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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起剑篇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上弦月下

第一卷 起剑篇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上弦月下 (第1/2页)

“衔风颖秀布下的玄天法阵虽然可以自保,能保证不为你所破,却被你以自创的邪门遁甲之术还制其身;导致阵内之人无法踏出,阵外之人亦无法进入,擅闯者一步走错便会引动天雷地火,死于非命,衔风颍秀只能锢封于在高唐州的布下玄天法阵当中——”
  
  黄衣少女往右边踏出两步,接着道:“你以为你的毒计就算要不了衔风颍秀的命,也能让衔风颍秀与翠褚兰终身不能相见,可你没有料到,宛如深谷幽兰的翠褚兰已然用情太深;她见衔风颍秀被你迫害至如此境地,恩师又为你所惑难听诫言,自知无法让衔风颍秀重返师门,终在心灰意冷之下离山而去,自此隐居于一方神农谷,再也不过问云梦山之事。”
  
  黄衣少女转过身去,又道:“你见翠褚兰心意已决,自知求之无望,便致力于争夺钜子之位。只是相比于你和任平生,墨家钜子更倾向于那位入门最晚的小师弟,你为了确保能够继承钜子之位、主宰云梦山,于暗中丧心病狂的开启了你的弑师计划;只不过,你又失算了——”
  
  黄衣少女说到这里不禁抒了口气。
  
  她抬起头,看向那一弯当空而照的上弦月。
  
  上弦月深陷于雨幕之中,四周尚时不时的有奔雷席卷,月华穿过狂风暴雨洒落在天地之间,竟是与平时无异。
  
  这月华照着汹涌的洛水、也照着静谧的群山,照着荒野村外的草庐陋舍、也照着闹市街边的红墙绿瓦,照着纵死千回亦难平天下人的恶、也照着连六月飞霜都无法描述的冤;它好似是那么的公平,也好似是那么的不公平。
  
  黄衣少女看着晶莹剔透的雨水不停从月华中落下,心头无声无息的有了一抹异样之感。
  
  那抹异样之感,由滔天的邪恶和微弱的正义组成。中间交杂着些许庆幸。
  
  黄衣少女想让那些许的庆幸,变得更多一些。
  
  她收起目光,将她知道的秘密全部说出:“你忽略了一个人。一个看似无关紧要、其实至关重要的人。”
  
  清都山水郎存心想要看看黄衣少女还知道多少有关于他的秘密,睁开双眸看向黄衣少女的背影,明知故问道:“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
  
  黄衣少女侧着头道:“一个不被云梦山的宗派典籍所记载的人,这个人——和上一代墨家钜子同辈,是你的师叔!”
  
  清都山水郎手头的羽扇轻轻的摇了两下,口头却不答话。
  
  “你的那位师叔,无论是智慧,还是德行,都不在上一代墨家钜子之下,若不是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当年继承钜子之位的就不是你师父,而是你的这位师叔。”
  
  清都山水郎十分勉强的讪笑起来:“想不到本山人那位名不经传的师叔,在你的心中竟然能和墨家钜子相提并论;即是如此,那你可知是什么原因让他继承不了矩子之位,就连云梦山的宗派典籍都没有关于他的记载?”
  
  “因为——”
  
  黄衣少女一顿,一字一句道:“他是女儿之身!千百年来,钜子之位只传男,不传女!正是你这位不被记载、甚至连名姓都没有的师叔,看出了你怀有弑师之心,让你的弑师计划尚未完全展开,就不得不以失败而告终。”
  
  这句话一落,清都山水郎勉强作出来的笑意,无声的再次消失了。
  
  清都山水郎本想黄衣少女就算知道他那些极其见不得光的事迹,也不可能知道他那位师叔不能继承钜子之位的原因,却没想到,黄衣少女连那个云梦山绝大多数弟子都不知晓、就连清都山水郎都是在实施计划时才得知的秘密都了然于胸。
  
  以腹黑闻名于世、不管提起什么都能侃侃而谈的清都山水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清都山水郎突然能够理解,为什么数年前奸臣屠戮江湖之时,第一个灭的会是天都离氏,而不是其他几家。
  
  如今想来,就算是由清都山水郎来引导那一场杀戮,清都山水郎也会先从天都离氏下手。一个能够知悉连当派大弟子都不知悉的秘密的氏族,天下间还有什么秘密是不曾知悉的?
  
  一个这样的氏族,又如何能不被人所忌?
  
  黄衣少女没有想这些,继续揭穿着清都山水郎那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弑师计划失败之后,你害怕承受责罚,撇下与你同谋的几名弟子,只身逃离了云梦山。一手育你成人、授你纵横之术的墨家钜子,并没有因此对你执行清理门户的门规,而是任由你逃下山去,再以身患重疾、英年早逝之名,替你掩盖了弑师反叛一事——”
  
  清都山水郎忍俊不禁的苦笑着摇头:“身患重疾,英年早逝?如此荒诞之借口,天下人也会信?”
  
  “今日看来,这个借口确实荒诞;可在当时,这个借口却是合情合理。”
  
  “今日与当时,有何不同?”
  
  “不同之处便是在于你的变化。如今化身为清都山水郎的你,意气风发,体格健硕,几乎脱胎换骨,但身为云梦山大弟子的你,却是另外一幅截然相反的模样。”
  
  清都山水郎没有在明知故问。
  
  他已没有必要在问。黄衣少女既然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那黄衣少女肯定知道他那时的样子。
  
  黄衣少女道;“那时的你,以一副体弱身娇的残喘模样示人,不管说什么、做什么总是病恹恹的样子,似是从小就患有无药可治的绝症,年纪轻轻便已行将就木,命不久矣;墨家钜子结合你那时的模样,以英年早逝之名掩盖你的弑师之行,恰恰是合情合理之举,况且墨家钜子乃是深受天下人敬仰的一代圣贤,德高望重,他说出的话又岂有不信之理?”
  
  清都山水郎面上的苦笑,变得浓了。
  
  他没有狡辩,也没有否认,而是顺着黄衣少女的话中之意问道:“本山人即是这般十恶不赦,那身为正道三大栋梁之一的墨家钜子,为何不趁此机会清理门户,为天下除一大害,而是任由本山人离山而去?”
  
  黄衣少女轻蔑的掀了掀唇角:“你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清都山水郎脸上的苦笑,莫名变得诡异起来。
  
  诡异的带着一丝狡诈。
  
  他用带着狡诈的苦笑道:“是为了保全墨家的名声,让云梦山不被天下人耻笑,才不得不如此罢?毕竟让一手栽培起来、犹如亲身骨肉的大弟子都产生弑师之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黄衣少女咬着牙、切着齿,狠狠道:“我不知道要生着一副什么心肠的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坐在黄衣少女身后的清都山水郎狡诈的笑出声来。
  
  狡诈中带着不为人知的得意,听起来让人全身冰冷,不寒而栗。
  
  “你无非是想说,被天下人视为一代圣贤的墨家钜子,慈眉善目、宅心仁厚,不忍将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弟子亲手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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