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章 仁至义尽（下） (第2/2页)
棍子断了，阿三额头上瞬间冒出大量血丝，自己更是疼痛无比。
查老太又用剩下的半截棍子使劲儿的打在阿三身上，可阿三仍然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查老太骂道：“你伤了我孙子，我要了你的命。”
查老太不知何时从怀里拔出宝剑，冲向阿三的后背。
生死存亡之间，阿三突然回声去格挡，却不想查老太不会握匕首，剑锋对向的是自己。
而阿三回身时刚好被查老太身上披着的大衣挡着，自己也没有看见查老太握剑的姿势。
自己一推，查老太力气不足倒退几步。
“噗呲！”
匕首一下插在查老太的小腹。
查老太一个踉跄摔了下去，竟然一下死了。
查猛见了这一幕，心里更是悲伤如海，无边无垠。
查心见奶奶被杀，哭泣的吼道：“爹爹杀了他，杀了他。”
查心一边哭，一边爬向查老太。
……
无心之失却酿成大祸，阿三急忙去检查查老太的身体，可是尸体很快便凉了。
查猛哭泣的蹲在地上，悲恸的哭泣，撕心裂肺的呐喊。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
“为什么？”
查猛心里想到了自己妻子，自己的好朋友叶无心，最后因为朋友自己失去了妻子。
而如今，自己竟又交上了阿三这种朋友，不光废了自己儿子，还杀了自己母亲。
查猛又咆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去死？要让我活着。”
游青霞听了也是黯然神伤。
他突然站起来，手里拿着阿三的宝剑，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杀了阿三，不然这一切还不知有多么惨烈。
他带着宝剑，猛的指向阿三。
阿三当然没动，自己已经连犯下两件大错，不可能再杀了查猛，何况查猛还是自己的朋友。
游青霞见查猛眼中泛着血丝，一下跳到阿三面前。
游青霞道：“你娘要杀他，他只是错手杀了你娘，难道这都有错吗？”
查猛怒道：“他武功高强，我娘完全不会功夫，你说我娘怎么杀得了他。”
阿三的确是无心之失，可对于一个不知经过的人来说，这就是阿三故意为之。
游青霞辩解道：“他不是故意的，刚才我看的清清楚楚。”
查猛叱道：“你和他是一伙的，你当然为他辩解。”
游青霞又道：“我和他不是一伙的，不是，他不是故意的。”
阿三突然喝道：“住口！不要说了。”
阿三站在原地，闭上眼睛，他心里坦荡荡。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杀了我吧！”
看着内心坦荡荡的阿三，查猛却又下不了手，理智告诉自己，阿三不会故意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可是不管怎么说，阿三已经杀了自己母亲，还废了自己儿子，这些都是真的。
查猛道：“罢了罢了！我还是不杀你了，你滚吧！”
阿三也想要留下，却不能留下。
查猛抱着自己母亲，看着儿子，心里悲哀油然而起，一时竟嚎啕大哭起来。
阿三身上虽然遍体鳞伤，可心里的痛苦又何止这些，他也想哭，查猛蹲在地上像个小孩儿一样的哭泣，可是他没有。
只因为踏实阿三。
阿三恍恍惚惚的走在街道上，前面有一个深夜酒馆，他便踱步走去。
而游青霞呢？当然只能跟在阿三后面。
两人在酒馆里坐下，小二迎面走了过来。
小二还没说话，就看见阿三偏体凌伤，害怕的跑开。
可没过多久，小二却带着许多酒菜走了过来。
小二将酒菜摆上后便庆庆的走开。
阿三抬起酒壶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口，可还是觉得不够，直到一壶酒被自己一口喝完，他才又拿起第二壶酒，同样的一口干完。
……
没过多久，阿三已经喝了四五壶酒。
四五壶酒的他本该不会醉，可是这会儿他却说起胡话来。
“我生下来就没有见过爷爷奶奶，十岁便失去爹娘，一直生活在往生营，像狗的一样活着。”
他顿了顿！
他又激动道：“像狗一样活着，你知道吗？”
说完他便哇的吐了一地！
阿三又道：“我从来都是一个人，不敢交朋友，直到有一天我被逐出往生营，我尝试着接触朋友，可是现在呢？”
阿三责问自己。
游青霞安慰道：“这不怪你！不怪你。”
看着难受的阿三，游青霞何尝不难受。
……
“少之……我对不……起你！我没有能救出你的父母。”
游青霞听到他断断续续声音，不禁黯然神伤。
“查猛我对不起你！你拿我当朋友，我却要这么伤害你。”
说着说着，阿三又抬起一壶酒，猛的灌下去。
直到他又哇的全部吐出来。
桌子上的菜他一点儿每动，他吐出来的只有水，只有满腹的苦水却无处诉讼。
小二颤颤巍巍的又拿来三壶酒。
阿三见了又准备抬起眼前的酒壶，游青霞急忙阻止，安慰道：“你不能再喝了？”
阿三一下推开游青霞，喝道：“你走！”
“你走开！”
……
他说完又拿起酒壶时去不能再喝。
他又开始吐，他吐出来的不再是苦水，而是苦血。
暗红色的鲜血，看起来总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
酒馆的酒喝完了，阿三已经分辨不出什么事酒，什么是水。
他猛的清醒过来。
眼前是一片空明，先是一个勺子，一只洁白如玉的手，然后他看到了游青霞。
阿三摇了摇头，道：“原来都是梦。”
醉酒的他直到现在都以为自己在做梦，他不愿意去承认这一切。
但他又觉得这不是梦，全都已经发生了。
游青霞道：“你睡了七天七夜。”
穿着一件短灰色的衣服，出了门。
七天七夜，意味着今天是头七，阿三不知怎地，走到了查府。
查府黑白相间，一股苍凉气息掩盖了当初所有的繁荣。
阿三看的呆了，以至于宇文氏走到他后面他也没有发现。
宇文氏道：“查庄主真是个好人！她虽然把我赶了出来，去给了我许多金银细软。”
不光如此，查猛还将查老太的死压了下来，对外说是寿终正寝，全没有算在阿三身上。
阿三沉默了许久，两人看了许久这才缓缓离开。
只剩下孤寂，冷清，黑白相间的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