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暴鲤龙的梦 (第2/2页)
胖校长冷笑一声：“除了你，这个学校不会有第二个人能成为自己人......”
他双眼望向窗外，看到正是精灵院的操场。
那里站着一个人，瞧上去好像是王大海......
他站在那里干嘛？
......
渐入秋末，风中的寒气渐渐开始浓重。
光秃秃的操场上几乎看不见一根杂草，这多亏了这所精灵院学校里面的精灵。在接到了领导要来视察的消息之后，立刻开展了一次大扫除。在寒风中，王大海能清晰的记得他们的小手痛得通红的样子。
此刻，他跟前就站着一个小精灵，正不断伸手去拔一根野草的草跟。
她多么的努力，可终究触不到那草根。
因为她的手每次都从草根那里直接穿过......
连她身后，来自于王大海的久久未停的叹息声，她都没有注意到......
......
南山精灵院的阴霾在很久以前就存在了。
那个时候，王大海还是这家精灵院的精灵。年仅十四岁的他，因为目睹了一件丑闻，使得他成为了一个特殊关照的目标。
那个丑闻便是关于现任校长庞成德和学校生活老师的。
......
那是和往常一样的星期五，晚上九点的时候，一楼的洗衣房那里，传来了一如往常的碰撞声。当时的老师告诉他们，学校里面闹鬼，告诫所有的精灵在星期五的时候，千万不要靠近洗衣房那里。
但恐吓只对绝大多数的人有作用，而王大海偏偏没有在那一行列之中。他在几个室友的怂恿下，披着外套在星期五的晚上，去瞧瞧那个洗衣房里面的鬼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那个时候的王大海相信那里有鬼，和他一样的人有很多，正是因为相信，他们越发的好奇那里的鬼长什么样子。
那一次前去洗衣房的除了王大海，还有小光，一个智商不是很高的，但个头很高的傻个子。他们两个成为所有人投票选举出来的炮灰，并且把他们往洗衣房的恶鬼嘴里面塞了过去。
......
王大海已经记不清楚那天晚上，他到底有多害怕。
害怕到他们身边何时多了一个小姑娘，他都记不太清楚了。
等到他发现身边那个小精灵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洗衣房的门口，并且从门缝那里往里面瞧了很久。
他永远记得那门缝那边传递来的画面是如此的不堪——那丑陋的两具身体是如何没穿衣服的在那洗衣机上缠绵的。他们一会儿在滚动着洗衣机上，一会儿翻滚在潮湿的地板上堆满的精灵校服上。
从那一晚开始，王大海的心理对精灵院的校服产生着强大的阴影。
以至于，他在此之后，便在没有穿过一次校服，即使他当时的衣服少得如此的可怜。
相比较于王大海的心理阴影，傻大个的傻笑，还有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在他们身边的小精灵的尖叫声才是致命的。
王大海下意识的拖着傻大个逃回了寝室，至于那个小精灵，他没敢回头，但他听到了洗衣房的门撞开的声音，以及小精灵在深更半夜发出的惨叫声。
第二天，洗衣房那里便出现了一具因为溺水死亡的小精灵尸体。而傻大个也被叫到了校长办公室，再后来，被当作精神问题儿童关进了学校操场后面的仓库里面。直至饿得只剩下骨头，他的尸体才从操场的仓库里面拖出来......
王大海很庆幸，他因为跑得快，又没有傻大个那样显著的形象特征。他躲过了这一难，可伴随他的却是多年的折磨。
也正是因为这种折磨，使得他选择在不久前，目睹了一个叫阿溪的精灵被欺负的惨象时，选择了爆发。
这次爆发也带给他的人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
此时此刻，他站在操场那里。
看着身边的小精灵，时隔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忘记那精灵的模样，更没有忘记那精灵徘徊在深夜洗衣房、绝望的惨叫声。
那小精灵转过身，她抬头看了看王大海的方向，径直的从他身体内穿过去。好似她没有注意到王大海，又像是她没有注意到王大海能看得见她。
看着他离开，王大海没有追过去。
那鬼戒内传来的神秘生声音告诉他不少关于鬼魂的信息。
比如：
鬼魂是可以在白天出现的。
鬼魂游荡在世间的原因多数是因为执念，那股执念大多数都是仇恨。
......
“仇恨吗？”
可是害死小精灵其中一个凶手，那位生活老师早在三年前就离世了。那么她仇恨唯一的寄所便落到了现任校长庞成德的身上。
对此，鬼戒内的神秘声音提醒王大海：“如果你想杀了庞成德，别忘了规矩。你得先找到证据、证明他是坏人......”
王大海对着虚空点点头。
他清楚规矩，更清楚自己除却今天只剩下二十九天的日子好活。
在小精灵的鬼魂离开的操场之后，没多久，王大海也离开了。
成为了新的精灵主任之后，王大海拥有着名义上除却校长以外，对学校最大的掌管权力。
......
放学后、学校的老师们相继离开。
紧跟着校长和他的情妇，那位新的生活老师秦梅相伴离开之后。
学校里面便剩下了王大海一人。
因为学校老保安意外死亡的原因，在新保安没有找到之前、王大海主动承担起了夜晚留宿在学校，看守学校的任务。
他看着校长和情妇的车走远后，慢慢拉上了学校的大门。然后回头看着那些躲在教学楼窗户后面，正瞧瞧盯着他们那个新精灵主任的精灵们。
等到王大海走进教学楼的时候，那些精灵都已经躲进了教室里面，老老实实坐回到了座位上。
在此之前，他们对自己的态度不是这样的。或许是因为精灵主任这个称呼，让他们不经意的感觉到王大海可能也变成了像李道恩那样的存在。尤其是再度回到学校的王大海，双眼中一直存在的寒意，还有那一股暗暗的杀气，让这些精灵对王大海产生了距离感。
对此，王大海保持着沉默。
从他选择和鬼王签订了那个契约开始，他就注定要经历这样的事情。
他要渐渐习惯，但唯独不习惯的是——
他不能再听见任何一声惨叫。
尤其是小精灵的惨叫，那仿佛是刺激着他神经的魔音一般，在听到那种绝望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时，他的手会情不自禁的抓起任何可以当作武器的东西。
比如学校扫把，被踹断了之后，便成了一把能致人死命的利刃。
......
带着那把利刃，王大海追随着那小精灵的惨叫声，一路寻到了三楼的女厕所那里。他站在厕所的门口，如此清晰的听着厕所里面传来小精灵的惨叫声。
他不说话，默默的推开门。
门内的情况和他想象的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扑在厕所马桶上的不是一名老师。而是一个刚刚十七岁的男精灵。王大海记得这个精灵，他叫什么来着。一时间是想不起了。或者懒得再去想起。他只需要知道这个男精灵是学校里面恶霸一般的存在，从回到学校开始，王大海就知道这个小子经常欺负女精灵。严重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
没有人清算过这个小子到底祸害过多少女精灵。
他们只清楚这个精灵是现任生活老师秦梅的表弟，因为恶劣行为进入了别的学校黑名单，导致他只能‘沦落’到这里，在自己表姐秦梅的庇护下继续作威作福。
听到推门声，那小子惊慌的提起裤子，但在看王大海的身影之后......他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容：“原来是江老师啊......”
显然王大海在这个小子眼里面是非常没有地位的存在。即使他推开了门，走到了他跟前，他也觉得这个窝囊废的老师掀不起什么风来。
王大海站在那间厕所门前，看着里面，蜷缩在马桶边，一脸恐惧的女精灵，她的衣服被扒得只剩下上衣，她极力的想遮住自己，如此的无能为力。
王大海脱下了外套，披在了那精灵的身影。精灵只有十岁，王大海的衣服对她来说相当于一个裙子，王大海的眼神依旧冰冷，可是他伸过来的手却是如此的温暖。那精灵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于一个老师的温暖，她在那温暖的保护下，离开了厕所。
身后传来那个男生冷讽的笑声：“看在江老师的份上，今天放你一马！”
下一刻，那个精灵再也走不动了，她或许想到今后的日子依旧深陷在地狱当中。
她再也走不动了，她的脚好像是被钉在了那里一样。
趴在那地上，绝望的哭泣了起来。
王大海知道他此刻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再度将这个精灵扶起来。
他转过身，看着那个男精灵提着裤子走出来的时候，他开口，在心里面向鬼戒询问道：“我现在杀了他，属于证据确凿吗？”
“亲眼所见，你便是证人，足够了！”
鬼戒如此回答道。
王大海握紧手中那把利刃，毫不犹豫的朝着那个男精灵冲了过去......
......
那鲜血溅满了整间厕所、那横飞的血肉充斥在那精灵、还有整层楼教室里面探出脑袋的精灵们的眼中。
那根断掉扫把棍子已经染成了血红色，那个王大海连名字都懒得去知道的男精灵早已变成了一滩肉泥。
他临死前的恐惧依旧徘徊在厕所，徘徊在走廊里面。
他没有想到王大海会冲过来，更没有想到王大海的力气那么大，就好像是三个人在抓着自己的手一样，无论他怎么挣扎，在王大海跟前都注定成为了一只待宰的羔羊。
当那把利刃捅进他心口的时候，他方才知道面前这个王大海早已不是之前那个柔弱的教书先生。
可是他不知道，带给王大海这一切改变的——都来自于那个鬼王赠送的戒指。
那戒指除了会在王大海杀了人之后，吸取那人的血气还有记忆之外，还能增强王大海本身的力量。就好比，杀死一个人，王大海的力量就增加一个人的力量。迄今为止，王大海已经前后杀死了三个人.....他的出手的力道也已经到了近乎四个人的力量。唯一可惜的是杀死前两人的时候，和鬼王的契约还未生效，所以只有第三个的性命才正是属于契约期内，也就说——姜恒此刻的性命只增加了六十天。
在剩下不到五十九天的时间里面，他需要继续寻找他的猎物。
看着死在了厕所门前的那个男精灵，随着这男生血气和记忆被吸收到鬼戒当中，王大海方才知道这家伙叫秦爽。更是从他的记忆中得知另外一件隐藏的秘密——有关他和她表姐的一些特殊关系。
此刻，王大海不着急去处理这些问题。
他需要把秦爽的尸体先处理掉，他伸出手，抓起地上已经被捅烂的尸体。
他一只手拖着那尸体，从那哭声已经止住的精灵身边经过，从每一间教室，每一个精灵惊恐的目光前经过、然后一步步朝着楼梯口那里拖过去。
当他的身影即将没入楼梯时，他忽然停住，没有回头，他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去把血擦干净！并且记住，从今天起，没人再敢像他一样欺负你们！”
声音伴随着他的身影隐入了楼梯。
那三楼再度陷入了安静，大概几分钟的时间之后。随着走廊中血腥味渐渐浓郁时，一间教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留着齐肩短发的小姑娘拿着一个裤子走到了那个下半身还光着的精灵身边。紧跟着两个男生深吸两口气，鼓足了勇气走向厕所那里，从那里取来了拖把和水桶。在他们开始没多久，又几个男精灵加入了其中，跟随着几个精灵护到了受害女精灵那里。
他们全程沉默着做着他们清楚的应该做的事情。
南山精灵院的阴霾让他们没有学会别的，就学会了沉默还有忍受，但此刻这沉默的性质变了，忍受的性质也变了。
他们选择沉默，是因为他们要为那个即将改变的他们人生命运的老师选择隐瞒。
他们选择忍受，是因为他们要去擦那些他们早就想要杀死的坏人的鲜血，他们的血散发出来的味道是如此的恶臭。
......
学校的操场边角那里，老保安养得那条大黑狗还活着。
据说狗是有灵性的，能够瞧见人瞧不见的东西。
那只大黑狗在瞧见王大海的身影时，就开始大吼大叫，但当王大海拖着那秦爽的尸体到了它跟前时，它的叫声止住。
因为恐惧......
王大海把尸体扔到了它跟前，对它讲道：“吃了他！要吃的干干净净的！”
说完那话，他把那把沾满血的利刃插到了地上，盘坐在大黑狗的面前，看着它慢慢伸出舌头靠近那秦爽的尸体，随后开始施展野性，狂暴的撕咬着那具尸体。
“你是第三个......”
王大海双眼冰冷的瞧着大黑狗渐渐吞噬着秦爽的尸体。在不久之前，这一切对于他来说，想想都是恐惧，并且恶心的事情。
可是此时此刻，一切都变了。
他变得如此冰冷，从血脉到心脏都是冰冷。
这应该是人绝望到了极致之后的表现......
也因为这些人是害死自己妻女的凶手，他在目睹这一切的时候，除了冰冷，竟然还有一种欲望。
一种对鲜血的欲望，来自于已经在等待着下一个猎物的双手，来自于已经绝望到除了杀人再没有别的冲动的内心。
......
王大海盯着大黑狗将秦爽的尸体啃得只剩下骨头之后、他方才起身瞧着身后所有的血迹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几个胆大的男生站在他们身后。
他们提早经历过这世间的邪恶，所以他们要比同龄精灵有着更坚韧却又脆弱的心。
面对仇人，他们自然坚韧，可他们依旧是精灵，所以依旧脆弱。
王大海指着大黑狗跟前剩下的堆骨头：“埋了吧！”
......
回到了精灵主任办公室之后，王大海便躺在沙发上睡下了。
他脑海中此刻已经多出了三个人的记忆——
精灵主任李道恩、老保安、以及刚被王大海杀死的秦爽。
通过这些人的记忆结合，王大海知道他们恶行都是经过校长庞成德允许的。所以接下来的目标便是校长庞成德以及他的情妇——生活老师秦梅了。
不仅如此，造成南山精灵院现今状况的一切相关人员。
王大海都会一个一个的去问候一遍。
......
已经是半夜，深夜难眠，他站在窗前看着寂静的学校。
没到这个时候，他总能听到若隐若现的抽泣声，无论他怎么寻找都无法寻到。
鬼戒告诉王大海：“这是怨念！这家精灵院的怨念！”
已是深夜，王大海打开了精灵主任的密码箱，密码是从精灵主任李道恩的记忆中得知的。包括他所有赃款的所在地，王大海此刻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在从保险柜内取出了一些钱，放到了抽屉里面。
直到次日，因为是周末的缘故——
校长庞成德和生活老师秦梅在这个时候，鲜少出现在学校里面。
此时此刻，因为没有了老保安、学校看大门的职责交到了王大海手里面。而王大海则带着安排了几个高年级的精灵负责轮流看守学校。
王大海知道他们不会偷跑出去，因为他们大多数都是孤儿，除了这里，他们无处可去。
王大海离开了学校之后，便一路往西区鬼市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