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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何时问月

第五十六章 何时问月 (第1/2页)

天已大亮,初春的暖阳沐浴着大地,街头细柳随风飘扬。
  
  到处都是勃勃生机,唯独这个小巷死气沉沉。
  
  因为这里没人,一个人都没有,显然已荒废多年。
  
  主街上的喧嚣不断传来,这里显得愈加死寂,连傅残都不禁觉得有些发寒。
  
  “这真是你家?”傅残不禁问到。
  
  何问月笑道:“怎么?太简陋觉得不习惯?”
  
  傅残一阵无语,道:“如果你知道我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就不会这么问了。”
  
  “噢?”何问月推开门,坐在椅子上,道:“我倒很好奇,说说看。”
  
  傅残看向屋内,只见青石铺地,一桌四椅,都是陈旧的老东西,上面划痕破口无数,而朱雀却坐的很踏实。
  
  窗口的一串铃铛吸引了傅残的目光,因为所有东西都是干净的,而风铃却布满灰尘。
  
  “很多年没擦了吧!这风铃?”傅残不禁问道。
  
  何问月笑道:“不久,就两年而已。”
  
  “你两年没回这里?”
  
  “上一次从洛家出来之后便来了这里,两年多了。”
  
  傅残道:“可其他东西都是干净的。”
  
  何问月道:“因为其他东西他们可以擦,但风铃绝不能碰!”
  
  “他们?”
  
  “我雇的人,常年帮我收拾屋子。”
  
  傅残道:“我看这街道没人,不会都是你的房子吧?”
  
  “对,这里快拆了,我在拆之前都给买了。”
  
  “风铃有什么秘密?”
  
  何问月笑道:“你擦干净了看啊!”
  
  傅残苦笑,看着满布灰尘的风铃,心中却是有些犹豫。这女人,一会儿说绝不能碰,一会儿说让自己擦,真是不知道哪句话是真的。
  
  别莫名其妙惹毛了她,估计没什么好下场。
  
  傅残摇了摇头,道:“它应该由你来擦。”
  
  何问月轻哼一声,笑道:“不敢擦就说正事,当年洛家,我们走之后,发生了什么?”
  
  “你问归问,但是不要笑。”
  
  何问月笑意更浓了,道:“什么意思?”
  
  傅残道:“因为你不想笑。”
  
  “噢?”
  
  “在我面前,你不想做的事都可以不做!”
  
  何问月笑容顿时凝固,她表情极不自然,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傅残摇了摇头,道:“你听明白了,你只是不愿意去做。”
  
  “你以为你是谁?你让我不笑我就不笑?”
  
  傅残道:“我不是谁,但我和别人有些不一样。”
  
  “放屁!”何问月有些激动,甚至不禁说起脏话。
  
  傅残眼睛盯着何问月的眼睛,认真道:“因为我能看懂你的眼睛!”
  
  何问月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看着傅残深邃的眼睛,忽然转头不敢看,轻声道:“屋里有茶,我去泡。”
  
  她说着话,连忙起身钻进屋里。
  
  傅残笑了笑,缓缓起身,看向周围。
  
  小屋破旧,木柱已有缺口,傅残微微眯眼,只见这缺口平整无比,犹若刀劈。
  
  再看地板,青石之上,也有刀痕剑迹,这里应该经历了一场大战。
  
  他找到一张抹布,放下破风剑,缓缓走到窗前,轻轻擦起了风铃。
  
  动作虽轻,风铃却依旧响个不停。
  
  声音很清脆,很悦耳,如杜鹃轻歌,竟是动听之极。
  
  何问月刚坐在床边,心中跳个不停,风铃之声便传进房间。
  
  她脸色一变,豁然站起,猛然拉开门,却突然愣住。
  
  只见傅残正踮着脚轻轻擦着风铃,他的表情无比专注,甚至温柔。像是在轻拂着自己最珍惜的东西,慢慢地擦着,一遍一遍,不落下任何死角。
  
  何问月呆呆站在原地,忽然眼眶一红,竟掉下大颗大颗的泪水。
  
  曾经也有一个人站在那个位置,脸含温柔,用心地擦拭着这个风铃。
  
  只是风铃已很旧了,那个人,也死去太久了。
  
  想到这里,何问月的泪水愈加汹涌,她不禁吼道:“住手!”
  
  她连忙拿起桌上的破风剑,剑尖对着傅残,道:“你、你给我停下。”
  
  傅残置若罔闻,终于擦完了最后一个角落,风铃上,四个字顿时显露出来。
  
  “何时问月?”傅残轻轻念了一句,也没转头,道:“何时问月是什么意思?”
  
  何问月浑身一震,厉声道:“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何时月?不对。”傅残自言自语地摇了摇头,道:“是何问月!你叫何问月?”
  
  何问月缓缓低头,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般,颓然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傅残缓缓转身,走到她跟前,把破风剑拿了过来,插入剑鞘。
  
  他似乎不奇怪何问月为什么会哭,甚至什么都没问。
  
  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就这么看着她。
  
  何问月深深吸了口气,擦了擦眼泪,忽然点了点头,道:“我是叫何问月,想知道姐姐叫什么直接问就是,搞那么多花样做什么?”
  
  傅残笑道:“反正都知道了,但,你的茶呢?”
  
  何问月俏脸一红,又赶紧起来冲进屋里,把茶叶拿出来冲杯泡上,道:“消停了没有?”
  
  “你有要事要办?”
  
  “没有。”
  
  “那你为什么急,茶不好喝吗?”
  
  何问月一愣,轻轻尝了一口茶,只觉一股清雅之香涌上喉头,夹着淡淡的苦涩,却令人精神振奋。
  
  是啊!茶确实很好喝,但这么多年,奔波惯了,又何曾静下心来品茶?
  
  但安静的日子当然不是那么好过,父亲当年不问世事,不也被惨杀在家吗?
  
  想到这里,她忽然又看向风铃,那个伟岸的身影似乎如当年一般,仍在那里给自己擦拭着风铃。
  
  她已很多年不想这些事了。
  
  记不清是多少年了。
  
  当年自己也就刚到父亲腰间,当年铁拐李还是个精壮的汉子。
  
  若非他极力保护,自己又怎能活下命来?
  
  所以这么多年,也就铁拐李算自己的朋友。
  
  傅残没有说话,每个人都有往事,当人们静下来回忆往事之时,都是不愿意被人打扰的。
  
  他理解这种感受。
  
  没有人比他理解这种感受,因为别人回忆的是往事,而自己,是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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