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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众侍卫刺血盟誓 班大人沐猴坐堂

第三十八回 众侍卫刺血盟誓 班大人沐猴坐堂 (第1/2页)

康熙正了正衣冠,先向列祖列宗神位敬香礼拜,然后向老人叩头请安。礼毕,康熙回身厉声叫道:“魏东亭!”
  
  “奴才在!”魏东亭一跃而起,向前跨了一步俯伏在地。
  
  “朕委你的差事可做好了?”
  
  “奴才启奏万岁:九门提督吴六一将于卯时率部进宫,把守太、中、保和三殿要津,静待我主号令!”
  
  “好!”康熙大为兴奋,一双眸子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又大声道:“狼瞫,晋你为毓庆宫总领侍卫,身份与魏东亭等一样。跪上前来!”
  
  “喳!”狼瞫高声应道,跪着向前膝行一步。
  
  “诸位壮士!”康熙朗声说道,“‘天听自我民听,天视自我民视’,贼臣鳌拜专权欺主,擅杀大臣,圈换民地,涂炭生灵,其心奸险,其罪难赦!”
  
  说到这里,康熙的脸涨得通红,回头看了看太皇太后,接着又道:“当今社稷垂危,有被鳌贼篡夺之虞。朕每念及此,五内如焚,食不甘味,寝不安席,中夜推枕,绕室煎虑。朕决意托祖宗在天之灵,擒拿鳌贼。列位壮士皆我大清忠贞之臣,望能奋发用命,卫我朝纲,靖我社稷!”
  
  下面跪的二十名侍卫听到这里,早已热血奔腾,群情激昂,齐声答道:“臣,谨遵圣谕!”
  
  “圣主!”魏东亭膝行数步奏道,“鳌拜欺君罔上,早存谋逆之心!自古忠臣烈士,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臣等岂敢惜身而与国贼共戴一天!主上请降圣谕,臣等虽赴汤蹈火,也决无反顾!”
  
  一番慷慨陈词,几十个人激动得泪光满面,**肃穆的大殿上气氛立时显得悲壮而又紧张。康熙回身向太皇太后恭施一礼道:“请太皇太后慈训!”
  
  “热河勤王之师三十万,旦夕可至。众位放心去做!”太皇太后心平气和地道。她一下子将兵力夸大了十倍,众人听得十分振奋。忽然她提高了语调,“我老婆子就坐在先人灵前,瞧着鳌拜老贼头悬国门!”
  
  “鳌拜力大狡诈,”太皇太后接着说道,“众位要全力应敌。”
  
  “众位壮士放心,”康熙按剑而立,满面肃杀之气,“若有不测,吾敬尔母如朕母,待尔妻如朕妹!”
  
  “谢万岁!”众侍卫一齐叩首低声言道,“臣愿死力向前!”
  
  “拿酒来!”康熙大喝一声。
  
  话音方落,奉先殿一个老太监双手高擎着一只巨碗,盛酒二十多斤。康熙“噌”地拔出宝剑,向自己左手轻轻一抹,鲜血如注流进碗内。魏东亭和众侍卫叩了头,也各自啮破中指,将血滴进碗中。
  
  康熙接过大碗,先向地下轻酹少许,举起碗来猛饮一口,然后递给魏东亭,其他各人也挨次捧饮。饮毕,将空碗捧还给康熙。
  
  康熙正待发话,忽见索额图戎装佩剑匆匆上殿,躬身奏道:“万岁!吴六一已打着泰必图的旗号亲率大兵进宫。”
  
  “好!”康熙将手中大碗狠狠地向地上摔去,把碗摔得粉碎。他单脚踏椅,左手护膝,右手按剑,瞋目大呼道:“朕下特旨:着御前一等侍卫魏东亭全权领命,擒拿权奸鳌拜。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有抗旨者,格杀勿论!”
  
  “喳!”众侍卫“忽”地一声跪下,高声复诵:“有抗旨者,格杀勿论!”
  
  乾清宫依然是一派平静气氛。自顺治初年起,这里就是皇帝召见大臣议事处理朝政的地方。这时,鳌拜正坐在殿内中间一张椅子上,看着顺治皇帝御笔题额“正大光明”四字,颇有点忐忑不安。他想象着自己如果坐在上面的御榻上该会是怎么个模样,又是何种心情……“五台山上的顺治爷知道了这事,又该如何呢?”班布尔善站在一旁,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看得出内心也极不平静。
  
  鳌拜抬头看了看殿角的鎏金大钟,正是寅时正刻,离朝会时候还早,便踱至丹墀旁,问穆里玛:“没什么异常之处吧?”
  
  “没有。”穆里玛紧张得有些发呆,见鳌拜和自己说话,才松弛了一点,“值夜的侍卫一来就告诉说,遏必隆公爷已从芜湖归京,昨夜已吩咐下来,圣上今儿先在这儿召见您,然后启驾文华殿见遏必隆,要问他有关芜湖调粮的事。”
  
  “你也该派人去文华殿,瞧着遏必隆在做什么。”
  
  “是。”穆里玛躬身答应,立即转身去派人。
  
  “回来,”鳌拜又道,“毓庆宫也该去看看。”
  
  “我亲自去过了。”穆里玛道,“只有一个当值的和孙殿臣,别的侍卫不奉诏是不来的。”
  
  得了这一消息,鳌拜、班布尔善和济世三人顿觉宽慰,相互对看了一眼,各自暗暗透了一口气。忽见去文华殿的侍卫已经返回,禀道:“那里只有遏太师和熊赐履大人在等候朝命。”
  
  “他们在做什么?”
  
  “两个人闲着没事,闭着眼你一句我一句在下盲棋。”
  
  “这二老倒很自在。”鳌拜不禁一笑。
  
  时辰在焦灼不安而又恐怖的等待中缓慢地行进着。殿角大座钟的“嗒嗒”声不紧不慢地响着,使人听了烦躁不安。忽然,“沙啦啦”了一阵之后,大座钟“叮当”“叮当”敲响了七下。此时正是卯牌时分,已经到了皇帝临朝的时候。永巷口垂花门的门闩“哐”地一摘,鳌拜绷得紧紧的心又是一跳。
  
  康熙的八人銮舆从月华门房缓缓而出,舆前太监高叫一声:“万岁爷启驾了!”听这一声儿,除了侍卫,鳌拜等三人立刻走下丹墀,撩袍跪接。
  
  但奇怪的是銮舆并未在乾清门前停下,一直抬往景运门而去。鳌拜惊疑陡起,忙起身一把扯住走在后头的一个太监,急急问道:“皇上不在乾清宫临殿么?”
  
  “在。”那太监很爽快地答道,“太师少待片刻,皇上还要先到毓庆宫练一趟布库才来,这是多少天以来的老规矩了。”说着去了。
  
  讷谟也赶来解释道:“太师,这几个月他常是如此,那边安静一点,而且离乾清宫也近……”
  
  这就只好等了。鳌拜憋得紧紧的神经又稍松弛了一点,于是踱至班布尔善跟前问道:“是不是有点异样?”
  
  “看不出来。”班布尔善面色苍白。他的神经也已紧张到了一触即溃的边沿,只得安慰鳌拜道:“实在不行,等泰必图的兵到了,就硬动手!”
  
  见鳌拜面色犹豫,班布尔善忙又道:“就说宫内魏东亭挟君作乱……”言犹未毕,只见张万强自景运门大踏步地走了过来,便掩住了。张万强直至乾清门前立定,躬身笑道:“万岁爷请鳌拜公爷毓庆宫说话。”
  
  “不是说在乾清宫召见的么?”鳌拜急急地问道,“怎么又改到毓庆宫呢?”
  
  “召见仍在乾清宫,只是,几位贝勒、贝子都还未到,万岁爷的意思是请公爷到毓庆宫随喜,尔后一同过来。”
  
  “知道了,我随后就到。”鳌拜满腹狐疑,强自对张万强道,“请万岁稍待片刻。”张万强答应一声“是”,便躬身而退。
  
  班布尔善咬着嘴唇没有立刻回答,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地把握不定,良久才说道:“咱们都去。”
  
  “不成!”穆里玛凑过来道,“乾清宫无人照应那还了得!再说,若是都去,走到宫门口就会把你挡回来!”
  
  济世也道:“都去了,他若又到这里来,怎么办?”
  
  “他在不在毓庆宫,谁能肯定?”穆里玛冷冷道,“方才乘舆过去,谁也不曾揭开帘子来看!”
  
  这确是个问题,偌大的紫禁城,万余间房子,随便躲在一个地方,是很难寻找的。吃不准地方胡乱动手。一旦扑空,自己的阵脚先就要乱。——鳌拜咬着牙思忖半晌,道:“也只好如此,穆弟、葛褚哈随我到毓庆宫。乾清宫的数十名侍卫都是我的人,这里班大人、济世兄和讷谟儿也还理料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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