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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灯笼鬼

第182章:灯笼鬼 (第1/2页)

“谁呀?”小锅匠解下链子,把门拉开一条缝,用手挡住烛光,往外看去。
  
  “开门,”外边有人回答道,“我们是海螺城的巡捕,今天接到你们报警。”
  
  听到这番话,小锅匠感到放心多了,他把门大打开来,迎面出现了一个身穿大衣的胖子,那人二话没说,在擦垫上把鞋揩干净,神色从容地走了进来,像是到了自己家里一样。
  
  “派个人出去把我的伙计换下来,听见了吗,年轻人?”巡捕吩咐道,“他正在车那里伺候马儿。你们这里有没有车房,把车赶进去停个五分十分钟?”
  
  小锅匠作了肯定的答复,指了指房子外边,胖子返身回到花园门口,帮着同伴把马车赶进来,小锅匠显出十分钦佩的样子,在一边替他们照亮。
  
  他们把车安顿好,便回到屋子里,接着又被让进一间客厅。两位探员脱去大衣,摘下帽子,这才现出本相。
  
  敲门的这位中等身材,体格强壮,年纪在五十岁上下,乌黑发亮的头发剪得很短,蓄了半截连鬓胡子,圆滚滚的脸,一双眼睛十分机警。另一位满头红发,长得瘦骨嶙峋,穿着长统靴,长相实在令人不敢恭维;一尊朝天鼻子看起来很阴险。
  
  “告诉你们当家的,巡捕来了,听见了吗?”比较健壮的那位抹了抹头发,把一副手铐放在桌子上。“噢。晚上好,先生。我能不能私下跟你谈两句,如果你愿意的话?”
  
  话是冲着刚刚露面的钱先生说的。这位先生打了个手势,要小锅匠退下去,自己领着两位女士走进来,把门关上了。
  
  “这位就是本宅的女主人。”钱先生指着梅太太说道。
  
  巡捕鞠了一躬。主人请他坐下,他便把帽子放在地板上,自己在椅子上坐下,并示意达福照此办理。后一位绅士似乎不太熟悉上流社会的规矩,要不就是在这种场合感到过于不自在——二者必居其——他四肢的肌肉接二连三地抽动了一阵,刚刚坐下来,又手忙脚乱地把手杖头塞进嘴里。
  
  “嗯,有关此地的这一次抢劫,先生,”巡捕说道,“详细情形如何?”
  
  钱先生显然很想赢得时间,他把事情经过讲得非常详细,还加上了大量的废话,巡捕先生则显得胸有成竹,时不时地相互点点头。
  
  “嗯,佣人们都在议论,说这里有个孩子,这是怎么回事?”巡捕说。
  
  “根本没有的事。”大夫回答,“纯粹是有个吓破了胆的仆人想入非非,以为他也参与了这次未遂的入室抢劫,胡扯,纯属无稽之谈。”
  
  巡捕赞许地点了点头,一边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铐,仿佛拿的是一对响板似的。“那孩子叫什么名字?他对自己的情况说了些什么?他从哪儿来?该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先生?”
  
  “当然不是,”大夫神经质地朝两位女士看了一眼,回答说。“我知道他的整个经历,回头我们还可以谈谈。我想,你们一定乐意先去看看窃贼下手的地方吧?”
  
  “那还用说,”巡捕应声说道,“我们最好先勘查现场,然后再审查仆人。这是办案的老规矩。”
  
  他们当下便把灯火置备停当,巡捕在所有其余的人陪同下,来到走廊尽头的那间小屋,从窗口往外看了看,接着到草地上走了一遭,从那扇窗户上往里边瞧了瞧。
  
  在这之后,又举起一支蜡烛检查窗板,随后用提灯察看足迹,还用一柄草叉在灌木丛中捅了一阵。
  
  事情办完,全体观众屏息静气,看着他们回到了别墅里。老李和小锅匠奉命再次扮演他们在前一天夜里的惊险故事中的角色,他们至少演了六七遍。
  
  第一遍时自相矛盾的重大情节仅有一处,最后一遍也不过十来处。取得这样的结果之后,巡捕走出去,进行了长时间的磋商,与此相比,就保密程度和严肃程度而言,许多名医对最复杂的病情进行的会诊都只能算是儿戏罢了。
  
  与此同时,大夫在隔壁房间里焦躁难耐地走来走去,梅太太和金绣望着他,神色都很焦急。
  
  “真伤脑筋,”在快步兜了无数个圈子之后,他停了下来,说道,“我简直束手无策。”
  
  “可不是,”金绣说,“要是把这苦孩子的事源源本本讲给这些人听,总该使他获得免罪的。”
  
  “我表示怀疑,亲爱的小姐,”大夫摇了摇头,“我并不认为他会获得赦免,不管是否告诉他们。一句话,他们会说,他是干什么的?一个离家出走的孩子。单单从世俗的理由和可能性来判断,他的故事就非常可疑。”
  
  “你相信不相信,说真的?”金绣没让他再往下说。
  
  “我相信,尽管这个故事很离奇,或许我这样做整个是一个老傻瓜。”大夫回答,“不管怎么说吧,把这样一个故事讲给一位老练的警察听,恐怕不大合适。”
  
  “为什么不呢?”金绣问道。
  
  大夫回答道,“因为按照他们的眼光来衡量,这事有许多见不得人的地方。那孩子能够证明的仅仅是那些看上去对他不利的部分,而无法证明那些有利的方面。这帮混账东西,他们会追问这是什么原因,那是什么理由,什么都不相信。根据他自己的说法,你瞧,他过去一段时间跟一帮小偷混在一起,因涉嫌扒窃一位绅士的钱包进了警察局。随后又被人强行拐跑了,从那位先生家里带到一个他既不能说出点什么,又指不出东南西北的地方,他对那儿的情形连最最模糊的印象都没有。那些人似乎把他当成宝贝,不管他愿不愿意,把他从窗口塞进去,计划打劫一户人家。接下来,恰好就在他正想叫醒房子里的人,正要做这一件可以洗清他的一切罪名的事情,一个管家莽里奔撞地半路杀出来,还开枪打伤了他。就好像存心不让他替自己积点德似的。这一切你还不明白?”
  
  “我当然明白,”金绣看着大夫心急火燎的样子不禁微笑起来。“不过,我还是看不出其中有什么可以给那可怜的孩子定罪。”
  
  “是啊,”大夫答道,“当然没有。愿上帝保佑你们女人的慧眼。你们的眼睛,对任何问题都只看一个方面,无论是好是坏,就是说,总是盯住最先出现在眼前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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