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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雪葬红叶·第一卷·刀剑江湖莫孤行 第一章 雪夜古栈风云变

飞雪葬红叶·第一卷·刀剑江湖莫孤行 第一章 雪夜古栈风云变 (第1/2页)

引·世间最难解,盖人心罢。真真假假,实实虚虚。纵知人知面,难知其心。虽朝夕与共,却也难保一心。江湖纷乱,世事无常。人心冷暖,世态炎凉。世人置身其中,虽有心跳脱世间束缚,也只是徒劳。我辈亦芸芸众生,虽难窥人心,却可保我心如一。
  
  江湖儿女,依然如此。心情所寄,唯刀剑尔。刀剑虽冷,难冷于人心。刀剑虽可防身,亦防不住人心。任岁月如河,所能洗去,仅姓名浮华,遂寄情于刀剑,将一生繁华,铭刻于此,遂不再言语。埋藏世人尔虞我诈之心,追名逐利之意,亦埋藏我辈儿时江湖武侠之热血豪情,飞雪寒凉,掩去红叶般浮华,是谓“飞雪葬红叶”。谨以此书,念武侠精神千古。
  
  亦有诗云:
  
  夜雨凄凄枯木凉,断刃寒寒路茫茫。
  
  茫茫雪夜沉作霜,轻裘幽径往何方。
  
  方寸人心最难解,刀剑江湖怎如常。
  
  常叹世间多少事,几人留名几人葬。
  
  葬埋往事人不解,欲将生死赴名望。
  
  望乡台下今方知,一生所求非喧嚷。
  
  攘攘熙熙皆虚妄,唯有白衣随苦尝。
  
  尝尽多少浮华恨,飞雪掩去红叶藏。
  
  望警醒世人,至于所参悟多少,皆非我辈能所改变。
  
  “雪夜风散星遥遥,驱牛老翁往山樵。如叶如舟衣单薄,白水菜根作甘肴。路多险,路多瞧,前路漫漫何所向,一捧白雪伴如常。”
  
  沧桑质朴的歌谣断续的回荡着,透着一丝无奈,似又透着一缕自嘲。鹅毛大雪遮去了半边天,教人睁不开眼。风枪雪戟,霜刀雨剑,积压在枝头的雪,点下三两腊梅,只留下那般淡淡的痕印。
  
  那天边掩映着的,零星半点红日,宛若一片孤寂的红叶,渐渐凋零。山谷被积雪遮掩大半,少数嶙峋的怪石棱角钻出,似要脱出这冰冷的魔窟。
  
  天色渐暗,狭窄的山路只留下一行清晰的牛蹄印,于一片白芒中隐约显出一点黑影,细看乃一蓑衣老翁,身后负柴一筐,骑一青牛。方才山谷中传出的歌谣,盖此人所唱罢。
  
  “这天色不早喽”老翁轻拍牛头,扯住蓑衣,以免被无孔不入的寒风侵扰。但此等风雪,单薄的蓑衣不过以卵击石。细看那老翁,须发全白,面貌清癯,骨瘦嶙峋,粗布麻衣,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虽沟壑遍布苍老的脸,深陷的眼窝中眯着的双眼仍透着一丝沉稳的光。
  
  似这般恶劣的天气,在这腊月之中,虽并不常见,但对着一辈子居于此山谷中,靠拾些柴火采些野菜的老樵夫来说,并不值得一哂。
  
  夜渐深,雪未停。一牛一人,拖着疲惫的身形,艰难的往山脚下去。这一连山脉绵延数十里,一眼不可尽望,每逢入冬,白雪皑皑,遍盖山野。
  
  距离最近的遥叶府有百十里之遥,虽可谓边远偏僻,但也不至荒无人烟,山脉主峰有一天然关口,名曰剑山关。关内筑山庄一座,人称客雪山庄。山庄矗立风雪之中已有一百余年,但少与外界接触,武林人士也对之知之甚少,仅有百年前三两传闻,庄主一人一刀荡平此处山贼,设庄于此,所学武功外人亦不知,想入庄拜师更是难上加难。关内有弟子三十余名,轻易不外出,故而十分神秘。再加上地势偏远,虽宵小亡命之徒也不敢近之。
  
  “雪夜风散星遥遥,驱牛......“老翁方欲复唱那歌谣,座下那老牛却再难前进一步,老翁以为只是那牛惧怕这般风雪,又恐天色昏暗风雪渐大,更难寻得归去之路,心内焦急,便执茅草拍打那牛。
  
  岂知那牛仍不前进一步,只是驻蹄抬头,口中发出“哞哞”之声。老翁不解,遂下牛去看。风雪迷住眼,扯住那眼皮难以睁开,那雪花打在脸上如同芒刺,老翁轻抬斗笠,隐约之间,一抹猩红映入眼帘,在这漫山遍野的白中,显得尤为刺眼。
  
  那鲜血犹如绽开的彼岸花,蔓延到老樵夫脚下,脚下猩红色的雪和铁腥味抓住了他的眼鼻,他终于意识到此乃何物,惊慌之余,不由得壮起了胆,紧了紧手中的茅草,去探那鲜血的来源——一白衣俊秀少年倒在那血泊中,身上白锦布满刀砍伤痕,伤痕又渗出血液,将那早已被染过干涸的血迹斑点再次染成鲜红。
  
  那少年清秀瘦弱,瘦小的驱赶被红白两色包裹,却微微能见呼吸起伏,失去血色的双唇中,呵出断续的白气,虽伤重或可还有一救。老樵夫深知人命关天,若弃之不顾,即使天寒地冻要不得少年的性命,这血涌不止的伤痕亦可带他去见阎王。便不再犹豫,扯下身上几块粗麻布料略微包扎,此法虽救不得那少年,却可让他暂缓流血。
  
  抱起少年之时,觉得这身躯似若无骨,轻飘柔软,将其放在牛背之上,老翁则扯住缰绳,将牛拉下山脉,那牛也终于挪动了蹄子,两人一牛,隐没于风雪之中。
  
  风雪渐息,山上草屋中燃起一炉暖火,外看着草屋,摇摇晃晃,似有倾倒之意,却又稳稳当当,立于风雪之中。其里有内外两屋,以一门帘相隔。屋内虽小,却也五脏俱全,皆为土石所造。
  
  除基本家具以外,尚有一石床,那老樵夫将少年放在石床之上,边解下那身上蓑衣头上斗笠,轻拍全身抖下积雪,边唤那内屋老媪:“老婆子,老婆子,快出来看看罢!”“来啦,来啦,何事如此慌张?”正在内屋为老樵夫缝补的妻子撩起门帘答道。“你看看这......”“啊?”老媪惊呼一声,眯起双眼细看那床上少年,“老头子,让你上山砍柴,你这是何故?”老樵夫也俯身过来催促道:“你也别说啦!赶紧给他看看罢,人命关天呀!”
  
  原来,那老媪年轻时乃是一药铺小姐,深谙药理,颇晓医术,其父乃远近有名的神医,老樵夫乃店内伙计。因二人相爱,神医反对二人婚事,故躲到此荒山野岭之所。
  
  正因如此,草屋内亦有不少草药,原本为防二人生活之中所需或是老樵夫上山跌打损伤只用,却没料到今日还能救一条性命。想来,也是这夫妻二人与少年之缘,便顾不得那么许多。
  
  老媪卷起袖子,准备起银针草药,过去这许多年,可银针刺血和药理却丝毫未忘。老樵夫欲解少年衣衫,却被老媪拦住:“你且去打一盆热水来。”老樵夫便去内屋倒水,老媪眯起双眼,连下七八针,少年伤口顿时止血,老樵夫见状赞叹道:“老婆子,真有你的啊,没想到这么多年还有如此医术!”老媪接过热水,未有搭话,解开少年衣衫。
  
  这是二人才发现,这少年原是一女子,怪不得如此清秀娇弱。老樵夫见状,自觉转过身去。老媪用热水擦拭那伤口脏污和血迹,又下针十余处,口中也不停念出几味草药,吩咐老樵夫取来煎药。伤口清理干净,用洁净布条包扎,老媪叹一口气:“我所能做只是如此,剩下的,便看你自己有福无福了。”说罢,便也转过身去收拾换下的衣物。
  
  谁知突然一只洁白的藕臂扯住老媪衣角,老媪一惊,随即反应过来转身俯身床边:“你醒啦?且先别动,尚需调养。”那少女却不肯放手,睫毛微动却没能睁开双眼,嘴唇仍是无半点血色,俊秀的脸庞因痛苦而扭曲到一起,双唇颤动,似有话要说。
  
  老媪也看懂她的心思,将耳朵凑到少女嘴边,隐约之间,却听见微弱断续的几个字:“山上...客雪...藏书阁花瓶...密室...孩子...”除此之外,便再说不出些什么,少女亦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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