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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 不幸

221 不幸 (第1/2页)

在带将军去树林之前,丁末村走到他边,挽起他一只胳膊,以便让其他犯人亲眼看到保安总局的现任头子同原军事报局负责人的友谊。
  
  树林中散发着霉味。积雪已经融化,露出地面的幼芽显得那样纤弱,这是因为它们果在地下的时间太长了,如同本人躲在避弹所一样。今年发出的嫩芽格外大。柞树林好似梦幻世界,空的,林中没有人声,也没有马达轰鸣,只有松鸦在尖声叫着,回音很大。灌木丛里的鹈枭在可怖地厉声啸叫。
  
  “在叫喊死人呢。”丁末村说,“鹈枭是一种不吉祥的鸟儿。”
  
  “在狱中待了一年,这些声音对我来说好象都是幸福的象征。”将军喊道,“喂,说说前线的况。我们看不到报纸,甚至连张纸片也得不到。”
  
  “您自己怎样看呢?在您看来,英国人和美国人现在在什么地方?俄国人又在什么地方?”
  
  “我们要把人阻挡在长江。”将军思付着说,“西方军队显然正延南面向东京推进。”
  
  “还有北面”丁末村说.“暂时被阻止在黄河,我不认为这能持久下去。”
  
  “照我的理解,您是带着建议来找我的,到底有什么事?”
  
  “我想最好听听您的意见。”
  
  他停住脚步,双手抱在脑后大笑起来:“应当处死犯人的人来找犯人了,不过这倒符合骑士的礼节我成了‘先生’,而不是52号犯人。丁末村,和您一起散步的功夫,我明白了您有话要问我。摊牌吧,我们试着达成个协议。”
  
  丁末村点燃一支烟,两眼四处打量哪里可以扔火柴梗村子旁的树林往往成了垃圾堆,扔着各种包装纸和空罐头盒。他没有找到地方,把火柴梗装回盒里。尽管他知道,这是不好的征兆,必须摆脱忠于理想的那个的影子,可他做不到。他慢慢讲着,几乎是逐字逐句复述吴四宝许他讲的话。
  
  他听着,没有插话,赞同地点着头,忽而加快步伐,忽而驻足不前。
  
  “就是这些,”丁末村最后说,“这就是一切。您要做出决定。”
  
  “我当然可以列出一连串的人名、银行帐号和识别暗语,好让你们打开银行的保险柜。不过要知道,这意味着我将迅速而无条件地被处死,大队长。唉,我知道您信奉的原则贪婪,自我毁灭,带有目的的品行不端我可以向你们提供名单,但请相信,如果你们想取得成功,就必须象在不久的将来保护你们家庭一样保护我。但是您不能违背自己的意志,这就是您的地位的可怕之处,我年轻的朋友。”
  
  “有两个况您说得不对,将军先生。其一,除掉您,我就要担当使我们的人带着识别暗语去银行上当的风险,因为您完全有可能事先与银行谈妥了所有方案。其二,除掉您,我将失去很多,您在那里的势力是众所局知的。那边是我们转移到国外之前的最合适的暂时立足点。”
  
  他摇摇头:“您没有全面地考虑好如何同我谈话,老丁。我这样不拘礼节地对您讲话,您不生气吧?”
  
  “我对此感到高兴,将军先生”
  
  “您看,多好呀那么您是屈从于某种命令来到这里的。您自己没有决心找我,我太了解您了。这一年半的时间我十分仔细地观察了您的工作。很可能是吴四宝派您来的。您不会使任何人为难。既然暂时同我们驻外使馆有无线电联系,那么军队就可以用自己的密码发电报给各个国的武官。您的人将派出带有我的指令的间谍,您不珍惜他们的生命每一个自重的报机构都有一批为保证重大行动成功愿意赴汤蹈火的人。
  
  就是说十后天您能得到归自己使用的帐号,并安排同我的有实力的银行代理人接触,以便合法地把自己的黄金交给他们。这是第一种况。按照第二种况,在我们消灭时,我们的关系是有实力的,后来他们又进行了反对的把戏,以防止他利用最高统帅的声望,实现他登陆的没想。现在时过境迁,既然已控制了暴躁的家伙。这意味着我的能力明显减弱了。政治中最宝贵的是时间,只有实力是客观存在。不过,如果我从您那里得到保证,使我相信您在远东方向需要我,我成了有用的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需要什么保证?”
  
  “作为合作的第一阶段,我写出你们感兴趣的东西,我们正式拟出一个协议。退路已经没有,国外现在绝不会理解我,在警察机关那里我是声名狼藉的人。您把我的报发往那边,我为您准备你感兴趣方面的工作”
  
  “有的地方排除在外。如果我们达成秘密合作协议,我们现在也无权为自己的朋友同我的人会面而庸人自扰,因为这意味着把您的关系、您的公司和我的人拱手交给敌人。看起来对谈话没有准备的是您,而不是我。要么您相信我,让我们一起考虑未来,要么您不相信我,我只好奉命行事。有两天思考时间,星期六十二点以前,我再来找您。”
  
  “今天能做的事别拖到明天,况且我们散步还没有超过一个半小时。这多么令人愉快呀,再给我十分钟,亲的我准备马上就写,一点也不耽误,我需要大约一个月时间说清重大问题,并付诸实施。”
  
  “将军先生,”丁末村厉声打断了他的话,“在您这种处境,最危险的是玩得忘了时间。不应当您也明白,一个月的时间对我是不合适的,这一点我和您都清楚地知道。为什么您要用三十天时间换取您了解的况?就是在一个半小时内您写出的一星半点东西,也不能解决问题。两天是个不坏的期限,两天里能发生多少事哇。现在每一分钟里都孕育着意外的事发生。”
  
  “嗯,您怎么啦,要让别人知道您和我的谈话吗?”
  
  丁末村用鼻子哼了一声:“您在恐吓我吗?我被恐吓包围着我自己准备起草一份报告,将军先生,就在您与报机关代表接头并进行十分危险的会晤时,我的保险柜里就已放进您向敌人提出必须同敌人接触的报告副本,那里面提到在会晤时可能‘有意想不到的转机’。您是个狡猾的战略家,将军先生,不仅把您视为老师,我任某种程度上自然也是这样。”
  
  他谈谈一笑:“这是题外话,亲的,请完全坦率地回答,您真的认为,汪未经那家伙有才能在达一次使国家摆脱危机吗?别看急,等一下,如果您仍然劝自己相信这种事会发生,那我们继续谈话就毫无意义了。但是如果您决定让自己去回答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的话,那么您显然面临选择今后的道路。我明白,在对我的报和我所了解的况发生兴趣时,您想的是什么,正象您乐于指出的那样。要知道,如果您一年前亲自镇压搞叛乱、暗杀、投奔外国、解散政党的人,那您就可能成为民族的救星,您和您的同僚也就会依然留在国家机器的关键位置,保证这部机器与布尔什维克匪徒对抗。”
  
  “将军先生,我是作为一个政治家来找您的,而不是一个变节者”
  
  “请把‘变节者’一词换成‘灵活的经验论者’。任何一个俱乐部都将接纳您。老丁啊老丁,现在已无法使个人成为民族未来的化。”
  
  丁末村看了看表,掩饰着惊慌失措的窘态。他的话正是两天前他心惊跳地想到过的,那时他刚从詹国强的司令部回来。闪电不时在东方闪现,潮湿的风从海吹来.他耳畔似乎还回响着全国领袖的奇怪的话:“丁末村,国人在考虑自己时要考虑国家的未来。”
  
  “不,”李广元听女人讲完后说,“根本不是这样对我们的朋友谈论签订媾和协议可能遇到困难的说法,您的反应太有限了。您是女人,有一种激动的绪。您的父亲是人,因此您的心有一部分属于中国。您应当进攻,把民族从灭顶之灾中解救出来,您必须指责那边无所作为,您要小心翼翼地逐步指出这个真理。真理是无法标示出来的,要么是人们说出它,不管付出什么代价,要么是说假话,或者或者不会有第三种可能了”
  
  女人目不转睛,痛苦地望着李广元,嘴角上不时浮现出一种可怕的与众不同的笑。
  
  “心的人,”她说,“别那么严厉地责备我,女人是最听话的学生,所以她总是重复男人的言行。我不想说我丈夫,他是个不幸的小人物,但他是我报工作的启蒙教师。我在模仿他的手段,明白吗?小时候我练体,教练成了我的上帝。假如他命令我从窗口眺出去,我一定会跳下去。突然间您来了,聪明善良的男子汉,有些象教练,讲真话。”
  
  “不是总讲。”李广元生硬地说。
  
  “那么说,就是您的谎话非常可信。您很会开玩笑。好好地听着,别教训人,要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女人。您瞧,我象只猫似的依偎着您。”
  
  “最好象体运动员对待教练那样依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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