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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马倌非人,心有戚戚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马倌非人,心有戚戚 (第1/2页)

「从前在青柴时,我这一脉虽是受逐出皇城,但怎么不该谈上什么落魄,起码青柴那等小地方,实在也找寻不出什么能比荀家更有名的大户,但家父依旧时常东奔西走,替那等在青柴颇有名望之人题词布匾,当真是有几分忙碌。少年时知晓此事颇为费解,总以为荀家全然不至于同这青柴中人有过多牵连,但随先生外出,走过这么一趟,才略微有些感同身受。」
  
  「没遭人雪亮长刀架到脖颈蹭碎皮肉的时辰,哪能同那些位遭削去头颅之人有半点感同身受,唯有身在此间,才能知晓个大概。」
  
  荀公子信手取过一枚纸团,轻轻展开,就这么坐到荀文曲身前的桌案上去,并不顾四散开来的浓墨染了衣袖,而后骤然之间有些许怅然。早在青柴时,生怕被那些位高门欺负,而到皇城来受天子宠信,何况如今年纪轻轻,就坐上二品官阶,恐怕当年时常在比纳安皇城还要清冷的青柴,时常抚摸裂纹遍布瓷瓶,胸肺甚弱,常年惦记着外出行蹴鞠的小公子,从来都不曾料想到如今。
  
  可眼前这位在自家先生口中,很是愚直不晓变通,牢牢把持颐章朝政许多年的老人,好像如今也是遭人欺负到头上,即使是云淡风轻,可仍旧能瞧出心力交瘁。
  
  布衣时节,空顶着荀姓的时节,担忧有人上门欺凌,而如今踏上仕途,登云倒海似糊涂地穿上二品官袍之后,却发觉连上齐当之无愧的荀文曲,大名顶顶老臣权臣,都是要受旁人的挤兑欺负,再看自个儿身上这身很是有些飘飘然的二品官袍,也就没那么显得合身。
  
  其实本就不需荀元拓去细想,但凡是在上齐朝中为官的,都能相同其中许多的弯弯绕绕,这等事最是不需要动用什么念头心思,而是多年来在朝堂里头的眼力价使然,群臣皆是心知肚明,但凡两件紧挨着的事合到一处,则必定是有这等想法,只是人人都不会点破,尤其是朝堂里人人都晓得董家从来都是不曾有半点权握到手上,而趁如今这等局面,本就是妖潮最是猖獗的节骨眼上,一来是世家并不曾轻举妄动,二来是分明边关外群妖兵临城下,历来圣明的天子却全然不曾有甚举动,自可观想出其中的症结来。
  
  董家自打从前朝,就是从来不曾有大权在握,更未曾得圣人允许涉足朝政,此番突然之间,董家这等皇亲国戚,就立身在朝堂其中,估摸着即使是最为微末的官阶,照旧有百官不敢招惹半分,纷纷是谨小慎微,谄媚阿谀,最是不利朝堂。
  
  于此情景之下,许多事就更为显得分明些。
  
  天街落雨,百姓纷纷退让归家,那等躲闪不及又不曾寻到遮雨屋檐的,必定是抱头快步离去,三五成群奔走呼号,再是分明不过,那等趁此落雨时节取生意的,自是纷纷将篷布撑开,卖茶汤或是吃食,可在篷布处随意躲雨。在这等场面下,即使是瞧不见天色阴沉,见不得万朵雨花绽开,依然能够从这些位躲雨的百姓脸上,瞧出些许零星端倪。
  
  斗心眼耍弄手段。但凡身处朝堂之人,皆是将其做为吃饭饮水这般自在随意,全然无需动用什么多年积攒下来的手段人脉,必是能知晓这两件事之间,定然是有非凡牵连,可惜人人都不曾点破,也可说成是人人都不敢点破。
  
  「我家先生,近日出了齐梁学宫,这件事晚辈倒是知晓,不过却不曾晓得我家那位师父,能去寻您老这位文曲公,应当说是事到燃眉之急,还是连我家那位先生,未曾身在朝堂,都品出了些不寻常的意味,所以才是请荀相先行垂手,但可惜似乎你们两位,谁也不乐意听谁的。」荀公子闲来无事,将那枚已然被揉搓成纸团的文书打开,上头赫然书有边关告急四字,面皮上头方才舒开来的神情,一时间又是有些许紧绷。
  
  荀文曲竟是半点也未曾遮掩,而是将双眼微合,双手交叉,略微歇息上一阵,瞧得出来这位天子一人之下的
  
  老臣,此时的精气神,着实被消磨去不少,只得是缓缓将两眼合上,暂且拿同荀公子这场闲谈,当做歇息消遣。
  
  或许在这位已然可说掌朝多年的老臣而言,荀公子自属是一枚璞玉,然璞玉虽说是难寻,但还远不曾到其宝光华气震动朝野的节骨眼上,固然属是后来之才,可惜积累尚且不足,全然不能将这重任接过。寻常人或许由布衣到入仕,一走便是由年少意气,行至花甲耄耋,依旧是默默无名,尚无零星功名可取,但荀公子仅是区区这般年纪,就登上二品大员的位置,且颇受圣人重看,仕途近乎登无可登,然而从二品到官居一品,谁人都不晓得终究需要多少年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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