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陈年醉，醉于陈年 (第2/2页)

老人笑了笑，伸手示意洛秋坐在桌子一旁的椅子上，椅子有二，一个椅背被磨损的似乎可以反光，而另一个，却没什么痕迹。
　　
　　“要不是当时刚搬过来时，知道洛兄会来与我话饮，或许我就只置办一个椅子，少年你就无处可坐了呢！”老人自嘲地笑了笑，讽刺了一下自己房间布置的简单。
　　
　　“大隐隐于市，在世人繁杂之地，以幽静之心过孤寂之日，老先生是有隐士之胸襟啊！”洛秋虽然被陈年醉吸引的两眼放光，可是听出老人些许的表露自己待客不周之意，还是出言安慰道。
　　
　　“哈哈，少年心境倒是过人，不过老朽比起你也不差，你倒不用安慰我。”陈九微微一笑，让洛秋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不要叫我什么老先生的，你是洛兄之侄，便是我的侄子，喊我一声陈伯，你也不算吃亏。”
　　
　　洛秋笑了笑，应了一声，叫了句陈伯。
　　
　　“来，尝尝老朽这陈年醉，忙活了大半辈子，如今六十有二之年，也曾自认为踏足巅峰，到头来发现不过是镜花水月。如今只剩这酿酒之艺，聊以自蔚。”陈九将放在桌子上的酒碟排出两个，不知怎的，明明此处就陈九一人，桌子上叠在一边的酒碟，却有三个。陈九将一个酒碟放在洛秋面前，将之斟满。“陈年醉劲力极大，少年莫要贪杯哦。”
　　
　　在陈九斟酒的过程中，洛秋便死死地盯着那酒坛中缓缓流出的浊液，仿佛这世界再无其他东西，可以让他移开视线。陈九对少年的告诫，少年也只字未听进，酒斟满时，少年便一把将其抓起，对着陈九示意。
　　
　　“今日仓促到来，打扰陈伯，沧儿很是过意不去，便先自罚一杯，以示歉意。”这一番话，从少年口中说出，似乎合情合理，可是此时，少年目中露出的光芒，却是让这番话显得有点口不对心。
　　
　　少年只是想要饮了这杯酒吧！陈九心中默默吐槽，却是没表露出来，面带微笑，静静地看着洛秋煞有其事的，仿佛真的只是为了自罚而饮酒一般，将酒碟中酒一饮而尽。
　　
　　“怎么样，陈年之醉，你品出几味？”陈九突然收了微笑，稍稍有些严肃，问向少年。
　　
　　少年一脸迷茫，听闻此言，不解其意。“何谓几味？沧儿饮罢此酒，却是饮出了此酒无穷回味，其中蕴藏确实很深，可，酒水，难道不是只有一味吗？”
　　
　　陈九听了，也是笑了。“罢了，少年饮酒，何须探寻酒水深意。不过，陈年醉后劲极大，洛侄饮酒，还是不要太过刚猛……”
　　
　　陈九话未说完，就见少年已经又将酒坛抓起，先是为他斟上酒水之余，又将自己的酒碟满上。酒坛放下之际，少年把酒碟抬起，对着陈九，腼腆一笑。
　　
　　“有美酒如，岂醉羞哉？”
　　
　　有美酒如此，那么饮醉是一件羞耻的事情吗？
　　
　　陈九听了，眼睛一亮，却是将身前酒碟抬起，与洛秋一碰。
　　
　　“是我的错，吾侄初访，风度如此，当醉！”
　　
　　两人将酒碟抬起，同样一饮而尽。
　　
　　洛秋饮罢，目中光芒更甚，他轻轻地舔了一下嘴唇，仿佛还不过瘾。
　　
　　陈九饮罢，却不同洛秋，他闭着眼睛，仿佛有着数种滋味在不住地冲击着他的嘴巴。
　　
　　一滴晶莹，从陈九目中滑过，经由那枯燥如树皮的脸颊，滑落在地。
　　
　　洛秋惊愕，轻声开口。
　　
　　“陈伯……”
　　
　　“无事，再来！哈哈哈！”陈九笑着，目中感慨丢去，又将二人酒碟斟满。
　　
　　洛秋疑惑，却是陪着陈九，再次将酒碟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