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蝴蝶归梦来,我心即是我 (第1/2页)
最后一觉醒来,已经两年零三个月。错过了二十七个月圆之夜。
为什么数着月圆呢?因为月圆的时候人团圆。
最后一觉醒来,离火落在肩上,像一滴水落在掌心。
离火不再是火,而是水。观生分不清自己是够修成了金身与否。只这火明洞内,再无留恋之处。离火不再是火,不是火就不能捶打身体,不捶打身体,就不能练成内丹。
陈观生于一块裸岩起身离开。离火精绕着圈儿,缠着他,说:“观生哥,带我出去吧?”
“你为什么出去啊?”
“那些来修行的人都说外面世界的空气都是甜丝丝的。”
“外面天气又不好,一下雨,你就被浇灭了。”
离火精挺挺胸膛,说:“我不怕。不是有观生哥保护我吗?”
离火精又道:“再说这么多年终于找见个不怕离火的主。错过了你,下次要到猴年马月了!”
说着,它不管陈观生有没有点头,一股脑钻进他的额头,成了额头上跳跃的紫焰。
陈观生眼见多嘴的离火精消失,挖了挖耳朵,终于摆脱那只苍蝇了。可刚安静了一会儿,又听见离火精的声音在脑子里盘旋,这次捂住耳朵都听得见了,他不觉害怕起来,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他走出洞外,迎接自己的不是金色阳光,而是漫天星辰。
长夜啊!二载洞中,都忘了白天黑夜了,只做了好多些梦,也不知是真是假?
庄生晓梦迷蝴蝶。怎知我不是在做梦的梦境中?假如掐一下自己疼就不在梦中,那疼是不是真的“疼”,而不是另一个梦的另一种感觉呢?
陈观生如是问。
他问过自己许多次同样的问题。
进洞前,他就问:
怎么知道我现在不在梦里,是在真实里,怎么知道师妹不是梦?
陈观生如是问。在洞中,离火烧身是有痛觉的,冰冷的削皮刮骨,那是如此的清晰?却是在梦里。
梦是什么?梦就是假的吗?
第九次醒来的时候,梦就醒了。陈观生,也有了出关的准备。他道再向前。
这次他没再仰头大笑,而是心静止水。
心所想的,那必然存在。这世上并没有心想的并不存在的东西。就好比心里头的仙女,你说她不存在于世吧,她的眼睛是眼睛,眉毛是眉毛,活生生是个人啊。你说她存在于世吧,又从来没有遇到过。心所向的必然存在,只是这种存在向着至善至美的爱。
不说无限不存在,无限就在有限里。所以,梦境吗?
当你思考的时候,它就在啊?从一个梦到另一个梦,到另一个梦……
这就是思想的意义,也是陈观生学道的终极意义。
星辰漫天,我心得道。陈观生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他脚步向前,跨着火明洞外寸草不生的岩石块,慢慢进入到葱葱郁郁的树林。脚下是松软的泥土,亲吻着脚底。他一丝不挂,衣服在火明洞里烧得干干净净,全身上下干干净净,烧得一根毛没剩。
望月。月下弦。
星辰有光,极亮。
先至小溪搓掉身上的泥丸。一条小溪都被熏染的臭气熏天。溪水挂在身上,离火沿着额头流下来,往手往脚流去。山风吹过,身子一下子就干了。
陈观生心中念念有词,借着乘风决,身体轻飘飘地飞舞出去。列子乘风而行,裸男也乘风而行。一丝不挂,这是多么咋舌的事。遇见个姑娘,那不就是关禁闭的流氓罪?
陈观生皱眉,忽而星光团聚,像一条一条丝线,在观生的身上团聚却不落下,一直聚集成了星光熠熠的羽衣。这是怎么回事?陈观生面带愕然,急匆匆往住处的庭院飞去。落在庭院,身上的羽衣顿时破碎,星光就像爆裂的火星一样消散。陈观生拾掇了一件灰色麻衣换上,扎一条黑色腰带,摸了摸光秃秃的脑门,回到床上就沉沉睡着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