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寒雪夜恶梦成真 吉布村妖孽作祟 第三十一章脱旧困圣贤出世上仙山果老施法 (第2/2页)

自此那燕贤题于“迎来客栈”粉墙上之诗被那店娘用金丝楠木护定，永存店中。而这“迎来客栈”这才改店名为“迎贤客栈”，自此生意兴隆，名传岭南之国。
　　
　　书中暗表，这燕贤生于宰相之门，又经家道衰亡之变，故深知官场之蔽。那考题之文，本也意气而为，却不料深得国王赞赏，这才有此奇遇！这燕贤自入宫去，与那岭南国公主喜结良缘，白头偕老。因其国王无有男儿，故在国王驾崩之后，燕贤登极，作了国王，真正将那一篇考文赋之现实，去冗官、清吏治、惠于民、富苍生，将这岭南国励精图治，成为一个强国。后来当吉娃一行从亚克帝国回转，路过此地，再见燕贤时，谈起这次生死之变，富贵由来，也是恍如梦境。这贫贱荣华竟也真如渺空之言，只作戏剧观了。
　　
　　吉娃一行人等婉辞了燕贤之留，不敢有忘使命，便又浩浩荡荡向东方而去。
　　
　　且说吉娃一行自离了岭南国，照定那太阳升起之地走去。此时吉娃一群孩子，早已不再是在吉布村时的样子了。自那个春天的早晨众人私离家门以来，一路行来的种种见闻及经历，已然将孩子们锻炼得勇敢而坚定，身体也壮实了许多，脸上也都多了几分沉稳之气。更兼有一身武功，身边又有江湖老手渺空飞豹相伴，还有吉娃跨下的那只虎与那只神秘的狗，这一路行来自然是太平景象，只是多了些路人的惊羡与称奇。孩子们在兴致高昂之际，也会唱起他们共同创作的那首歌，而每当此时，心中又会多一分对遥远家乡的思恋。
　　
　　众人晓行夜宿，一路无话。
　　
　　此时的季节已然越秋，渐有冬的寒意。吉娃众孩子已将那碎花蓝底上衣女人于江边所赠衣物穿上，以御风寒之侵。而那渺空飞豹却仍旧一袭僧衣道袍，毫无半点寒意。
　　
　　这一日正行之间，不期天降大雪，雪如鹅毛，立时眼前一片白茫，旷野之上素裹银妆，路边不知名的树上、草上披雪挂霜。远山在飞飘的白雪间隐现，大地在封冻中渺茫。
　　
　　渺空此时甚觉诧异，掐指算来，此时并不及大寒之时，这隆隆大雪降得实在蹊跷。遂而与飞豹提高了三分警惕。
　　
　　此时但见山道之间有一骑驴者迎面而来，口中朗声唱道一词：
　　
　　天未及寒雪纷纷，自是仙家有意时。野岭最少人间客，荒道却见苦行人。征程漫，相见迟，几番怅望付瑶琴。算却人间有苦难，自有豪雄出凡尘。
　　
　　——鹧鸪天调听松斋词话
　　
　　渺空飞豹见状，不觉心中徒地一惊！这荒野之中，竟有如此人物！
　　
　　待那骑驴者渐行渐近，众人这才看清来者之样，但见得：
　　
　　高盘发髻，上有几片白雪；骨骼清奇，面有红霞之色。两道长眉，如春云扫过；眉下双目，炯炯生辉。齐胸飘髯，根根透露，白色袍服正与皓雪相和。跨下驴，洁如出水，四蹄起处，踢破一地白银。那人横骑驴背，正自悠然自得。
　　
　　渺空飞豹见之，自知来者不俗，吉娃众孩子也倍感神怡。
　　
　　正当那人将与吉娃一行擦肩而过之际，飞豹上前施礼道：“仙家且住！我等行路之人，欲去科历罗山，尚望仙家指点路径。”。
　　
　　那人眯乎双眼而视之，手捻皓须道：“自古人神两别，世间路岂可达于仙境！渺渺茫茫，何期将至！”，继而后径直前行，骑驴去了。
　　
　　渺空见状，心生感悟，遂与吉娃众人道：“我等随之去，自有人神之会。”。
　　
　　众人随那骑驴者而去，来到一山腰草居。居所不大，却出得尘埃，陈设不多，却有幽雅之味。那居中一联赫然在目：
　　
　　置茶迎雅士，谈古论今知胸怀，
　　
　　围炉看雪飞，饥寒富暖道人间。
　　
　　飞豹见之，不禁脱口道：“不受尘埃半点浸，竹篱茅舍自甘心！世间澹泊之居俱被高人占了！”，此时居室之外，正是白雪纷飞，白茫茫一片银色世界。
　　
　　众人至一暖室坐定，屋中一炉正生烈焰。炉上一壶，已然壶水沸腾。有童子过来，沏茶已毕。
　　
　　“尊驾欲去科历罗山，而那世外之境自不在人间。似尔等肉身凡胎，身重如沉，又岂能扶摇直上，达于仙境！”，那老者道。
　　
　　众人闻言，一时无语。
　　
　　此时竹窗之外，飞雪正隆。吉娃闻老者之言，心茫如惑，不禁望于窗外。
　　
　　此时但见山间雪道之上，有一老人正伛偻而行，因年迈之故，一脚不慎，扑于雪中。吉娃见状，不禁惊呼，两股战战，几欲出门。
　　
　　那飞豹忽闻吉娃之呼，放目观去，但见大雪纷飞，将覆其人，遂而念动口诀，祭起“移山飞沙”之功，将那老人平地升起，移到身前。渺空急忙上前，掺起老人，坐于其后，以双掌按其后背，将那“玄秘”内力贯入老人之身。一阵热流之后，那老人在呻呤中醒来，开口道：“残烛之身，又得余命！”。
　　
　　吉娃忙将热茶献上。
　　
　　此时那骑驴之人静观于侧，不禁开颜道：
　　
　　天地有正气，冥然赋流形。
　　
　　善恶终有报，举头有神灵。
　　
　　丹心赴众难，赤诚可融金。
　　
　　人神共一道，誓叫环宇清。
　　
　　见善何堪冷，送尔上鹏程。
　　
　　遂将手中拂尘一荡，吉娃等众人便入渺渺云中。
　　
　　吉娃等众人及那狗与虎立身在一彩云之上，随云飘飞，不一时来至一山之前。彩云降下，众人落地，而那彩云也随之化去。
　　
　　众人驻足山下，环视四周，但见眼前景如若仙界，缥缥茫茫，云蒸雾腾，流霞掩映，天光万彩。有词赞道：
　　
　　紫霞起处放霞光，更隐现，金殿阁。认是琼楼流霞雾，金钟声动，绣娥高空，一任玉带舞。
　　
　　不似山峦是山峦，暗种玉树又婆娑。妙里难寻无识处，神思渺茫，恍恍惚惚，人在画图中。
　　
　　——破青玉案调听松斋词话
　　
　　这彩云之中，见高矗一山，被云霞所掩，断断续续，势破苍穹，又有一词赞道：
　　
　　彩云缥绕锁定云山，几番不堪耐。无春色自染，万般春烂，色彩斑斓。是处红盛翠点，苒苒入华天。又见山溪景，无由无端。
　　
　　何忍登高远眺，触目云霞外，归思安在！叹此行从来，艰难苦掩埋！渺渺云霞外，怅怀，识今番人神共道哉！怎知我，荡胸层云，正犯疑猜。
　　
　　——破八声甘州调听松斋词话
　　
　　吉娃众人已被眼前景所惊。此时此境，不禁勾起吉娃记忆之沉，似有几分眼孰，又似有几分亲切，但又一时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