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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第2/2页)

此刻夜已深,公交站除了他们三人,再无旁人。
  
  他首先选在长凳当中的位置坐下,双胞胎姐妹一左一右坐在他的两侧。
  
  双胞胎姐妹刚一坐下,学校后山公园的往事忽然涌现于她们的脑海。
  
  那个时候,她们姐妹二人亦是像现在这样,一左一右坐在他的身边。
  
  那个时候,她们为了争抢他,而拼得“你死我活”。
  
  往事历历在目,心事重重萦绕于心扉。在他消失的这段日子,她们姐妹总是在独自思索,她们不曾分享彼此的心思,形影相伴中深陷迷茫。
  
  往日的情景重现,浮现她们心头的却是另一番景象——她们姐妹如果继续争斗下去,结果只有一个,两败俱伤,谁都不将得到。
  
  此刻的她们有些明白了,每个人在为了自己的时候,其实都是为了别人而付出。争强好胜不一定得到,顺其自然反而会心想事成。残酷或是美好,她们之间只能是这样的结局。总会有一个人成就对方,而这个人,不得不笑着坦然接受。
  
  历历往事,漫漫人生,过往与未来中,她们姐妹总会因舍而得,或是因得而舍。在当初谁会得到一个男孩的时候和现在谁能挽留一个男孩的时候,过去的她们和现在的她们是两种不同的心境。
  
  眼看毕业了,他却失踪了,双胞胎姐妹苦苦找寻了如此之久,心里会有一百个疑问需要他来解释,此刻面对他,再多的言语也只能显得苍白。
  
  她们渐渐想通了许多事情,她们埋下脑袋,被动之中期盼着他的选择,或者说,等待着自己的去留。
  
  她们姐妹于沉默中等待他的开口,他却像上帝一样洞悉她们的一切。
  
  刚被开除的时候,他无家可归又无所事事,他厌烦许诗雅的纠缠,经常找理由偷偷跑回母校,不远千里,只为在放学时分偷偷看她们一眼。
  
  那个时候,他虽然被学校开除了,心里依然没有放弃对她们姐妹的执念。
  
  荷花园发生意外的那天,他一路跟着他们三个,躲藏在他们的附近。那天突然下起了雨,他们三人躲在凉亭中避雨,他却在角落里淋雨。
  
  那天,她们像现在这样坐在弟弟的两侧,她们姐妹喋喋不休,大雨当中,他清楚地看见她们因争执而发展成推搡,她们中的一个落进了荷花池。
  
  弟弟犹豫不决的时候,他从角落里冲了出来,当弟弟跳进了荷花池,他又停止了脚步。
  
  他远远地眺望着,他多么希望这个跳水救她们的人是自己啊,自己明明已被大雨浇透了,为什么不能让自己再湿透,这样,心里便不会如此难受。
  
  时过境迁,此刻她们坐在了自己的左右,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她们姐俩坐在自己的身边也不说句话,她们心里应该充满了疑问啊。比如说,为什么没来上学?消失这几天去哪了?今晚为什么躲着她们?
  
  她们几经周折找到了他,不应该说点什么吗?
  
  他明白了,她们变了,变得成熟了。
  
  他抬头望向闪闪发亮的路灯,又扭头看了看身边呆滞的姐妹,闲逸的他开始端详起她们的模样和衣着。
  
  她们依旧是这样的迷人,很多时候,他都强忍着抚摸她们娇嫩脸庞的冲动,此刻亦是如此。
  
  她们姐妹今天穿着校服,在灯光的映照下亮闪闪的。普普通通的校服穿在她们身上,竟有一种脱离凡俗的气质。
  
  也可以这样说,松松垮垮的校服虽不能增加她们的气质,但也无法阻挡她们与生俱来的特质。
  
  他是这么理解的,估计学校里的很多人也是这样想的。
  
  回想学校的光阴,整所学校里,她们的校服永远是最干净的。
  
  他认为最难得的,是永远。
  
  如果说,谁的校服在某一天里成为全校学生里面最干净的,可能并非难事,天天保持如此,这绝对让人感到惊疑,甚至会对她们产生某种好奇——穿过的校服却每天保持如同新校服一样的白净,留给人的印象就不仅仅是干净,人们会不可思议,会觉得每个人都穿的校服,穿在她们身上是与众不同的。人们会觉得她们身上的校服白的地方像云彩一样的白洁,蓝的地方像天空一样的蔚蓝,看得让人入了迷,看得叫人心里舒服。
  
  他坐在她们身后的日子,他时常臆测,莫非她们家境殷实,买了许多套校服,每天在换洗?
  
  有天他闲来无事,在她们背后偷偷点了笔黑墨,隔天早上上学,这笔墨居然还在!
  
  原来她们和所有人一样,只有一套校服,不一样的地方,她们太过纯净,天使一般的纯净甚至让灰尘都远离了她们。
  
  他望着这笔黑墨,陷入深深的自责。
  
  他后悔自己弄脏了她们的校服,后悔因自己的愚昧而玷污了她们。他心里有一股想抽自己的冲动,以泄对自己的愤恨。
  
  想到这里,他抬头望向夜空中的明月,一切烦乱的思绪渐渐被他抛向脑后。
  
  他未曾怀疑对她们的感觉,但他怀疑过对她们的感情,现在他不再迷茫了,如同天空中的皓月一般,明亮而清晰。
  
  他从她们中间站起来,对她们说,“所有人想不到,临近中考之际我会逃课出来,我的成绩更应该让我在关键时期定心,而不是浮躁或是焦虑,所有人想不到最先承受不住压力的人居然是我……我都听说了,这段时间你们一直在找我,如果不是李老师拦着,你们俩差点找到我家里去。”
  
  他低下脑袋,缓缓地说,“没错,你们是关心我,我知道你们关心我,在那个学校里,只有你们在意我的去向,今天我能在这里遇见你们,也许是老天不想辜负你们的辛苦,”他笑了笑,“我这么残缺叛逆的一个人,关心我的人居然是全校里最完美无缺的人,说实话,有点讽刺了。”
  
  双胞胎姐妹望着他佝偻的背影,深深感受着一个男孩所面对的世界。
  
  她们从未遇见一个像他这样另类的男孩——他才学过人,又狂野无羁,他懂得人情世故,却背道而驰,他只是一个初三的孩子,说话做事却比许多大人都成熟。
  
  然而,年少的她们所看到的只是世界的表象,她们何曾得知,这个男孩的世界里布满了谎言,充斥着无法诉说的痛苦。
  
  她们迷恋他的世界,试图走进他的世界,她们看到泥潭上的风景,未曾预料泥潭下的深渊。
  
  他转身对她们说,“咱们很小的时候都结识了,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对我而言,说经历了生死也不为过。所谓的青梅竹马,对社会上层和社会下层成长的孩子而言,同样是一种奢侈。我们在那么小的时候,经历了别人可能一辈子经历不到的事,我不知道你们眼中的青梅竹马是什么样,依我看,不过如此。”
  
  双胞胎姐妹对他的话感同身受,她们成长在富裕的家庭,对青梅竹马的概念同样停留在那个最难忘的时刻。
  
  他继续说,“我们当时那么小,从未接触过,怎么会有那样的默契?就好像……好像咱们两对双胞胎心连在一起似的。”
  
  听到他充满情意的话,她们睁大了眼睛,共同期待着他的后续表白。
  
  他分别望了一眼姐妹二人,“你们坐在这里一句话不说,是想让我主动对你们表白吗?”
  
  姐妹听到“表白”这个词,显露惊喜的神色,她们相视一眼对方,同时又警觉起来。
  
  她们看着他的俊脸,眼神中昨日的辛酸已然不复,今日要被揭晓的去留胜过所有。
  
  他背对她们,情谊深长地说,“知道为什么,你们姐妹总是喜欢区分晨子山与晨子风吗?”
  
  “为什么?”
  
  “因为你们姐妹都喜欢晨子山啊。”
  
  他知道她们姐妹不会接他的话,可他还是故作停顿,因为接下来的话,她们需要一个准备的时间。
  
  他背对她们说,“知道为什么,我从来不愿意区别你们谁是林时雨和林时雪吗?”
  
  “为什么?”
  
  “因为我和你们姐妹是心连心的好朋友啊,你们谁是谁,我无所谓啊。”
  
  听闻他的话,双胞胎姐妹突然从长椅上站起来,她们异口同声向他喊道,“不可能!”
  
  他对她们摊摊手,“大家既然是好哥们,有必要区分得清楚?”
  
  “我说的不可能是指我们不可能是哥们关系。”
  
  “我说的不可能是指我们不可能是朋友关系。”
  
  “既然连哥们朋友都做不了,那只好成为路人了。”
  
  她们指着他的背影,“你敢不敢转过来,对我们讲出这句话!”
  
  “你敢不敢对着我们的眼睛,讲出这句话!”
  
  他扭转过身,瞪大双眼直视着她们的眼睛,“给你们台阶下,不下是不是?哥们朋友不做,非得做路人是不是?既然这样,从今天起,天涯海角,天各一方!”
  
  说完,他径直穿过马路。
  
  双胞胎姐妹愣怔地站在原地,待她们缓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走在马路的另一边。
  
  她们冲着他的背影喊道,“晨子山,这是为什么?”
  
  “晨子山,你让我们明白点好不好?”
  
  他没有停下脚步,一边快速逃走,一边微微回头,他既担心她们会追上来,同时,心里又期待着。
  
  他已经走过一站地,于一个路灯下停止了疾走的步伐,站在路灯下的他,再也望不见她们了。
  
  这时候,他脑子里莫名地蹦出一句话,“你话说得太绝情,她们肯定不会追向你了,再也不会了,从此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趴在路灯下,强忍的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淌了。
  
  哭得难以遏制的时候,他突然抽了自己一个巴掌,“哭什么哭,有什么可哭的!一个大男人还要点脸不!”
  
  随后,他抹干眼泪继续前行。
  
  夜已深,他又能去哪呢?
  
  回奶奶家,他绝不可能踏向这条路。
  
  去李老师家,李老师家距离这里几十公里,恐怕他要走上一夜。
  
  他摸了摸裤兜,想起自己已经将为数不多的几张大票,留给了躺在医院的弟弟。
  
  他舍不得将兜里仅剩的零钱用在打车上面。
  
  他看到街边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面馆,他想去里面借个电话,走进店门口又一琢磨,这么晚给李老师打电话,让她开车过来接自己,他认为如此麻烦人家有些不妥当。
  
  他离开面馆,肚子“咕噜”叫唤一声,其实他早就饿了,只不过那些时候他顾不上填饱肚子。
  
  他对自己说,“既然要走上一夜,为何不把肚子先填饱了?”
  
  他回头走进面馆,站在面馆中央的他看向墙壁上的餐谱,他的眼睛只停留在最便宜的汤面上。
  
  一位四十岁左右的老板娘从附近的餐桌起身,老板娘来到他的身边,笑面相迎,“小伙子,吃点什么?”
  
  他想了想,他担心一碗汤面吃不饱,吃两碗会不会太奢侈了。
  
  他转头问向老板娘,“有炒饭吗?”
  
  “炒饭?有,你要什么样的炒饭?”
  
  “鸡蛋炒饭就好。”
  
  “你坐着稍等。”
  
  他又问,“我看你家墙上没有炒饭,多少钱一份?”
  
  “十块钱。”
  
  “是大份的吗?”
  
  老板娘仔细地端详着他,觉得这个帅气的小伙子有些可爱,老板娘笑说,“必须是大份的。”
  
  老板娘进入厨房后,他把身上的书包往旁边一扔,将沉重的身体依靠在椅子上,望着空无一人的面馆,他缓缓闭合了眼睛。
  
  他的脑袋浑浑噩噩地,心也极度疲惫,他产生了一种错觉,这短短几个月的光景仿佛有半个世纪那么长。
  
  倚在靠背上的他深深喘了口气,对自己劝说,“想有什么用?能改变什么吗?别想她们了,何必这样难受呢?”
  
  自从她们姐妹转学直到今天,他的心始终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现在可以释怀了吧。
  
  他回想起无家可归的日子,他于肮脏奸诈的环境中艰苦生存,他的安全无时无刻不受到光哥那帮歹毒之人的威胁,尤其是一直对许诗雅图谋不轨的老五,始终对他怀恨在心。他深知,那帮人之所以留他这条小命,是因为自己身上还有可供那些人利用的价值。不管以后会怎样,现在算是逃离了他们,疲惫不堪的他终于和暗无天日的光阴挥手作别。
  
  他看到满面笑容的老板娘,端着大盘炒饭走向自己,他坐直了身子,心里对自己说,“身上的重量全卸下了,吃吧,可劲儿吃吧,吃饱了,轻轻松松上路。”
  
  老板娘瞅着狼吞虎咽的他,心里在想,这是几天没吃饭才会有如此的吃相啊!
  
  老板娘一方面得意于自己的手艺这个孩子钟意,另一方面担心他会呛到自己。
  
  老板娘于他对面坐了下去,他只是瞅了老板娘一眼,继续埋头吃饭。
  
  他没有放缓吃饭的速度,狼吞虎咽地吃相没有因为外人在旁边看着,而有一点的克制,他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只管享受着填饱肚子的愉悦。
  
  老板娘发现,面前的男孩子虽然帅气,但一点也不注重自己的形象,老板娘不觉得讨厌,反倒心生几分喜欢,“小伙子,你是大学生吧?”
  
  他塞满米饭的嘴巴里蹦出两个字,“不是。”
  
  “是高中生喽。”
  
  “不是,是初中生。”
  
  “啊?现在初中生都这么高啦!”
  
  他点点头。
  
  老板娘接着说,“现在的孩子真是成熟啊!”
  
  成熟?身体上的成熟吗?身高长得高呗!那些娇生惯养的同龄人在他眼里,不过是群孩子,身高长得高,就算成熟了吗?
  
  心里有这样的想法,他并不打算说出来,对着只剩半盘的米饭继续发起“冲锋”。
  
  老板娘见对面的年轻人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眼中只有盘里的炒饭,老板娘思索什么有趣的话题可以和他聊下去,让他转移一下注意力,放慢吃饭的速度,顺便打发自己无聊的夜晚,“你听说过米饭吸尘器吗?”
  
  他抬起头,疑惑地看向老板娘,“什么东西?米饭吸尘器?”
  
  “嗯,米饭吸尘器,你没听说过吗?”
  
  “没听说过。”
  
  “我干了这么多年餐饮,我见过的人都是用筷子夹起米饭送到嘴里,你看看你,你用筷子把米饭堆积在嘴边,然后嘴巴像吸尘器一样,把米饭统统吸进自己的肚子。”
  
  他望着老板娘的脸,脑子里联想到这个画面,他忽然大笑起来,以至于将嘴里的米饭喷了出去。
  
  老板娘和他一同大笑着,“怎么样,我形容得没有错吧。”
  
  他笑得呛到了自己,拼命地咳嗽着。
  
  老板娘本意是转移这个年轻人的注意力,让他慢点吃,没想到自己的话反倒呛到了他,“我去给你拿瓶水。”
  
  老板娘快速拿了瓶矿泉水回来,拧开盖子送到他的面前。
  
  他“咕咚咕咚”喝了几口,面色有所缓和,他望着手里刚开封的矿泉水,向老板娘问道,“这矿泉水多少钱?”
  
  “不要钱,你喝吧。”
  
  他轻点一下头,拿起筷子继续吃起来,现在的吃相与先前的相比,他注意了许多。
  
  “年轻真好,没有什么束缚,无忧无虑。”
  
  他明白老板娘的言外之意,她是指年轻人可以不用太在意别人的看法,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大人却不一样,会顾及别人的感受,会顾虑别人的看法。吃相是给别人看的,吃饱是替自己吃的,无论大人还是孩子,不都是这样的吗?自己吃得开心,别人看得不开心,问题出在谁的身上?为了别人看得开心,而束缚自己的开心,他真不明白这到底图个什么。
  
  还有一点,他认为仅仅凭借一件吃饭的事情,便断言出年轻人没有束缚,实在有些以偏概全了。
  
  他反驳,“不完全是,年轻人更有需要注重自己的事情,稍有不慎,可能要花费一辈子的时间去买单,在某些时候,年轻人做事所付出的代价远比成人的要重。”
  
  老板娘瞪大眼睛望着他,这个初中生远比自己想象得要成熟,不仅仅是长得成熟,“的确像你说的,如果阿姨年轻的时候做出了正确的选择,现在也不至于成天熬夜守在这里。”
  
  他不以为然,“没人能预知年少时期选择之后的结果,如果知道了,那么世上的年轻人不再迷茫了。”
  
  他淡笑,“年轻人不迷茫,好比鸟儿一生下就会飞一样……我相信很多年轻人在做选择的时候,会思索当下,会顾虑未来,顾头顾尾到了最后,一时冲动起了关键作用。”
  
  老板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不同阶段的人有不同层次的苦,你看到别人笑得甜,不过是未见别人哭得苦……你年轻的时候做了别的选择,通往了别的路,你又怎知你过得会比今天开心呢?”
  
  他接着说,“很多人在做出选择后,又开始后悔,后悔当初没做那个选择,如果当初做了另外的选择,又不见得他会满意。无论做出何种选择,到了最后,不甘的心永远在作祟。这世上本无圆满无缺的事,又没人可以预知未来……我想表达的是,不要因为今天的得失,去埋怨过去的自己,既然做了选择,顺其自然就好,开心不开心还不是自己说的算。”
  
  他的话让老板娘震惊了,这个年轻人并不知道自己的故事,而他的这番话却说到她心坎里了。
  
  老板娘好奇,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会让如此年纪的他有了超乎常人的见解和心境,“你说这大半夜的,像你这般大的孩子应该待在家里啊,而不是流浪在外面。”
  
  他抬头看向老板娘,“流浪?你怎知我流浪?”
  
  老板娘摆摆手,“阿姨不是这个意思,我意思是……你看你刚才进我店里,突然扭头走了,没过多久你又回来了,我只是心里有些好奇,可不可以和阿姨分享一下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
  
  “嗯,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和大部分年轻人一样,没什么可说的。”
  
  “算了吧,一看你就不是上网吧通宵的孩子,你应该是名好学生,一名好学生深更半夜不回家,所以我敢打赌,你肯定有什么与寻常年轻人不一样的苦衷。”
  
  老板娘见他没有吐露心声的打算,接着对他说,“这样吧,你分享给阿姨听,阿姨这顿饭请你吃。”
  
  他望了望空无一粒米的盘子,摸了摸裤兜仅有的几张钱币,“再来一份可以吗?我想边吃边说。”
  
  “小意思,你稍等。”
  
  没用多久,老板娘端着刚出锅的炒饭来到他的面前,“阿姨给你多加个鸡蛋,快吃吧。”
  
  他端过炒饭,低头叹了口气,他一边吃着,一边述说自己的心事,“青葱光阴中,总会遇见一个这样的女孩,你明明很喜欢,却不想和她发生过多的接触,你明明不够了解她,却感觉和她相识多年。”
  
  “她的眼睛是那么的美,你会忍不住悄悄地欣赏她,当她发觉你在偷看她的时候,你不会害羞,不会闪躲,反而露出灿烂的笑容去回应她。你或许伤感,但不会因为存在私心而有任何的顾忌,你用微笑面对她的善良,望着她的眼睛,心里面默默地祝福着她。”
  
  “她好像晴空下一朵白洁的云,你远远眺望它,看着它随风飘游,慢慢飘离了你,飘向远方的天际。”
  
  “你会羡慕鸟儿,羡慕鸟儿可以追随它的脚步,可以与它相伴相拥。”
  
  “你难免有几分落寞,其实,正是这种错过,让你明白了你是真的爱过。”
  
  “她来的时候是踩着云彩来的,你那么地喜欢她,又怎能忍心将天使拖入凡间。”
  
  “我是一个不配拥有她的人,我担心肮脏的自己会弄脏她的纯洁,我担忧凄惘的自己会束缚她的自由,我忧虑懦弱无能的自己会毁灭她本应有的美满幸福。”
  
  “毕竟,她们是那么得美……美得让我不得不远离。”
  
  他放下筷子,眼睛空洞地看着面前的半盘炒饭,“谁不想得到美,得到的往往只是凄美。”
  
  老板娘深陷他的故事,片刻过后,老板娘开口了,“阿姨有句话想对你说,你千万别怪阿姨性子直……你是一个连吃饭都只琢磨着自己的孩子,你是一个为了自己开心而不去理会旁人的人,你今天做出这样的选择,以后会开心吗?”
  
  老板娘的话让他陷入了沉思。
  
  ……
  
  海边的他已经站了数个小时,他踱了几步,试图缓解腿上的酸麻。
  
  他走到她的身侧,缓缓地对她说,“如果真的远离了你们,今天的悲剧便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悲剧不该发生在我们身上,我们本是两个世界的人,自始至终不该纠缠到一起。”
  
  “天上的鸟儿恋上海里的鱼,谁妄想离开自己的世界,谁执意走进对方的世界,绝不会有好的结局。”
  
  “我已经给过你们机会,可是天上的鸟不想待在自己的天空,执意坠入大海要和鱼活在一起。”
  
  “而下场呢?”
  
  “天上的鸟沉浸了海底,连同守护在她尸体旁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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