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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静观其变

105 静观其变 (第2/2页)

那个人是自己冲出来的。
  
  这个案子真的只是个意外。
  
  看完这些,季臻点开乔微凉保外就医的资料文件夹。
  
  一点开,十几张照片出现在屏幕上。
  
  季臻瞳孔缩了一下,还是坚定地点开,放大。
  
  照片照得很清晰,恐怖狰狞的伤口和乔微凉漠然的表情形成强烈的反差。
  
  最让季臻心惊的是乔微凉的眼眸,她的眼睛没有任何光亮,即便是之前看不见那段时间,她的眼睛也不是这样的。
  
  照片是从各个角度照的,因为她身上布满了伤。
  
  烟头的烫伤、咬伤、淤青、甚至还有溃烂的伤口。
  
  无论从哪个角度照,她的眼睛都是死气沉沉的,没有希望,什么都没有。
  
  这样的眼神甚至让季臻觉得,照片里的乔微凉已经死了,这只不过是一具躯体罢了。
  
  看完照片,还有一份扫描的诊断书。
  
  诊断书上大多是身体数据,对乔微凉身上的伤都归为外伤的一类,最终结论是消化道反复出血,且经规范治疗未曾好转。
  
  季臻上网搜了一下消化道出血这个关键词,出来的答案很笼统,好像五脏六腑都属于消化系统,出血的部位有很多,出血的原因也有很多。
  
  看到胃癌出血的时候,季臻直接叉了网页。
  
  胸口闷得厉害,林淮突然开门进来,电脑屏幕还亮着,季臻下意识的伸手一掀,电脑在空中翻腾两周半,最终‘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两半。
  
  林淮:“……”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刚刚被摔的好像是他的电脑。
  
  他电脑里面还有好多实验数据!!
  
  “你丫又抽什么风?”
  
  林淮冲过去抱起自己的电脑查看,那些实验数据他做了好久,要是现在没了,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拿着手术刀和季臻拼命。
  
  季臻拿过电脑看了一眼,淡淡的扔了一句:“还可以修。”
  
  “能修就好!”林淮松了口气,然后又指着季臻开始跳脚:“能修你丫也不能随便摔电脑啊!虽然东西不贵,但里面的资料很贵,万一丢了,我能跟你翻脸你信不信!”
  
  林淮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季臻完全没听进去,等他停下来问了一句:“消化道反复出血是什么意思?”
  
  “你丫先好好听劳资说话!”林淮吼了一声,看季臻的脸色不对,立刻反应过来:“谁消化道出血了?”
  
  “没谁。”
  
  “……”
  
  脸臭成这样还能没谁?骗鬼呢?
  
  “消化道出血有很多原因,严重的能要命,轻微的过两天就好了,给她做了这么多检查,她现在除了有点想不开之外,没别的毛病,你别太紧张。”
  
  林淮戳着季臻的肩膀说,现在能让季臻黑脸的,也就只有乔微凉一个了。
  
  季臻没说话,脑子里全是乔微凉身上的伤。
  
  他不敢想那些伤是怎么出现在她身上的,也不敢想出来以后,她一个人是怎样克服那些恐惧的。
  
  经历了这么多,她怎么还能那样云淡风轻的出现在他面前?怎么还能义无反顾的说爱他?
  
  在知道所有之后,季臻甚至宁愿乔微凉在重逢的时候,捅自己一刀。
  
  “现在的新闻闹得有些厉害,你打算怎么做?”
  
  林淮有些担心的问。
  
  因为有林御城在,他的世界其实比较简单,除了研究医术,基本不用担心其他的,所以对处理这些不怎么在行。
  
  这也是当初他为什么一直让乔微凉离开季臻的原因,他总觉得乔微凉身上有太多秘密,让人捉摸不透。
  
  “静观其变。”
  
  季臻丢下这四个字,就带着林淮的电脑回到病房。
  
  第二天牧原帮他拿了一个工具箱来。
  
  乔微凉第一次醒来,季臻正在拆解电脑。
  
  感受到乔微凉的目光,他就把拆下来的零件拿给乔微凉看,同时帮着解说其作用。
  
  乔微凉往往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大约是睡得比较多,即便有药物的作用,乔微凉也是睡一会儿就醒了,只是醒来之后有些怏怏的,看着天花板发一会儿呆,再看着季臻重新组装电脑。
  
  中途林淮也会进来看两眼,每次都会夸张的冲着季臻叫嚷,如果电脑修不好,就要和季臻割袍断义。
  
  有时候乔微凉醒来的时候会有些恍惚,好像季臻只是个修电脑的,而林淮是个脾气大又难缠的顾客。
  
  这样的生活,大约是最平淡无奇的。
  
  却叫乔微凉生出几分不真实的贪恋来。
  
  第三天早晨,乔微凉醒来,照例看见季臻在旁边鼓捣那台电脑,只是电脑已经焕然一新,重新组装好了。
  
  “醒了?”
  
  季臻温声问,眼眸含着缱绻的笑意,只是挡不住他眼底的青黑。
  
  乔微凉不知道他这三天有没有睡过觉,只知道自己每次睁开眼睛,他都是醒着的。
  
  “今天感觉怎么样?”
  
  季臻起身走到床边,在乔微凉额头上亲了一下。
  
  “我脸上很油。”
  
  尝试着开口,舌头已经不那么疼了,只是说话的声音有些不太利索,有点像掉牙后的小老太太。
  
  季臻直接忽略乔微凉的话,伸手掐住她的脸颊,逼迫她张开嘴。
  
  粉嫩的舌头上还能清晰的看出上面的咬痕,季臻看得很认真:“不痛了?”
  
  乔微凉立刻摇头。
  
  看得出,她的思维反应速度也回来了。
  
  “今天开始可以吃点清淡的流食,待会儿我要去公司处理点事,让季善带着小灰来陪你。”
  
  “季善什么时候出国?”
  
  “过了元宵。”
  
  乔微凉点点头,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问:“今天什么日子?”
  
  “今天初一。”
  
  “……”
  
  所以她是从去年睡到了今年?
  
  乔微凉有些无语,这绝对是她过得最稀里糊涂的一个年了。
  
  这会儿乔微凉的表情生动了些,好像之前的脆弱都不复存在。
  
  季臻伸手揉揉她的发,拿出一个红包塞进她手里:“乔微凉,新年快乐!”
  
  “……”
  
  为什么有种长辈给晚辈压岁钱的既视感?
  
  她该回什么?
  
  乔微凉表情微妙的想了一会儿,仰头认真的说了一句:“谢谢前夫。”
  
  “……”
  
  季臻的手僵住,看见女人眼角藏着的一分狡黠,有丝丝暖意散漫开来。
  
  微凉,就是这样,鲜活的让我看见。
  
  你的任性你的小脾气,统统都交给我。
  
  只要是你,我都不会介意。
  
  僵了两秒之后,季臻继续揉乔微凉的脑袋两下,刚收回手,林淮从外面进来。
  
  他还穿着白大褂,只是脖子上多了一条大红色的围巾,整个人看上去都神采奕奕的。
  
  走近了,他用肩膀撞了一下季臻,笑得得意:“怎么样,刚刚我们院的院花送我的,帅呆了吧!”
  
  说完不等季臻回答又继续念叨:“像我这么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自然是备受欢迎了,哪像你,现在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可怜哦……”
  
  不出所料,林淮得到季臻一记眼刀子,不过他皮糙肉厚已经完全免疫。
  
  低头认真观察了乔微凉一会儿,见她气色不错,满意的勾唇,也从衣兜里拿出一个红包塞进乔微凉手里:“呐,员工福利,刚好多出一份,便宜你了。”
  
  就这么‘恰好’多出来一份?
  
  乔微凉不相信自己运气会这么好,不过也没戳穿,说了声‘谢谢’收下红包。
  
  林淮有些不自然的笑笑:“有什么好谢的,又不是专门给你的。”
  
  说完目光落在修好的电脑上,岔开话题:“修好了?”
  
  “嗯,换了个键盘和显示屏。”
  
  林淮走过去左看看右瞧瞧,嘴里一直啧啧称奇:“还真会修,要是以后季氏破产了,你还可以靠这门手艺过日子。”
  
  呵呵!
  
  季臻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林淮:“放心,季氏一定会在这家医院倒闭后再破产。”
  
  “……”
  
  这男人是想在新年第一天就噎死他么?
  
  又说了会儿话,等许清幽带了早餐过来,季臻喂乔微凉喝完一碗小米粥才离开。
  
  从医院出来,上车,牧钊递了一个厚厚的袋子过来。
  
  “当时和太太关在一个房间的前后一共有七个人,其中两个是小偷,惯犯,拘留了十五天就放了,另外三个是诈骗犯,关了半个月就被判了刑。剩下两个,一个是吸毒的野模,一个是因为丈夫出轨,被小三害得流产,砍死小三的女人,判刑后诊断出有精神病,现在被关进精神病院。”
  
  季臻屈起食指在那沓文件上轻扣几下:“这七个,找到谁了?”
  
  “那个野模前几天又从戒毒所出来了,现在在城北租的一个地下室住。”
  
  “去看看。”
  
  “是,先生。”
  
  车里陷入沉默,季臻继续往后翻,每一页资料他都看得很仔细,不肯放过每一个可能的细节。
  
  翻到莫建洲的个人资料,季臻的速度更慢,目光从他的个人简介一点点下移,然后停下。
  
  “他毕业后在慕天做过半年的实习生?”
  
  “是。”
  
  “做的什么岗位?”
  
  “财务助理。”
  
  “为什么没有留任?”
  
  “据说是因为他犯了错,被开除了。”
  
  被开除了?
  
  继续往下看,季臻的眼睛危险的眯起。
  
  莫建洲在被慕天开除之后的一年之内没有找工作,反而和周涵结了婚,还在三环买了一套三居室。
  
  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有这样雄厚的经济实力?
  
  “他家里的经济水平怎么样?”
  
  “一般,他父亲在他上大一的时候出了事故,大学全靠他父亲的赔偿款才念完的。”
  
  “怎么了?”
  
  “想办法查一下他被慕天开除那段时间的经济收入,还有车祸发生那天晚上,各个路段的监控,不仅是现场附近的,还有慕天和莫建洲家附近的。”
  
  牧钊没有多问什么,直接回答:“好。”
  
  季臻放下文件,隐隐有种预感,这件事,的确不是一场普通的意外事故。
  
  比如,莫建洲当时为什么会突然冲到路上?
  
  他才刚结婚,妻子又怀着身孕,他没有轻生的动机不是吗?
  
  “先生,最近的新闻闹得沸沸扬扬,真的不用管吗?”
  
  “不用。”季臻回答,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眼底泛过冷厉的锋芒。
  
  车子最终开进还未完全改造的老城区,就像繁华的都市里被遗忘的黑暗角落。
  
  后面的街道被坍塌的建筑物挡住,车子开不进去,季臻直接下车步行过去。
  
  牧钊嘴里的地下室,在季臻看来,更像是用烂木板搭在一个坑上做成的简易房间。
  
  如果不是牧钊提醒,季臻能一脚踩进去。
  
  牧钊上去在木板上踩了两下,一个乱糟糟的人头冒出来,还没看清楚脸,嘴里便是一通骂:“特么有毛病啊!踩老娘屋顶干嘛?踩漏了你赔吗?你赔得起吗?”
  
  女人骂完,脑袋一转,看到季臻,一下子变了脸色,连说话的腔调都变得九曲回肠:“哟,这不是季少吗?什么风把您这样的大人物给吹到这块盐碱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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