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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时不利兮君奈何 长门叹兮何处归

86、时不利兮君奈何 长门叹兮何处归 (第1/2页)

尔朱荣死后,元徽顺理成章地接手尔朱荣职位出任大司马、录尚书事,全权负责朝廷内外事务。元徽自此独揽大权,刚刚大权在握,那自私狭隘的本性便暴露无遗,他开始嫉贤妒能,每每独入大殿与元子攸商议事务,却将其他人的忠言谏书与自己意见相佐便扣下不发。
  
  元子攸在他粉饰的太平盛世之下对尔朱氏一族放松了戒心,以为自己的大赦会得到尔朱氏一族的感恩,却忽视了此时洛阳已被尔朱氏子弟成围桶之势,北边的山西之地是尔朱兆的地盘,可直接出兵南下,数日便可抵达洛阳;东边的徐州一带为尔朱仲远(尔朱荣的从兄弟,尔朱世隆的哥哥)掌控;西边的关中为尔朱天光占有。
  
  准备逃回并州的尔朱世隆正在举棋未定之时,被宵小之辈的司马子如为了博回信任,舌灿莲花地百般极力劝阻,他的主战观点与田怡不谋而合,只是他是谋臣,心思狡黠,与田怡的逞强好胜的打打杀杀有着天壤之别,更何况他打的是让高欢渔翁得利的算盘。他赖在床上几天,装的病病殃殃,实则心底盘算着计策,等待时机。一听尔朱世隆打算回并州,这一骨碌翻身起来,想想不对,又唤来他的仆人柴叔,扶着柴叔哼哼唧唧地来到尔朱世隆跟前,他声泪俱下地说道,“天柱大将军刚刚薨逝,正是尔朱家族同气连枝之时,如今诸公蓄势待发,而郡公却要回并州,属下担心会与其他主公离心。属下在洛阳已居数月,曾经随高将军巡防视察过洛阳守卫,实是薄弱至极,且无猛将可守要塞,不然那西阳门如何便轻易就破了。所以以属下愚见,趁京城尚处慌乱之际,那小皇帝立足未稳之时,杀回洛阳,打他个措手不及。之前是师出无名,这次小皇帝扣着大将军和大公子的遗体不归还,便是最好的旗号,万不能错失良机啊郡公。”
  
  尔朱世隆见其分析得头头是道,深思一番,觉得有理,当即下决心率军杀向北中城。
  
  二十六日,尔朱世隆攻占了河桥,擒获奚毅等人,直接枭首示众杀害,悬首级于城门,以立威。消息传回,元子攸问讯大恸,亲为奚毅题词,并下令厚葬。
  
  尔朱世隆其后据守北中城,南逼洛阳。恰此时,尔朱天光与贺拔岳议定杀回洛阳,将元子攸外放,他先是上表称自己毫无异心,只想辅佐元子攸安定局势,同时安排自己的属下四处散布消息,称自己实则心怀异图,需要高官厚禄安稳其心。
  
  元子攸在元徽的建议下,无奈选择了下诏命骠骑大将军、雍州刺史、广宗郡开国公尔朱天光为侍中、仪同三司。同时下诏命侍中、司空公杨津为使持节、督并、肆、燕、恒、云、朔、显、汾、蔚九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并州刺史、兼尚书令、北道大行台,经略并、肆二州。二十七日,又下诏释放囚禁在驼牛署的高昂,设宴在华林园与他们叙旧,任命高乾为侍中、河北大使,让他前往河北招募骁勇将士。
  
  一时之间洛阳城风声鹤唳,大魏江山四处又起狼烟,百姓感怀乱世之中竟无一席安生之地,流离失所,饿殍遍地。
  
  自从英娥听闻了父亲和长弟被元子攸残杀的噩耗后,一阵天旋地转,她死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派李广安求见元子攸,想见自己的父、弟最后一面,可以送最后一程。十月初五日,因元子攸一直避而不见,馥枝只得亲自前来求张皓颂帮忙,“血肉至亲的骨肉,如此阴阳相隔,便是见最后一面也是应该,为何皇上如此坚持,岂不是让皇后娘娘心伤么?”
  
  张皓颂将她悄悄拉到一边,低声道,“不见也是好的,皇后娘娘如今快要分娩,若是见了只怕会惊了娘娘。”
  
  馥枝嘴唇抽动一下,半天挤出一句话,“是不是...很不好。”
  
  张皓颂点点头,“着实没法看了,本想瞒着皇后娘娘,却被那边透了过去。这几日,我也怕见你,实在是不好说,不能说啊。”
  
  “小颂子,无妨,本宫已然有了心理准备,随阿爹去过战场,什么没有见过,便是自己手上都有血腥。不管如何,本宫不能让阿爹和大弟弟孤零零地躺在那里,身边连个哭的人都没有。”英娥的面容憔悴,声音冷静,却字字透着坚持,她是跟随着馥枝来的,只是藏在墙角听着他们的对话,想从张皓颂嘴里知道为何元子攸不让她见遗体的真相。
  
  张皓颂未料英娥就在附近,惊得回身便跪下,哀求道,“皇后娘娘,莫要为难小的,实在是皇上怕您看了伤心。”
  
  英娥挺着孕肚,面色平静地将张皓颂拉起,“本宫不为难你,本宫去跪求皇上,你陪着馥枝在这吧,莫牵连了你挨骂。”
  
  “皇后娘娘,奴才不怕挨骂,只是您这又是何苦非要去看,让自己伤心呢?”张皓颂欲要阻拦,却被馥枝拉到身后,看着馥枝的眼神满是祈求,他缩回了迈出的脚,低着头说,“馥枝,你这是让我为难,你还不如一拳给我打昏了,便能交代过去了。”
  
  “打你?那不最后又是我们皇后娘娘的罪过?亏你想的出来,我便是让皇上见你站在皇后娘娘身边,故意让娘娘进去的。”馥枝说完,将他扯着一起来到大殿前,张皓颂无可奈何地跟着。
  
  英娥推开门口阻拦的太监,直入大殿,把正在批阅奏章的元子攸惊得怔了一怔,看着被馥枝拉扯的张皓颂明白了一切,面色平静地对张皓颂说道,“皇后这几日便要生产,你是怎么守着的,还不送皇后回宫休息。”说完随手拿起一本奏折,佯做批阅之状,他是真心不敢见英娥,心里有些愧疚又有些释然,他不想刺激待产的英娥,只想躲避。
  
  英娥看着他的冷酷,心底再无一丝波澜,仿佛面对着一个陌生的人,他只是一个皇帝,遥遥数尺而坐,面露威仪,眼神漠然。那走近他的几尺之距,此时似乎遥遥千里,英娥觉得脚步沉重,仿佛已经走了数年,每走一步,曾经的甜蜜一幕一幕逐格幻灭,亦如那一枝海棠落尘埃,褪去红颜,只见沧桑,何见那梨花泣雨思君泪,素手难描深宫恨。他曾是她的夫君,深爱的男人,如今是她的杀父弑弟的仇人,她捧着肚子缓缓跪下,蓝目凌霜,眉宇坚毅,语气平静,“皇上,有子曰:‘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臣妾的阿爹、长弟忤逆圣颜,已然伏诛,然则因孝悌亲情使然。臣妾不得不请求皇上,念在腹中孩子的份上,让臣妾见他们最后一面,也是成全臣妾,臣妾铭感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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