面、眼瞪眼,王霸之气毕露无疑。
  
  “威胁谈不上,只是劝告。”邹固与唐王对视,区区一个小国诸侯,他并不放在眼里。这十余年间比唐王嚣张的诸侯多了,哪一个还能活到现在?
  
  “寡人行事,要你劝告?”唐王绕着邹固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又说道,“听说邹固你是圣人,为何不匡扶黎室,反而助纣为虐啊?”
  
  邹固眉梢一挑,这唐王真是嚣张至极,难以相与,于是答道:“何为助纣为虐?”
  
  “宋骁老贼一心想剽窃天下,莫非真以为天下尽是不臣之人?”唐王摆手送客,又告诫道,“宋骁大可以起兵戈,寡人恭候。”
  
  “还请唐王转告司颉,他的家眷在武邑好得很。”邹固告辞,显然七国早已绑在一辆战车上,恐怕秦淮早已给七位诸侯灌足了迷魂药,邹固也不想再费口舌。区区七国,以为可以和宋国分庭抗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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