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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很陌生,很澎湃

第一百七十九章 很陌生,很澎湃 (第1/2页)

孙伟明愣了。
  
  他一直都是粟城有名的纨绔子弟,从来名声都不太好,喝酒打架蓄意生事,巡捕局也去过多少回了,胆子大的时候可以冲着一人一个啤酒瓶子下去,身上因为打架留下的伤疤大大小小,他都以为是英雄的印记。
  
  冲冠一怒为红颜,那就更是平常了。他人生中所有的红颜,加起来不过就是沈姿含。可是这个女人,一下子将他拉到生活的绝境,让他从此沦为彻底的魔鬼。
  
  从前的他,女人不敢靠近,一是因为他名声不好,二是因为他就是沈姿含的忠犬,任何女人都没有希望。
  
  现在的他,更是脾气狂躁,陶欣斐曾经也找到肤白貌美的女人送到他床上,他直接把人丢了出去。
  
  傅知夏已经转身拉开了格子的木门,他来之前药浴的材料都已经煮好了,这会儿水温正合适,她等了几分钟,不见人来,又推开格子的木门,看到孙伟明还呆呆站着,不由皱眉道:
  
  “孙少爷,脱衣服进来。”
  
  孙伟明迎上傅知夏坦然的视线,说话都变得结巴了:“全,全部脱?”
  
  “不用。”
  
  傅知夏倒是没有想到孙伟明还能害羞,她走出房间:“这是药浴房,你先进去泡澡,五分钟我会过来施针。因为药性比较浓,所以全程我都要在旁边。”
  
  傅知夏走出房间,把门合上,还真是没有想到孙伟明这样的人竟然还会害羞,真是天下奇闻啊!
  
  “沈小姐。”陶欣斐见傅知夏走了出来,不由着急起来,“怎么了,是不是伟明又不肯接受治疗?他把你给赶出来了?”
  
  傅知夏还没接上话,陶欣斐就哭上了:“天哪,怎么办才好?我费了很大口舌才让他愿意过来,才愿意让我跟着,这可怎么好?我们孙家三代单传……”
  
  “孙夫人。”傅知夏接连喊了两遍,陶欣斐才止住哭声,傅知夏轻叹了一声,“孙夫人,他不是不愿意接受治疗,我过五分钟再进去针灸。”
  
  陶欣斐这才松了口气,擦着眼睛:“沈小姐,谢谢你了,真是谢谢你了。”
  
  “孙夫人,我跟爷爷都尽最大的努力去医治孙少爷。这一个月里,孙少爷必须每天都到沈家老宅来,因为熬药也是很重要的环节,所以药我自己来熬,确保最好的药性。孙夫人不用每天都跟着过来……”
  
  “不不不,我有时间,有的是时间。”
  
  傅知夏轻笑了下:“这不是时间不时间的问题,而是……尊严的问题。我这么说,您能懂吧?”
  
  陶欣斐怔愣了几秒,又听到傅知夏说道:“您可以把这个事挂在心头,但不能挂在嘴边,在他面前把这个事情彻底忘了,这样他才能用一种最轻松的状态治疗。”
  
  陶欣斐恍然大悟,点点头:“好,好。只要对伟明的身体有帮助,我什么都听你的。”
  
  “还有,关于沈姿含的事情,我是觉得你们这种做法不可取。给了沈姿含痛苦是不错,可是同样的痛苦也是加诸到你儿子身上,他每看她一眼,心里的恨就多一分。作为医生,我还是希望你这个母亲能够多劝着他些,心浮气躁怒火攻心对治病没有什么好处。”
  
  陶欣斐愣在原处,看着傅知夏转身又进入房间,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傅知夏跟沈姿含应该是不和的吧?那她现在所说的,是要孙家放过沈姿含?
  
  她有点想不明白了。
  
  要放过沈姿含,她心里并不甘愿,但是如果对孙伟明的病情有影响,那她也会照做,就将她当个空气就好。
  
  想到刚刚她要一同跟到沈家来,孙伟明的不乐意,陶欣斐还是觉得傅知夏的话很有道理,跟沈万年交代和感谢了一阵,也就回去了。
  
  傅知夏再度回到药浴房的时候,孙伟明已经坐到了浴桶里。浓重的草药味道在狭小的空间,感觉嗅觉都被这药味给浓浓包围,傅知夏取出银针,绕到孙伟明身后,交代道:“接下来我会给你刺穴,今天是第一次,所以可能的时间会短一点。可能会有点酸胀感,你忍一下。”
  
  傅知夏落针的手法很迅速,孙伟明只觉得背后有绵密的刺麻感,雾气腾腾而起,他的手搭在浴桶边缘,这让他感觉自己好像穿越到了武侠的世界。朦胧之中可以看到傅知夏手里拿着银针,专注地刺下,不时地又会问问他的感觉。
  
  几分钟过后,她又取下银针,一一收好。看到他头上冒出的汗,就将毛巾递到他手中:“擦一擦脸,浴巾就在旁边,接下来要去蒸房蒸十五分钟,十五分钟之后我会敲门提醒,你换好衣服出来。”
  
  又是泡药又是蒸药,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倒也是神清气爽了不少,浑身都散发着药草香。孙伟明转了两个房间才找到傅知夏,她正站在药炉边上,调节着温度,又不时抬眼看看墙壁上的钟面,看着秒针到达12的位置又将手边的药给加进药罐。
  
  袅袅的烟雾缭绕,她伸手擦了擦已经满是蒸汽的脸,又拿起旁边的另一包药,抬头望向时钟。
  
  孙伟明靠在门边,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在宽敞明亮的药房之中,她的身体显得尤为娇小,却奇迹地给人以安定的力量。
  
  他想起她刚刚说的话,似乎很久都没有过这样平和的心境了,从醒过来到现在,他整个人都在暴戾和狂躁之中,没有一刻有过平静。
  
  也没有一个晚上,真正安然入睡过。
  
  他的心就像是被魔鬼的手拉扯着,每一个时刻都可能从崩溃的边缘,掉落到崩溃中去。
  
  最后一味药放好,傅知夏再度抬眼看了看时间,伸手从旁边的格子柜拉开小抽屉,自言自语道:“好苦的药,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吃得下。每个病人都是孩子,还是准备几颗话梅,可以解涩。”
  
  她伸手将话梅取出,放在透明的玻璃容器中,又小心翼翼地关了火,将药倒在一个小瓷碗中,轻轻地吹着气。
  
  正转身,就看到孙伟明站在她身后。
  
  傅知夏有些吃惊,看他上上下下透出一种神清气爽来,不由笑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准备一下,等药稍稍凉些,就可以吃药了。”
  
  “吃药还需要准备?”
  
  “这可不是普通药。”傅知夏拿起瓷碗,轻轻吹了吹起,又用筷子沾了点药碰了碰唇,觉得温度差不多了才递给他,“有点苦,做好心理准备,不过孙少爷是大男人,应该怎么都会喝下去的。”
  
  “……”苏伟明接过那碗乌漆嘛黑的药,才一口就想全数吐出,傅知夏一下子拧住了他的鼻子,“不准吐,不吃药好不了,这药配了好几个小时呢!”
  
  孙伟明强逼着自己喝下了药,傅知夏赶快把梅子塞到他嘴里,见那些药终于入肚,这才松了口气。
  
  “孙少爷,今天基本到这里,明天继续过来。前面一周的时间,我们是一周一次,怕药性太强,一周之后可能要一周两次。我这边已经将注意事项都写好了,你拿回去找一个细心点的佣人,必须记住饮食清淡,还有更重要的,是心态平和。”
  
  “记住,自己的身体最重要,不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嗯?”
  
  她说完便转身,开始整理药罐药瓶子,孙伟明说了句“谢谢”便离开。
  
  一路上,傅知夏的话都在耳边轻轻袅袅地响着,他觉得自己的内心有所触动,那么久了,终于有这么一个声音透过细细的缝传达到心底。
  
  回到家,陶欣斐正焦躁地来回踱步,看到他走进,急忙迎上去,正要开口,又想到傅知夏的话,那些话在口中缠绕了一圈又收回,笑道:“感觉怎么样?明天还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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