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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第59章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第2/2页)

二房的人全都骂完了。
  
  沈柏不敢说实话,心虚的笑了两声,取下背上的包袱给顾恒舟:“我就随便骂了几句,今日主要是来给顾兄送衣服和被单的,全都是我亲手洗的,顾兄你可以检查看看干不干净。”
  
  顾恒舟沉着脸扫了一眼包袱,没有要伸手去接的意思,沈柏便一直举着,小声哀求:“顾兄,我手上还有伤,洗这个的时候可疼啦,你就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会干这种事了。”
  
  顾恒舟无动于衷,命令:“扔了!”
  
  一想到这人在这被单上干过什么事,顾恒舟就只想宰了她的脑袋。
  
  顾恒舟话里带着杀气,沈柏讪讪的摸摸鼻尖:“顾兄,这些东西还都是好好的,这么暴殄天物不好吧?”
  
  顾恒舟掀眸,眼刀子嗖嗖的往沈柏身上扎,沈柏立刻改口:“行行行,一会儿我回去的时候就扔掉。”
  
  她嘴上说要拿去扔,转过身还不知道会拿去干什么,顾恒舟改变主意:“放旁边。”
  
  沈柏面上一喜,把包袱放到床上,自己也跟着一屁股坐上去,顾恒舟眉头一皱,还没开口,沈柏便吹着手指装可怜:“好些日子没骑马,腿好酸,手指也被马缰绳勒得好疼啊。”
  
  知道疼你还到处乱跑?
  
  顾恒舟绷着脸不想说话,拿起笔准备继续处理公务,沈柏突然低声问:“顾兄,你说太子殿下还会想要杀我吗?”
  
  握笔的手抖了一下,一大滴墨汁在纸上晕染开来,顾恒舟把笔放下,把被墨弄脏的那张纸拿到一边,波澜不惊的回答:“那是你和太子殿下的事。”
  
  沈柏点点头,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说:“我觉得会的,太子殿下需要的是有用的人,若我无用,他定然还是想要杀了我的。”
  
  顾恒舟偏头,看向沈柏的眼眸冷锐如锋:“天下无用的人比比皆是,太子殿下为何独独想要杀你?”
  
  沈柏也没想明白其中的缘由,歪着脑袋半开玩笑道:“也许是因为我是这些无用的人里面废话最多的吧。”
  
  顾恒舟眉心挤出深深的沟壑,并不相信沈柏说的这个理由。
  
  沈柏一脸坦荡由着他看,继续顺着自己刚刚的话说:“顾兄,未免太子殿下对我再起杀意,我需要一个表现的机会。”
  
  顾恒舟想也没想直接回绝:“校尉营不收废物!”
  
  沈柏一个劲的摇头:“顾兄多虑了,我身手这么差,怎敢奢求进校尉营呢,我是听吴守信说,他爹这两日在御前进言,想派人去给东恒国送礼,陛下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呢。”
  
  说到这里,沈柏顿了一下,从床上站起来,掸掸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挺直背脊用力拍了两下自己的胸脯毛遂自荐:“顾兄你看我怎么样?”
  
  顾恒舟面无表情,一时不知该说沈柏胆大包天还是该说她异想天开。
  
  昭陵和东恒国虽然是邻国,但从瀚京到东恒国国都恒阳也有好几千里。
  
  国与国之间的礼尚往来,礼单都很繁杂贵重,一般都会由恒德帝从兵部钦点信得过的武将带精兵一路护送,既为了保护物品安全,另一方面也是显示国力,周德山和几任禁卫军统领都曾先后承担过护送任务。
  
  在顾恒舟看来,沈柏完全没有资格承担护送任务,便是随行也是累赘。
  
  顾恒舟没说话,眼神却已经表明了一切,沈柏装作看不见,一个劲的推荐自己:“顾兄,我现在的身手虽然还不怎么样,但我头脑灵活,懂得见机行事,听说东恒国的人擅器械制造,有我在,还可帮忙打探一下他们的锻造技巧,这样有利于……”
  
  顾恒舟冷肃的打断沈柏:“押运回礼一事事关重大,只有陛下有权决断,我也尚未接到任命,你不必在我这里说这么多。”
  
  沈柏立刻拍马屁:“顾兄你是眼下京中世家子弟里身手最好最有担当的一个,上次秋猎全靠你才没出一点乱子,此次押运必然非你莫属,这样你便有两次功劳傍身,到时去灵州必然能将那些新兵镇得死死的。”
  
  顾恒舟低头看看公文,全当沈柏不存在,沈柏停下,安静了一会儿轻声问:“顾兄,我没跟你开玩笑,若你这次不带上我,太子殿下很快就会再次对我下手。”
  
  顾恒舟眸光微闪,视线在纸上停滞,上面的内容却一点都看不进去。
  
  沈柏继续说:“太子殿下是昭陵未来的储君,他从小学的便是御下之术,此次秋猎顾兄你也见识了他的手段,借着陛下掩护,他在从这些世家子弟里甄别筛选日后对他有用的人,他比顾兄更加知道昭陵朝堂不需要废物。”
  
  沈柏这番话说到了点子上,但顾恒舟刚刚的疑虑还是没有减少,朝堂不需要废物,赵彻可以不用沈柏,为什么非要杀了她?
  
  正想着,沈柏再次开口:“我猜,太子殿下之所以想杀我,是因为我喜欢了不该喜欢的人。”
  
  顾恒舟眼睫轻颤,一瞬间想明白沈柏那句话背后的深意。
  
  在昭陵,喜欢男子是有些惊世骇俗,但还不至于犯了死罪,但沈柏以太傅之子的身份喜欢顾恒舟,罪可致死!
  
  堂堂镇国公世子,昭陵未来可能超越镇国公的将才,当将最意气风发的时光挥洒在战场上,而不是和一个男子纠缠不清。
  
  赵彻不能眼看着顾恒舟被毁掉,为了保住昭陵的未来,他能毁掉沈柏。
  
  “所以顾兄,我需要成为太子殿下手里最利的一把刀才能活下去!”
  
  顾恒舟猛地抬头看向沈柏,她眸色平静,没了平日的吊儿郎当,好像从喜欢顾恒舟的那一刻开始,就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她喜欢他,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觉得好玩说说而已,而是在看清路上有多少艰难险阻,深思熟虑之后做的决定。
  
  掩盖在她轻松嬉笑之下的,是滚烫、热烈、深厚、缱绻的爱意,甚至比火焰还要灼人。
  
  心脏被灼得发热,顾恒舟甚至有点不敢直视沈柏的眼,却又鬼使神差的没有移开目光。
  
  过了一会儿,阿柴在帐外报告:“督监,热水烧好了。”
  
  顾恒舟若无其事的偏头,说:“进来。”
  
  阿柴拎着一壶热水进来,给顾恒舟和沈柏各倒了一碗,退到一旁说:“已经戌时一刻,马上就到宵禁时间了,沈少爷现在从校尉营回去肯定来不及,还让沈少爷住之前的营帐吗?”
  
  沈柏是故意掐着点来的,闻言立刻蹬了鞋跳到顾恒舟床上:“顾兄,我大病初愈,受不了折腾,今夜就歇在这里好不好?”
  
  沈柏动作很快,说完话便用被子把自己裹成蝉蛹,只留圆咕隆咚的脑袋在外面。
  
  阿柴眼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两下,离开校尉营才几个月,沈少爷果然比之前更加放肆了。
  
  顾恒舟浑身都散发着不悦的冷然气息,阿柴试探着催促:“督监?”
  
  良久,顾恒舟才吐出两个字:“随他!”
  
  阿柴诧异了一瞬,不过没有对顾恒舟的决断有任何怀疑,应了是,往油灯里又添了些油才离开。
  
  得了允准能睡在顾恒舟帐中,沈柏嘴角咧到耳根,老老实实的躺着不敢再说话打扰顾恒舟。
  
  校尉营和城里的府邸到底不同,营帐外面还有虫鸣,不过这个时候落在沈柏耳中,一点不显聒噪反而悦耳得很。
  
  油灯灯光昏黄,一炷黑烟笔直的飘向帐顶,光晕柔和的铺满整个营帐,顾恒舟很快静下心来,专注的处理案上积压的事务,才十八岁,他的眉心却因为常年皱着有了浅浅的折痕,眉峰拢在一起,眸底映着攒动的火苗,眸光却还是冷的。
  
  他的背挺得笔直,写字的时候,肩背跟着用力紧绷着,握着笔的手修长有力,指骨节节分明,因为习武,两只手的指节都布满了老茧,便是看着也叫人心疼。
  
  沈柏安静看着,一颗心渐渐安定,只余下一片祥和。
  
  真好啊,顾恒舟,所有的一切真的重来了。
  
  秋猎以后,李为奉命到校尉营上任,顾恒舟不方便出面参与改制,正好借着恒德帝准的假在家休息,营里堆积了不少事务,一处理便忘了时辰,油灯里最后一滴油耗尽,颤巍巍的晃了两下熄灭。
  
  顾恒舟立刻放下笔,发觉肩背有点酸痛,已经是子时末。
  
  起身伸了个懒腰,顾恒舟揉着肩膀走到床边躺下,身边立刻滚过来一个人,他愣了一下才想起沈柏今夜睡在他的营帐,下意识的想起身,沈柏一条腿搭到他身上,被子不知道被踢到哪里去了。
  
  沈柏睡得浑身都有点凉,感受到一点温暖便手脚并用的抱住,很快乌龟一样叠在顾恒舟身上,顾恒舟试着推了一下,沈柏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滚!”
  
  顾恒舟:“……”
  
  时辰太晚了,这个时候再去别的营帐也会惊动不少人,顾恒舟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再动,放任了沈柏。
  
  沈柏这一夜睡得异常的好,感觉顾恒舟的床板也不那么硬了,还很暖和,还做了个美梦,梦见自己跟周珏一起去逛揽月阁,阁里的花魁表演特别精彩,让他们做入幕之宾,酒过三巡,花魁开始脱衣服,沈柏看得眼睛都直了。
  
  只是看着看着便有些不对劲,花魁粉禁品白的藕臂变成了粗壮有力的胳膊,呼之欲出的软白也变成了紧实虬结的胸膛,甚至连那张国色天香的脸也变成了顾恒舟寒气逼人的容颜。
  
  “我的娘诶!”
  
  沈柏惊叫一声从梦里醒来,不偏不倚正好对上顾恒舟冷冰冰的尖刀一样的眸。
  
  沈柏还趴在顾恒舟身上,顾恒舟胸口的衣服不知为何有些凌乱,靠左的地方还有一小片疑似口水的润湿。
  
  沈柏头皮发麻,她现在应该没有说梦话的习惯,把自己上辈子和周珏逛花楼的事秃噜出去了吧?
  
  沈柏撑着顾恒舟的胸膛坐起来,讪讪的打招呼:“顾兄,早啊。”
  
  这一起来,沈柏正好坐到顾恒舟腰偏下的地方。
  
  虽然入了秋,但两人穿得都还不是很厚,沈柏明显察觉那里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先是一愣,随后火烧屁股一样从床上弹起来蹦到地上。
  
  “顾兄,我……我……”
  
  沈柏舌头打结,顾恒舟脸色很是难看,冷声命令:“转过去,不许说话!”
  
  沈柏立刻转身,还竖起三指:“我发誓,我保证不偷看!”
  
  说完沈柏愣了,她偷看什么啊?她刚刚只是怕顾恒舟发觉他有她没有,所以才一下子蹦起来,顾恒舟在说什么?
  
  沈柏好奇的抓心挠肝,眼睛拐了个弯儿,悄悄扭过头好奇的看向顾恒舟腿间,顾恒舟曲起一条腿挡住,表情冷煞得像要杀人,怒道:“出去!”
  
  沈柏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顾恒舟是火气旺有需求了,暗暗松了口气,脸上浮起笑来:“大家都是爷们儿,这些都是很正常的,顾兄你害什么羞啊,我听说你现在连通房丫鬟都没有,不会是还不知道该怎么纾解吧?”
  
  沈柏上一世在朝堂跟一群人逛揽月阁,什么荤话都说过,脸皮早就磨得比城墙还厚,这会儿也没觉得自己其实是女子,遇到这种事应该红着脸跺着脚躲开,反而饶有兴致的跟顾恒舟讨论起来。
  
  顾恒舟平时极冷淡,很少有这方面的念头,更没有跟人讨论过,耳廓染上可疑的红晕,咬着牙低斥:“闭嘴,滚出去!”
  
  顾恒舟越是这样沈柏越是不怕,甚至还作死的起了逗弄的心思,眨巴着眼睛说:“顾兄,你要用平稳的心态看待这件事,要是憋久了,对身体很不好的。”
  
  顾恒舟不说话,努力的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沈柏杵在那里不走,肝火在五脏六腑乱窜,不仅平静不下来,反而越来越精神。
  
  这种失控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顾恒舟胸腔满是恼怒,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和其他人一样,在这方面竟然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
  
  沈柏原本只是想逗逗顾恒舟,见他的脸色越来越差,不由有些慌了,忍不住问:“顾兄,你没事吧?不会真的和憋出什么毛病了吧?”
  
  沈柏眼底满是关切,眼眸微微睁大,有着和算计别人时的狡黠截然不同的无辜单纯,这种时候被这样一双眸子看着,平日压制着的暗黑情绪一点点渗透出来,顾恒舟压着翻涌的情绪,异常平静的问:“说了这么多,你好像很有经验,太傅给你安排通房丫鬟启蒙了?”
  
  上一世太学院里总有人攀比这种事,沈柏下意识的回答:“这有什么好启蒙的,不就是一只手的事吗,小爷早就无师自通了,顾兄若是不会,我还可以教你。”
  
  这是沈柏少时和周珏他们经常互怼的话题,谁也不会把这种话当真,然而顾恒舟却不走寻常路,点头说:“好。”
  
  沈柏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有些傻眼,讷讷的问:“顾兄,你刚刚说什么?”
  
  顾恒舟索性放下那条腿,坦荡荡的看着沈柏重复:“我不会,你教我。”
  
  沈柏:“……”
  
  沈柏的视觉和心灵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逛花楼的时候,她见多了那些人丑态毕露的样子,在大理寺任职的时候,她见过不少尸体,知道男人和女人的身体有什么不同,但知道归知道,当一切认知变成鲜活的、有血有肉的顾恒舟以后,便什么都不管用了。
  
  脸一下子变得滚烫,沈柏移开目光,不敢直视顾恒舟,干巴巴的说:“顾……顾兄,我刚刚是开玩笑的。”
  
  顾恒舟知道沈柏有贼心没贼胆,但他今天就是要治一治她,让她以后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顾恒舟的目光钉在沈柏身上,一字一句的说:“但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他的嗓子已经哑了,不同于平日的低哑,带了些许让人心尖发痒的欲念,沈柏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涌出之前梦里看见的胳膊胸膛,喉咙发干,咽了咽口水。
  
  沈柏心里发慌,脑袋也跟着发热,踩不到实处,小声说:“顾兄,我错了。”
  
  顾恒舟沉声命令:“过来!”说完不等沈柏开口又道,“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沈柏硬着头皮,蜗牛一样挪到床边,这个距离这个角度,隔着衣服她也能把顾恒舟看得清清楚楚。
  
  她跟别人开了无数荤话,在揽月阁调戏了无数姑娘,瀚上京的人都以为太傅府的沈少爷是个流连花丛的浪荡子弟,只有沈柏自己知道,在情事方面,她其实毫无经验。
  
  她觉得这种事很龌蹉,但当这个人换成顾恒舟,她又觉得这没什么好抵触的。
  
  沈柏的眼睛一直盯着一处,看上去有些木讷,像是真的被吓到,顾恒舟见时机差不多了,正想让她出去,沈柏突然伸出手。
  
  顾恒舟:“……”
  
  太阳穴的青筋鼓胀,连脖颈的血脉也全都鼓起来,顾恒舟死死咬牙忍住喉间那声闷哼瞪着沈柏。
  
  沈柏:“……”
  
  顾兄,是你让我过来的,你为什么一脸被夺了清白的表情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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