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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阴君番外篇

第二章阴君番外篇 (第2/2页)

后来娃娃坟成了野坟圈子,闹饥荒的那些年,死了不少人,也都被扔在那地方了。因为死人多了,阴气就重,大伙叫着叫着就叫成了“阴沟沿”。
  
  名字变了,但闹鬼的传闻可没变。阴沟沿死气太重,尤其到了雾天,经常有人听到唔嗷唔嗷的野猫叫,那声音叫的人脊梁杆子窜冷气儿,特瘆人。
  
  老人们都说,那是野猫叫魂,恐怕阴沟沿又得添新娃娃坟了。
  
  一般这时候,家家户户都会把门窗反锁,门框上挂个铜铃铛,再用白里黑面儿的被子把家里不到十三岁的孩子都包个严实,这一晚上是不会关灯的,据说只有这样,才能瞒过猫叫魂,孩子才不会出事。
  
  后来,周围的村儿寨子都有了这么个约定俗成的规矩——阴沟沿里的尸骨不能动,阴沟沿的野猫不能打。
  
  其实还有一条:十三岁以下的娃得系铜铃铛,还得认一只家猫当干爹。
  
  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祖辈传下来一种说法,叫“黄鸡不如凶狗叫,凶狗不如黑猫尿”,说的就是猫这种动物,身上带着一股灵性,能透生死通阴阳,是从阴曹地府走出来的主儿。
  
  从阎王爷眼皮子底下走出来的,那能了得?
  
  凡是被阎王爷惦记上的人,都是活不长久的。这猫就是阳间的阎王爷,专门搜罗在阳间晃荡的孤魂野鬼。
  
  有不满周岁的小孩子哭夜,除了会拜“哭夜郎”之外,还会到村里养黑猫的人家里头借猫尿,用新鲜猫尿抹小孩子天灵盖。
  
  据说猫尿的阴气会盖住小孩子的阳气,小鬼什么的就不会来骚扰。
  
  不过这都是流传在民间的一些说法,但无论社会进步到什么程度,人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和敬畏,是永远都不会消失掉的。
  
  我是听着阴沟沿和丧魂坡的传说长大的,这件事给我带来了不小的童年阴影,以至于直到现在,我看到猫(尤其是纯黑的猫)都会心里发毛。
  
  以前老家还没想退耕还林,那时候人们都是开荒山种庄稼,那几年庄稼地不够种,有人就去山沟里开荒,位置就离在阴沟沿旁边不远。
  
  解放前,那片山梁子打过几场不小的仗,山沟里还有当年留下来的防御工事。开荒的时候,有人就挖出了一些生锈的盒子枪炮弹壳,还有哑了的土地雷。
  
  这些东西,基本都被当成破铜烂铁卖掉了,也没人觉得稀奇。唯独有一样,是人见了就怕。
  
  有人在那片山沟里挖出了一堆尸骨,虽然没有丧魂坡的黑竹湾哪里多,但是人骨头也不少,大部分都支离破碎。
  
  一开始大伙儿以为,这都是打仗死的人,所以还怀着一些敬畏,上了香烧了纸钱以后就又给重新埋了,还竖了一块碑。
  
  上头刻着“英灵长眠,闲人勿入”的字样的警示碑。
  
  这也没什么,怪就怪在,自从挖出尸骨来之后,那片庄稼地就荒了,再没长过庄稼。
  
  而且更邪门的是,一些从外地回来赶夜路的人,在山沟里抄近道,总会听到那个地方有些古怪动静,好像有人说悄悄话一样。
  
  山里走夜路,都有忌讳,听到这种声音,千万不能回头看。这种情况,多半是孤魂野鬼找替身,你一回头就着了小鬼的道,被勾魂都是小事,多半被连皮带骨头嚼着吃了都有可能。
  
  可有人就不信邪,硬是壮胆偷偷瞅了一眼,这一回头,就着头顶的毛胧胧的月亮光,就看见一群缺胳膊断腿、没头没脚的人在沟里转圈圈……
  
  凡是在阴沟沿走过夜路的人,十有八九都得吓掉魂,所以那几年,村里会叫魂的婆婆特招人待见。br这事不仅发生在晚上,有些大白天,日头顶天高,一些放牛羊的小娃崽子进山,也多半都被吓回来,童子尿和眼泪能撒一溜道。
  
  听村里老一辈说,小时候常听到有小孩去阴沟沿附近放牛丢了,活生生的,牛还在,人就没了。
  
  阴沟沿还出现过一次差点让全村人陪葬的事儿。
  
  还没解放的年代,以前有些穿乡走镇卖手艺的人,耍猴唱戏或者演个杂耍绝活儿的,就来串巷子挣点吃喝。
  
  当时有个人很奇怪,大夏天的穿着一身皮褂子,肩上搭了个口子特别大的褡裢,那褡裢里头蹲着一只黑色的大猫,戴了一个黑眼睛,尖耳猴腮,整个人看上去有点干瘦的一老头。
  
  那褂布上的猫倒是特别,那猫差不多跟一只成年的土狗一样大,有半米长,脑袋跟饭盆一样,尤其是那几根猫牙,细长带尖儿,有小拇指那么长,跟铁锥子似的恨不得一口在你身上穿个窟窿。
  
  那时还没解放,那老头说是从北方逃难过来的,一路上靠给人看事讨口饭吃,
  
  那个年代,农村走街串巷算命看风水的先生很多,大部分都是浪荡江湖老梆子,露手的本事,逃不出八字面相阴阳宅这几方面。
  
  所以不少人都请他去家里坐坐,看看风水运程什么的。
  
  但那个老头很奇怪,说找他看事可以,但需要满足三个条件:一个家里不能有狗,第二个不能有孕妇,第三更狠,办完了事,他看上什么就拿什么。
  
  那个年代交通不便,而且山村精怪盛行,偏僻山村心智未开。虽然算命先生虽然吃香,但没牛到这种程度,一般都是要个十几块的散钱,像这位这么随便开口的,倒是第一个。
  
  所以这话一说,本想凑个热闹让他算算家财运程的人,就都散了。有心接济他的也都摇头,心说这人就活该倒霉,都要饭了还装什么大尾巴狼。
  
  这人也不管,一个人抱着猫,蹲在村口的路边守着。
  
  就这样,他在村里守了两天两夜,后来人就走了。
  
  过了没几天,村里就开始办事了,而且反常的多。
  
  办什么事呢?
  
  办的是红白事。
  
  那些天,村里死的人不少,而且多数是四五十岁的壮劳力。
  
  一个村总死壮劳力,奇怪不?可算邪了门儿了!
  
  我小时候听过一种说法:一个地方的生死数是一定的,有死人,必定就有生娃。对于这事,村里老人也都摇头:红白事一起办的,这么多年就碰上那一回。
  
  奇怪归奇怪,出了事总得办,不管殡死还是接生,那可是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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