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八 步履维艰 (第2/2页)

“你们再听。”翎花看着身边的三个男人，“这声音真的像鬼啊。”
　　
　　四个人猫腰再想听，声音中断了。
　　
　　黑亮问翎花：“你见过鬼？”
　　
　　翎花说：“我见过啊。形状蓝盈盈的，还带着辫子，声音发出来就这样。”
　　
　　“那我们还是赶快走吧。”冈萨往后看了看，“这里阴森恐怖，见不到鸟飞，说不定还真有孤魂野鬼啊。”
　　
　　珍怩自始至终都在睡觉。她一会儿胡言乱语，一会儿颠三倒四，一会儿又握紧拳头捶打自己胸膛。还不断喃喃自语：“女儿来了！女儿来了！我见到我女儿啦。”
　　
　　完了，她又酣然睡去。
　　
　　突然，“吱吱”的声音从她的嘴里发了出来。
　　
　　“我的天！”冈萨喟然长叹，“原来鬼在这里啊！”
　　
　　方杖说：“大家不要吵，珍怩一夜没睡，就让她多躺一会吧。”
　　
　　于是四个人这才泰然自若。
　　
　　等到珍怩醒来，天已经完全放亮。没想，这时候的黑亮却有点昏头搭脑起来。他不但莫名其妙打自己巴掌，还对着天空声嘶力竭。他一边声嘶力竭一边还捶胸顿足，并在险滩上来来回回踱了好几步。再后来，他又在一块卵石上跪下来，嘴里也是嘟嘟哝浓。他一会儿说要撞山，一会儿说要跳崖，一会儿又说要自残。还说梦见了在人间被他奸杀的少女。他这样胡言乱语了半天，最后竟也捂着眼睛痛哭起来。
　　
　　冈萨对他说：“我们是灵魂，没有肉体，你要死，也死不了啊。”
　　
　　黑亮不听，用手猛抓自己头发。一边抓一边道：“与其煎熬，还不如去死啊。”
　　
　　方杖朝其他几个人看看：“那就让他去死吧。”
　　
　　没想，黑亮还真的跑向了崖壁，大家劝也劝不住。
　　
　　他先是用头朝崖壁上撞击，撞击了几下，感觉疼痛，没再继续。后又爬上左边的山顶。山顶又高又险，往前看是雾霭，往下看是深潭，周围还布满了许多荆棘。不过没犹豫，他纵身一跃就下去了。结果，人落到潭里，挣扎几下，又浮出了水面。随后，他被一条大蟒蛇瞧见。大蟒蛇移动着身子慢慢向他靠拢，他赶紧又上岸。上岸后他故伎重演，又爬上更高的悬崖，这一次是抱头跳。只见他双眼紧闭，两腿弯曲蹲地，双手紧紧抱住脑袋向前一倾。只听得山坳里一声沉闷巨响，其他几个人赶紧往山上冲。
　　
　　只见坠入山坳的黑亮竟不偏不倚压在了一只狗熊的后背上。狗熊惨叫声连连，不一会就和黑亮一起倒在了草丛上：狗熊死了，黑亮没死。这时候，山坳的上空出现了一朵大白云──上帝发声了。
　　
　　上帝问黑亮：“你为什么要死？”
　　
　　黑亮说：“我痛苦，我生不如死。”
　　
　　“早知这样，何必当初呢。”
　　
　　“上帝，我求求您了，您还是让我去死吧。”
　　
　　“肉体可以死，灵魂死不了。”
　　
　　“上帝，我实在痛不欲生，就让我的灵魂随着尘埃去吧。”
　　
　　“你在人间干了这么多坏事，你不觉得我了结你我不会被人间的百姓诅咒吗？”
　　
　　“上帝，您是至高无上的统治者，没有人敢诅咒您。如果有来生，我愿意赎罪，愿意做牛做马。”
　　
　　“好啦，上来吧。我不会让你随着尘埃而去。因为你的肉体虽然受到了惩罚，但你的灵魂还没有受到惩罚，还不知道自己的罪恶到底有多重。所以，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你还是跟大家一样乐天知命，规规矩矩地向西行走吧。”
　　
　　最终，黑亮沿着荆棘丛生的崖壁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