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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原罪之钟

第二百四十六章 原罪之钟 (第2/2页)

“先生说笑了,陛下素来与那群叛乱分子毫无瓜葛。”
  
  胡先生摆了摆手,正色说道:“在下至此,是为了查明白一些过去的事情,然后找一个人。”
  
  “叶兰舟?嗤!”
  
  赫尔墨斯嗤笑:“白恒那个家伙准备篡位,把将叶氏上下全部杀光的时候你们没后悔,现在着急也没用了啊。”
  
  “职责所在,还望先生告知。”
  
  胡先生起身,一揖至底:“叶兰舟,如今究竟在何处?”
  
  赫尔墨斯翻了个白眼:“你问我,我问谁?叶兰舟那个家伙长着腿,天南海北,去哪儿都有可能。”
  
  胡先生长叹一声,从袖口中掏出一枚古旧银币,推向了赫尔墨斯:“看在这个东西的面子上,还望通融则个。”
  
  赫尔墨斯皱眉,“你拿出这个东西来,按照规矩,我确实应该回答你一个问题。但你确定要问这个?”
  
  “正是。”胡先生点头。
  
  赫尔墨斯面无表情:“他死了。”
  
  “不可能。”
  
  胡先生决然摇头:“在下曾被嘱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啧,你们这群家伙,怎么就这么犟呢?”
  
  赫尔墨斯烦躁地将饼干盒丢在了旁边,从柜子下面拿起一个大罐子,拍在桌子上:“喏!你说得‘死要见尸’,在这儿呢!”
  
  胡先生愣了一下,僵硬住了。
  
  许久之后,他伸出手,掀开罐子上覆盖的灰布,灰布上,尘埃簌簌抖落。
  
  在尘埃和灰布之下,琥珀色的液体中,浸泡着的是一颗头颅。
  
  那一颗面目苍白而俊秀的头颅闭着双眼,沉睡在琥珀色的液体中,黑色的长发如同海草一般地随着液体而波荡着。
  
  不见曾经的雄姿英发,却依旧恬静如月光,静谧而美好。不像早已死去,而是陷入沉睡之中。
  
  “——当年巴赫亲手砍下来的脑袋,你要的话,拿去!”
  
  胡先生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放下抬起灰布的手掌,于是那一张面容重新被掩埋进黑暗之中。
  
  “何至于此……”
  
  他颓唐地坐在椅子上,许久之后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在远处,隐隐有低沉的钟声传来,钟声回荡在夜空之中,响彻四面八方。
  
  那钟声有神秘的力量,隐隐有着无数人的欢歌和赞颂,所过之处,以太鼓荡,仿佛也为之起舞。
  
  灰布之下的黑暗中,那一颗头颅仿佛也从长眠中短暂的苏醒了。
  
  嘴角似是勾起了一丝若有若无地笑容。
  
  如同幻觉一样。
  
  如同月光。
  
  -
  
  -
  
  千里之外,圣城。
  
  这一座钢铁城池的百丈高塔之上,灯火通明。
  
  临近西方阿斯加德的冰原壁垒换防的关键时刻,身着红衣的枢机主教们正因此争论不休,彼此吵得面红耳赤。
  
  “已经有六年没有神孽级天灾出现过了,再保持这种临战状态,对于阿斯加德和教团来说都是不折不扣的负担。光是每年消耗的青金就足足有数百万之巨!”
  
  “才仅仅六年而已!倘若本次换防出现了什么意外,导致天灾再次进入人类腹地,所造成的损失别说六年,就是六十年、六百年恐怕都难以恢复!
  
  昔日被‘白银之潮’推平的那几个公国至今都还未曾恢复生气,如此前车之鉴,还不够我们警惕么?”
  
  “说得冠冕堂皇,你知道光是维持要塞运转,每天的消耗究竟有多少么?
  
  更况且,我们对天灾的探究已经停滞了数十年了,不仅仅是黑暗世界的探索也不见效果,盖乌斯那个混账和他的革命军也至今还在逍遥法外!
  
  偏偏最近诸国越来越懈怠了,内耗严重,根本不在乎防线之外的黑暗世界里究竟有多可怕的东西……
  
  精神上的腐蚀堕落比物质上的空虚更可怕,长此以往,恐怕就算有堡垒,也是个样子货!”
  
  “教团从不干涉别国内政,不要为这种阴暗行径找借口!”
  
  “蠢货!追求这种程序上的正义对结果有任何帮助么……”
  
  争论已经持续了三天了,毫无任何结果。
  
  只是今天,长桌的尽头,台阶上的那个端坐的身影似是沉思,并没有倾听他们的意见。只是仰头凝视着星空,星空中,有隐隐的钟声回荡。
  
  “冕下!冕下,还请从速绝判……”
  
  主教们看向沉默的教皇,神情困惑而郑重,在御座之侧,侍从轻声呼唤:“教皇冕下,主教团在等您的决定。”
  
  御座之上,赤之王抬起手,屏住那些争吵的杂音,只是听那钟声。
  
  万籁俱寂。
  
  有钟声自天上来。
  
  -
  
  -
  
  长夜之中,有钟声响起。
  
  那铜钟古旧巨大,随着震动,抖落灰尘,展露出宛如燃烧一般地铜光,铜光如火焰颤动着,钟声轰鸣。
  
  轰鸣的钟声在天空中扩散,向着极远处,驾驭着狂风,传达至千万里之外,回荡在黑暗世界之中。
  
  震散了北方壁垒上的冰雪,晃动了东方长城下的烽火、在南方炽土上掀起尘沙,从北方海域中融入了涟漪。
  
  那钟声无远弗届,敲打在所有人类的耳边。
  
  “盖乌斯先生,这是刚刚从阿瓦隆传来的报告。”
  
  在暗室之中,轮椅上头发花白的老者戴上了眼镜,借着灯火端详着纸上的讯息,许久之后,露出欣慰地笑容。
  
  “恭喜你,亚伯拉罕。”他凝视着阿瓦隆的方向,轻声呢喃:“终于如愿以偿地寻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意义。”
  
  无人回应。
  
  只有隐隐地钟声回荡。
  
  不论是苍茫荒野之中的篝火旁,还是漫漫风雪中的城池中,都听到了那低沉而悠远的钟声。钟声在徘徊。
  
  “贤者之钟?”
  
  黑暗世界中,沉默前行的巴赫回头瞭望;九霄之上,行走在星环之上的高冠老者垂首,重瞳望向圣城。
  
  圣者殿堂中,七十六座不灭的灯火也钟声中震颤,沉睡在其中圣灵们睁开了眼瞳,彼此看了一眼。
  
  “四十二年了……”
  
  “贤者之钟被敲响了。”
  
  “原罪之钟……”
  
  “人类越来越接近黑暗时代的真相了。”
  
  “大源的动荡将到来。”
  
  “决战的日子,再度近了。”
  
  灯火中的圣灵们低声呢喃,最终闭上眼瞳,再度陷入了漫长的沉睡中。
  
  黑暗中只有灯火依旧。
  
  钟声依旧在回荡。
  
  -
  
  在钟声中,满是酒气年轻人从梦中惊醒,发出痛苦地**。
  
  他抓起了身旁的酒瓶,饮尽了其中残留的液体,酒精的力量再度扩散开来,他撑着桌子爬起,大口喘息。
  
  “夏尔,又做噩梦了么?”
  
  亚伯拉罕推开他房间的门,神情忧虑。
  
  “没有啊,老师。只是喝醉了而已。”
  
  夏尔勉强地笑了笑,从地上爬起来:“哎呀,一不小心就喝挂了,最近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要是让叶子他们看到,恐怕又要数落我半天吧?”
  
  他推开窗户,散去空中的酒气,月光照在他的脸上。
  
  夏尔坐倒墙角,摸索着口袋,摸出了半根烟卷,点燃,深吸了两口,露出了勉强地笑容看向门口。
  
  可门是关着的,并没有什么老师,亚伯拉罕也不再这里。
  
  于是,他仿佛明白了什么,黯然地收回了视线。
  
  “还是梦么?”
  
  袅袅的青烟从他的手中的升起,弥散在梦境中的月光里,消散无踪。
  
  月光下,墙壁渐渐地破败,地中的缝隙里有血水渗透出来,如同泉涌。那血水中有无数手掌上拥抱着他,像是母亲一样,温暖又柔软。
  
  有一个记忆中的声音在他耳边呢喃:
  
  “——请告诉他,我很幸福。”
  
  那个飘渺的声音徘徊在他的心中,空空荡荡的,不知去到了哪里。
  
  他笑了笑,闭上眼睛,依偎在那梦境的怀抱中。
  
  妈妈,你真的幸福吗?
  
  -
  
  -
  
  在同样的天幕之下,有火光之前沉默的白发少年,有沉睡在窗前的年轻人,有层层钟表间的稚嫩女孩……
  
  与此同时,有披着灰袍的人影踏上了阿瓦隆的土地。
  
  有麻雀落在他的肩膀上,他倾听钟声,仰望星空,可眼瞳中没有星辰,只有深渊一般地晦暗。
  
  “人类的世界……”
  
  他沙哑呢喃:“人类的……恶臭!”
  
  天空中,钟声回荡。
  
  钟声为谁而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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