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 牙婆翎花 (第1/2页)

从那以后，我天天做恶梦，梦见的都是死人。他们身首分离，血流成河，我总感觉自己是在一个黑暗的墓穴里。第二天傍晚，我还看到一朵金黄色的云雾在飘荡。这朵云雾总是时隐时现、忽明忽暗，每隔几分钟就会出现一次。并且，在它的右上角还有一条七彩的光影──这条光影来来回回一直在溶洞里扫射。要是进来的人吞吞吐吐，或隐瞒什么，这条光影马上就会对着他（她）。而且那朵金黄色的云雾也瞬间会变成一个凶神恶煞的武士。
　　
　　到了后半夜，又是一个黎明，我看到黑亮从刀山上跌跌撞撞下来。他上身呈酱红色，下身血淋淋，两只脚一瘸一拐地自己走向了西北的溶洞口。再后来，我又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被怪物推进来。推进来的人体态丰满，滚圆溜胖。身子同样裸露着。和前面的黑亮一样，她也站在有雾的水缸里，然后是怪物照例问她的话。
　　
　　怪物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女人回答说：“我叫翎花。”
　　
　　“你为什么进来？”
　　
　　女人说：“我病了，在人间医不好就进来了。”
　　
　　“你胡说！”怪物大吼一声，“你竟敢在我的面前撒大谎？”
　　
　　刹那间，那条光影立马就照射在了她的脑袋上，那朵金黄色的云雾也瞬间变成了一个凶神恶煞的武士。武士瞋目裂眦，手握利箭，直挺挺地对着这个裸露的女人。我看到这个女人立马就变成了懦夫。她神情紧张，颤颤巍巍，用沙哑的声音马上改口说：“不不，我是因为拐卖，在人间拐卖儿童所以进来了。”
　　
　　这么一说，怪物的声音更响了：“你是一个人贩子？”
　　
　　“是的，”女人在水缸里哆哆嗦嗦，两只像倒挂葫芦一样的东西时隐时现，中间还有一颗很大的黑痣。
　　
　　“你拐卖了多少人？”
　　
　　“我拐卖了六个人。”
　　
　　“六个人去了哪里？”
　　
　　女人欲说又止。怪物对准女人就是一口唾沫。
　　
　　女人赶紧回答：“四个卖了，一个丢了，其中一个──其中一个死了。”
　　
　　“那你还神气活现？”
　　
　　“对不起大人，我下辈子再也不敢啦。”
　　
　　溶洞里鸦雀无声，所有飞禽走兽都待在了崖壁上。
　　
　　“你知道吗？人间有一句俗语，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大人，我知道你有一双火眼金睛，我下次真的不敢啦。”
　　
　　在中间深潭里的大龙鼓睛暴眼，龙头直指女人，嘴里还时不时地冒出火焰来。
　　
　　“你知道我有一双火眼金睛，为什么一而三再而三的胆大妄为？”
　　
　　女人一开始痛哭流涕，后又槌胸蹋地，再后来是大喊大叫。这一动作一下就惹怒了怪物。怪物先是一声怒吼，后又一声咆哮。顿时，溶洞里电闪雷鸣，刚才还是灯烛辉煌的溶洞一下变得黑天墨地。并且还出现了地震和鬼哭狼嚎：崖壁坍塌了，铁笼堕地了，深潭里冒出大量泉水，西南和西北的两个洞口还出现了数亿千计的棕色蚂蚁。这些蚂蚁争先恐后、浩浩荡荡，几乎全都是冲着女人而去。它们到了女人脚下先是原地集结，后又爬上水缸缸檐，在水缸的缸檐又层层叠叠往上爬，最后顺势一爬，有好多蚂蚁爬在了女人的臂膀上。它们你追我赶，唯恐落后。有的开始咬她耳朵，有的咬她脖子，还有的钻进她的鼻孔。女人一边叫一边告饶，无奈蚂蚁实在太多，她只能不停地拍打。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五分钟才按甲寝兵。等到蚂蚁全都退去，溶洞恢复原貌，没想飞禽走兽又开始了发飙。它们前呼后拥，一呼百诺。有的抓她脖子，有的咬她臂膀，还有的向她吐唾沫；并显现出恐怖的样子向她吼叫。有一只蝙蝠，不但吸附在她背上噬她的血，还飞到她的头顶拉了屎。女人赶紧双手合十叩拜，一边叩拜一边对怪物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那些飞禽走兽可不当她一回事。有一只像豹子一样的动物还一口把她的耳朵咬了下来。女人赶紧捂住另一只耳朵声嘶力竭地喊，没想此时又来了一只兀鹫戳她的眼睛，女人再一次捂住眼睛叫喊。好不容易站稳身子，谁知一条眼镜蛇出现在了她的水缸里。女人惨叫一声，整个身子扑倒在了缸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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